仙剑神曲

第六章 寒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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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原见她神情,隐约感到不妙,问道:“婆婆可是认得羽教主或者是赫连夫人?”

  绝情婆婆冷笑道:“我怎会不认得赫连宣那小妮子,更不要说羽翼浓。再过八百年,他就算被烧成灰,老身照样能一眼认出!”

  丁原顿时恍然,看来这当中又牵扯上了羽翼浓、绝情婆婆与赫连夫人之间的一段恩怨情仇,而且八成仇比情还浓点。丁原暗暗叫苦,年旃的问题还没解决,如今再把上一代的恩怨参合了进来,整件事情越弄越糟,可真有些束手无策了年旃在旁叫道:“老婆子,你还打不打?若是认输,就将雪魄梅心交出来,不然就再跟老子大战三百合!”

  丁原见绝情婆婆根本不理会年旃的大呼小叫,面色阴晴不定,於是说道:“婆婆,你与羽教主、赫连夫人之间的往事,晚辈不甚了然。但事过境迁这么多年,羽教主早已身故,赫连夫人也渺无音讯,婆婆纵有天大的心结,也该解了。

  “倘若婆婆仍觉得怨愤难平,丁某便替娘亲接下就是!不过,希望婆婆能成全年旃这一回,不管婆婆如何处置丁原,晚辈都绝不反抗!”

  他这话就等若把自己的性命,全数交在了绝情婆婆手裹,以换取雪魄梅心,年旃又如何能肯?

  只见年旃一舞冥轮,低吼道:“丁原,老子的事你不用管,是死是活,就让老子跟她靠本事说话!”

  丁原目光扫过年旃,淡淡道:“我答应过你,要帮你讨得雪魄梅心。老鬼头,你再吼也没用,这事丁某管定了。”

  绝情婆婆看也不看年旃一眼,紧紧注视丁原,说道:“听你的口气,似乎是想用命来换老身的雪魄梅心?”

  丁原微笑道:“只要婆婆肯赐下雪魄梅心,丁原的性命奉给婆婆,又能如何?”

  晏殊惊道:“丁小哥,千万不要,你不知道师尊当年她与……”话到嘴边,瞥见绝情婆婆阴沉面色,急忙又收住。

  她心裹不禁暗自后侮,假如早晓得丁原与赫连宣、羽翼浓有这么一层关系,说什么也要事先警告他一声。

  丁原昂然望着绝情婆婆,他当然明白自己不是神仙,小命只有一条,他也知道年旃是怎样的一个人物,一旦死了,不晓得有多少天下人会拍手称快。

  但这一刻的决定,是从盛年与他谈话后就有的念头,现在说出口,更没有丁点的动摇后悔。

  年旃沉默了,上上下下再次打量眼前的青年,且光裹蕴藏着少有的感动与震撼。他已然抱定主意,只要绝情婆婆敢提出要丁原命的条件,他的冥翰就会毫不迟疑的轰将上去,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连累丁原。绝情婆婆的十指轻轻击打着扶手,发出啪啪的响声,成为厅中唯一的动静。

  众人都紧张的望着她,连身后两名女弟子,也对丁原流露出钦佩同情之色。

  沉寂良久,绝情婆婆终於徐徐道:“丁原,你真想为年旃讨得一枚雪魄梅心?”

  丁原回答道:“丁某正是为此而来,若能得婆婆恩赐,不胜感激!”

  绝情婆婆颔首道:“好!雪魄梅心就藏在万壑谷西首的‘氤氲寒洞’裹,你有胆子,只管一个人闯进去拿。可要是一不小心,把命丢在了裹面,休要埋怨旁人。”

  桑土公面色大变,叫道:“丁小哥,去不得!”他情急之下,说话就变流利。

  却见丁原朝他微微一笑,回答道:“婆婆,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丁原多谢婆婆的成全,但能侥幸不死取回雪魄梅心,定当再来谢过婆婆。”

  桑土公急的直跳脚,晏殊瞅了绝情婆婆一眼,低声道:“丁小哥,你可晓得‘氤氲寒洞’是什么地方么?裹面氤氲冰雾终年缭绕,路e5。m”径复杂宛若迷宫,更有无数世间少有的魔兽妖禽,只怕云林禅寺的十八罗汉阵、魔教的九光灭魂阵,也比不上那裹凶险。

  “连师尊她老人家都要依仗本门的‘百辟云衣’和‘青泓灵珠’才得入内,可就算这样,也只能支撑半个时辰。你不熟洞内情况,恐怕一两个时辰也未必能找到雪魄梅心,却要被氤氲冰雾活活冻死!”

