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的官场

第29回 鲍大乾二闹嘉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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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先祖们的强盗行径 第29回 鲍大乾二闹嘉兴城

鲍大乾说了一通话,别人没说什么,门后的鲍金花却“哧”的一笑,说道:“自己怕事,倒会算计别人。”鲍大乾道:“我怎么怕事?”金花道:“山东花叔叔不能二下定兴,捉杀**,你笑他胆小。今日你为什么不敢复下嘉兴,又说什么稍迟再让旁人再去?为你值钱,别人都应该死?”鲍大乾笑道:“这是连日劳碌了姑爷大驾了,姑奶奶心中就不高兴了。连你都笑话我,明天花振坤越要笑话我了。我拼这老命,明日就下嘉兴走一趟。”任、骆二位看见父女二人上气,连忙劝解道:“日月长呢,何在一日?俟宁静宁静再去吧!方保万全。”鲍大乾道:“二位不知,我这姑奶奶自幼惯成的,今日这就算是得罪她了。有十日半月的咒骂,还不肯饶我哩!我在家中也难受。趁下嘉兴走走,一则代任大爷报仇,二则躲避姑奶奶,还少不得请二位大爷同我去玩玩。多带领十几个听差的,连私娃一案人都带来,我要审她手真情,看修氏到底有没有奸夫?”这些人都回答说:“连受三拶,总无口供,看这光景,真无奸夫。”鲍大乾道:“骆大爷同濮天雕尚未完婚,小婿虽然成亲而未久,任大爷也未经生育。故不明此深中之理。老夫一生生了十数余胎,只存小女一人。哪里有不夫可怀孕者?我说众位不信。待把一众盗弄来,当面审与诸位看看。”接着对濮天鹏说道:“烦姑老爷去后面拜上姑奶奶,让她将我的行李收拾成一个包袱。明天我一去,就离开她的眼了。家里的事,烦贤昆仲两位料理。我想,嘉兴哄堂之后,他们知道骆大爷是扬州人,必然行文到扬州捕捉。你到江边吩咐摆渡的船人,凡是官方去嘉兴下文书者,一个莫要放过。倘若过去,那边必然到骆大爷府上捉拿。惊吓了老太太,就是我的罪过了。”濮天鹏兄弟一一领命。鲍大乾就叫两只大船装载东西,选拔了二十个能手,各打包裹。第二天就出发了。

再说那些下文书的官家差人,平时自以为是官差,个个非常牛比,船家一般也不敢管他要钱。这次他们可倒了大霉。那些摆渡之人听了濮天鹏吩咐,凡是遇见官家去嘉兴下书之人,不打不骂,摆渡到江心时,将船漏一抽,那人就翻入了江底,哪里还有命?嘉兴县一看派人去了久无消息,就连续再派人,结果就连续再死人。虽然两地距离不远,却是官家不通书信,弄得两方官家着实纳闷。

鲍大乾乘两只大船,又来到嘉兴。湾船北门,告别众人,趁城门未关,就便而入。进城之后,吩咐众人:“我们不可同行,恐怕人会看出破绽来。我们分头行动,总约在普济庵后面楼上聚齐。”于是,大家分散而行。

鲍大乾走到普济庵门口,看见山门未闭,随步进去。只见庙宇内十分冷清。无有一人,直至后厨房中,看见两个小和尚同一个道士在那里吃晚饭。一看见鲍大乾穿扎怪异,连忙问道:“台驾从哪里来,至此干什么?”鲍大乾道:“我是金陵建康来的,素常与你们主持相近,特来看一看。”那个道士说道:“老和尚昨日因为官司,受了夹棍,现在禁中。”鲍大乾道:“我特来望他,不料不能相会。”说着,从怀中掏出三两一锭银子,递给小和尚说:“你且收起,明日买些酒饭奉送与你师父使用,也是与我相交一场。”小和尚与道士谢过,斟了一杯茶给鲍大乾。鲍大乾捧茶在手,问道:“老师父因为什么官司,受此酷刑?”道士回答说:“老爷你不知道。”就将事情说了一遍。鲍大乾道:“其余人犯,现在什么地方?”道士云:“修氏交官媒管押在她家;老梅交梅滔办领在家;私娃用竹桶盛注寄了库。就是我家老和尚入禁