  丁原从容答道:“我这蚤酱都天伏魔大光明阵都不要,氤氲寒洞也未必会收下我这个小鬼。既然婆婆划下这条道来,丁某怎么也要试上一试。”

  年旃道:“小子,来瞽魄梅心重塑肉身的是老子,这鬼地方袅咚子去闯!”

  丁原摇头道:“老鬼头,你没听婆婆说么,那裹只准我一个人进去,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外面,等我的好消息吧。”

  年旃怒道:“不成,老子岂能教你出生入死,自个儿却在外面眼巴巴的站着?”

  绝情婆婆淡淡道:“年旃,别怪老身没有事先提醒。我是看在丁原与羽翼浓的渊源上才网开一面。倘若有第二个人跟着进洞,刚才的约定立即作废,你若不服,咱们尽可再来斗过。”

  年旃恶狠狠道:“打就打,先吃老子一轮!”

  说罢,挥起冥轮便罩着绝情婆婆纵身扑去,快得令人只觉得一阵风刮过,连个影子都没瞧清。

  叮一响,雪原仙剑横空掠过,架住年旃的冥轮。

  丁原拦住年旃去路,沉声道:“老鬼头,你对我这么没信心么?给我三个时辰,假如我到时候还没出来,你要打要砸,丁某也管不了你。”

  年旃的冥轮压在雪原仙剑上,元神猛烈的喘息,凶光盯着绝情婆婆,一刻也不离。

  绝情婆婆早换了一张椅子,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岿然不动样子。

  年旃铿一声地抬起冥轮,低吼道:“好,老子就等你三个时辰!你若不回来,老子就先宰了这老婆子,然后杀进洞裹找你。”

  丁原收了仙剑,向绝情婆婆拱手道:“麻烦婆婆派弟子引丁某进洞。”

  绝情婆婆的玉容无喜无怒,教旁人看不出她心中到底是在盘算什么主意,听得丁原说话,她轻轻点头道:“就让晏殊陪你去吧,你们谁要想为他送行,老身也不阻拦。但到了洞口,却只准他一人入内。e5。m””

  彷佛在她眼中,丁原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气般。

  丁原微笑道:“哪裹这么麻烦,大家就在此处等我三个时辰,容丁某回头再叙。”

  说罢,晏殊迟迟疑疑在头前引路,丁原疾步向前,反越过晏殊,大步走出客厅。

  绝情婆婆望着丁原背影,眼底掠过一丝奇异神采,却不晓得她究竟想到了什么?

  年旃转身,恶狠狠瞪着绝情婆婆,一字一顿的低吼道:“老婆子,要是丁原这小子三个时辰裹还没出来,老子管叫万壑谷鸡犬不留!”

  绝情婆婆无动於衷,淡淡道:“老身难道是被人吓大的么?丁原要是死在裹面,那也是天意。”

  年旃呸道:“狗屁天意!”

  桑土公在一边赶紧劝说道:“年……年老祖,稍……稍安勿燥。丁……丁小哥……素来福大命……命大,这回也……准没……没事。您……老人家不妨,先……先喝口茶……歇一歇。”

  年旃怒道:“老子就剩元神,要喝个鸟茶?”不过好歹也听了桑土公的劝告,坐了下来,可屁股刚一粘椅子,猛然跳起叫道:“老婆子,看给老子弄个沙漏来,老子要一边数着辰光,一边等丁原那小子。”

  绝情婆婆这次没有反驳,手一挥,片刻后就有弟子捧上一只沙漏,摆放在了厅口。

  年旃盯着沙漏,左瞧右瞧了好一会儿,见挑不出什么毛病,才冷哼一声收起元神,藏进冥轮裹满厅的晃悠,就好像人在焦躁志忑的踱步。

  绝情婆婆好自以暇的品着香茗,冷眼旁观,心中却暗暗诧异道:“年老魔为人私心极重,素来冷酷无情,残忍噬杀,怎么会对一个年轻后生如此的着紧?

  “纵然说丁原是为他求取雪魄梅心才冒险入洞,可要是放在一百多年前,为他送死的人还少么,也没见他眨一下眼皮。难不成,这老魔头在潜龙渊裹待了九十馀年,居然修身养性,凶性大敛了?”

  这时,厅外有一弟子进来恭敬禀报道:“师父,晏殊师姐已将丁公子引入寒洞,她眼下正在洞外守候。”

  绝情婆婆微一点头道:“下去吧。”

  那弟子应了,转身退出客厅。

  厅中一时鸦雀无声,只有沙漏在“沙沙”的流淌,日头照射在窗上,形成的光影也渐渐的西移。

  桑土公茶几上的糕点早被一扫而空,茶盏也见了底。他修炼多年,自然不会如寻常人那般饥渴,更无贪嘴的嗜好,奈何、仰情着实的太过紧张,不知不觉就把桌上能吃的东西全部塞进了肚子。

  就算这样,也才过了一个半多时辰而已。

  年旃的冥轮忽然在空中一停,说道:“不成,老子不能在这裹乾等。桑胖子,咱们到洞权口去瞧瞧!”

  桑土公应了一声,刚要起身,就听绝情婆婆徐徐开口说道:“年旃,你现在过去也没有用了。丁原直到现在还未有动静,多半已经凶多吉少。只不过,老身既然答允给他三个时辰,自然要遵守承诺,不好提前入洞寻他,等到了点,沙漏流尽,你们再到洞口,等着收尸就是。”

  年旃的九宝冥轮一跳,低喝道:“你说什么?”

  绝情婆婆道:“年旃,氤氲寒洞你也该听闻过,没有百辟云衣,和天陆六珠之一的青泓灵珠,老身都不敢妄自踏入一步。即使身怀两宝,以我三甲子的修冯,至多也只能支撑半个时辰,就必须退出。如若不然,不消半炷香的工夫,浑身精血必为氤氲寒罡凝固成冰,立时成为洞中魔物的盘中美餐。”

  她冷冷一笑,续道:“丁原入洞已快两个时辰,周身又无百辟云衣与清泓灵珠的保护,你说他还能有几分生望?”

  年旃哩然道:“这么说,你根本就是想让丁原到洞裹送死去!老子可明白了,你这是将当年对羽翼浓、赫连宣的仇恨,尽数转嫁到了丁原这小子的头上,这才故意把他引上死路!”

  绝情婆婆不置可否道:“随阁下怎么想,但丁原是为救你才冒险入洞,事先小徒晏殊也曾警告过他,只是他恃强逞能,不肯听劝罢了。”

  年旃哈哈厉笑,喝道:“倘若他果真死了,老夫就要你万壑谷上下几十口,一起殉葬!”

  桑土公急忙道:“年……年老祖,丁小哥说……说三个时辰……必定有……有他的道理。咱们再……再等等!”

  年旃怒啸道:“你没听这老婆子说么,老子一刻也等不了。先让我血洗万壑谷,再夺了百辟云衣与清泓灵珠,进洞去找丁原!”

  说实话,这原本就是他最初的打算,后来碍於丁原的阻拦,才暂时罢手。

  如今,丁原进入氤氲寒洞,没有半点音讯,惊怒父集之下,年旃凶性顿时大发,哪裹肯听桑土公的劝说。

  年旃元神跃出,右手一挥冥轮,罩着绝情婆婆轰下。

  经过这两个来时辰的歇息,他真元恢复不少,这一轮灌注了满腔愤怒与杀机,撕开层层光焰声势无比惊人。

  绝情婆婆抽出无心朱颜刀,身形舒镶如白云出岫,迎上年旃。

  两人一一次交手知根知底,连一个过场都不摆,各自施展三甲子的苦修魔功,招招夺命,步步惊险,转眼从厅裹斗到厅外。

  桑土公也追出屋来,却急的直跺脚。

  一边是晏殊的师尊,一边是丁原的朋友,偏偏这两个人的修为又都胜过自己太多,没等他挨近,就被阵阵狂飙迫飞出来。

  旁边万壑谷的弟子也聚集了不少,可大家都晓得绝情婆婆的脾气,谷中的几位长老也只远远压阵,不敢上前相帮。桑土公有心找晏殊来劝驾,可看这两人不死不休的架式,只怕天王老子来了都不买帐。

  他情急之下,灵光一闪,乘着众人不注意的工夫,悄悄退回厅中,矮墩墩的身子一晃,钻入地下。

  他先前随晏殊入谷时,曾有见她指点过氤氲寒洞的大致方位,当时只因着雪魄梅心珍藏於内而心生好奇,却没想眼前还真用的上了。

  桑土公凭着记忆在土中疾行,竟比在陆上还快。

  平日裹在天陆九妖中,他也不是什么起眼人物,不仅远不及红袍老妖独尊南荒,威震四海,也比不上雷公雷婆、赤髯天尊等人。可要是一钻进土裹,那就彷佛换了一个人,纵横驰骋,天下盔一双。

  他在土中潜行出数里活别该已到了氤氲寒洞的底下,腰板一挺,三楞锥破土而出,紧接着将自己圆鼓鼓的脑袋伸到了外面。

  一股凛冽的寒罡从头皮一古脑的灌下,雾蒙蒙的冰岚宛如利刃刺疼双眼,就好像整个身子突然被扎进了冰水裹,冻得桑土公一个激灵。

  总算他生死关头的反应,远比说话速度来得快,赶紧气走全身,抵御彻骨冰寒。

  饶是这样,桑土公的感觉只不过稍暖和一点,头发籼历毛上首先凝起一簇簇晶莹的蓝色冰霜。

  他勉力睁眼打量四周,却惊骇的察觉视线裹冰寒的淡蓝色光岚浓烈如烟,缭绕弥漫,令他完全看不清三丈之外的景物。

  这时候,他或是坚持原意,入洞找寻丁原;或是立刻抽身而退,借着土遁回到氤氲寒洞之外。

  桑土公怔了半晌,终於一咬牙窜出地面,手中三棱锥狂舞如风,防备着四周突如其来的魔物偷袭。

  他辨明方向,才走出几步,牙齿就重新开始打颤,原来体内的真元,竟然丝毫镇不住洞中寒罡,片刻之间冰毒已渗透肌理,直钻经脉。

  桑土公不禁暗暗心惊,思量道:“我才进来这么一小会儿就吃不消了,丁小哥入洞两个多时辰,又要时刻提防对付那些魔物,现在哪裹还能有命在?”

  这一下子,不由得对绝情婆婆的话更多信了三分。

  可他不甘就此死心,只觉着丁原与苏芷玉曾经数次救过自己与晏殊,大丈夫有恩必报,焉能因为贪生怕死而瑟缩不前?

  说不准,丁原只是冻僵,还有生机,又或者真的遭遇了不幸,好坏也要把他的尸身找到,不能教魔物糟蹋。

  桑土公一生僻居天南,又因是口吃而屡遭人前背后的嘲笑,再加上他原本是一只穿山甲修炼成妖,故不为天陆正道所容,打一开始就被列进了九妖的序列,视为洪水猛兽一般的魔头e5。m”。

  久而久之,也养成了他孤僻古怪的禀性,不愿与他人多打交道。可在桑土公内心深处,何尝不希望有人放弃这些成见,真心关怀於他?

  所以,即便如神鸦上人这样居心叵测者!不过对他是稍加和颜悦色,桑土公便将他引为知音,不惜万里迢迢赶赴天雷山庄助阵。

  十馀年前,他为抢夺《晓寒春山图》邂逅了丁原、苏芷玉,既而掳为人质,以图要挟苏真。没有想到苏芷玉不仅没有怀恨,反而恳求苏真救治自己,才保得一条老命。

  更难能可贵的是,丁原与苏芷玉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穿山甲炼化成形,就敌视疏远自己,更不曾因他的口吃而有丝毫的轻蔑讥笑。

  相反,这两人皆将自己看作了真正的朋友,倾心结交,屡次援手。桑土公拙於言表,在心裹却比谁都清楚。

  这个时候,他端的是豁出性命找寻丁原,明明知道危机四伏力有不逮,偏偏不肯钻回土裹独自逃生。

  又走了几步,桑土公的衣服上结起一层厚厚冰甲,肌肤冻得发青,连步子都险些迈不动。脚下的冻土又冷又滑,洞中的路径宛如迷宫,很快令他迷失了东南西北。

  他鼓起丹田一口真气,送出声道:“丁……丁小哥……”

  一股寒流立时倒卷入口,呛得嗓子口犹如冰刀割裂一般的疼痛,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一般。

  没有想到,他这一声未叫来丁原,却招来了左近的一条三头翼蛇。

  此怪形状如蟒,生有三颗头颅,肋下四翅,鼓风而行,由於性喜苦寒,多出没在极北蛮荒之地,据说冰宫中就有豢养。

  偷袭桑土公的这条三头翼蛇长逾九尺,腰粗如桶,不过刚刚成年。换在其他情形底下,桑土公原也不惧怕,大不了一个土遁逃之夭夭。

  可在冰雾弥漫裹,三头翼蛇来的好快,连半点徵兆也无,就缠上三棱锥,毒信丝丝张嘴噬来。

  桑土公见状,一声大喝,将三棱锥猛力一挥,三头翼蛇吃不住庞大的力道,甩飞出去,毒信自然也落到了空处。

  可没等他庆幸战退魔物,脚下“喀喇喇”冰层开裂,钻出一只雪白的穿山甲,一口咬向他的脚脖子。

  桑土公见是同类,不禁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念着五百年前是一家,也不忍痛下杀手,只左掌一按想将它驱走。

  谁晓得那穿山甲好生了得,身杂一抖,跃窜到桑土公背后,居然似高手一样,懂得趋避游斗。

  还没有半盏茶,周围冰岚中又陆续出现了三头魔物,凭的一个比一个难缠。

  它们似乎笃定桑土公早晚经受不住寒罡侵蚀,因而也不着急猛攻,只不断骚扰消耗他的真元。

  桑土公光是着急,偏无可奈何,只要自己一想土遁,立刻就有魔物攻到,使他毫无馀暇。

  果然,桑土公的真元飞速的被抽空,反应渐渐迟钝,呼吸却愈加的沉重,他暗暗苦笑道:“真没想到我桑土公埋头修行了这多年,到头来居然是死在这个氤氲寒洞之中,连尸首都不能剩下!”

  就在这刻,远处蓦然传来飘渺琴韵,如风轻颂,初闻时似乎尚在极远,可转眼已到近前。

  这琴声如泣如诉,彷佛蕴藏着说不尽的哀伤悲愤,又隐约跌宕着豪情傲骨,铮铮仙音,听着让人心情发酸泪眼欲滴,却又涌动无限血性。

  桑土公眼睛一亮,狂喜道:“丁小哥!”

  一蓬凄艳的红光,从层层冰岚深处波涛汹涌,澎湃磅礴而至。

  红光所到之处,淡蓝的雾光犹如风卷残云忙不迭的退避三舍,好像遭遇上了天生的克星。

  在红光闪耀的中心,丁原怀抱天殇,一曲方自於绝境中参悟的“地恸”心韵曲声悠扬,纵横睥睨,踏雪破冰来到桑土公跟前。

  他琴弦连拨,弹出数道凌厉霸道的赤色雷火,那群魔物惊恐四散,转瞬无踪。

  丁原见桑土公全身青紫,几乎就成了冰人,微笑道:“老桑,这裹面凉快得紧吧?”

  桑土公气得瞪他一眼,心口一热,原来丁原的天殇琴上,射出一束光晕注入他的体内,顿时好受了许多。

  他的身躯在红色光团的笼罩中渐渐复苏,这才有力气道:“丁小哥,你……有没取到雪……雪魄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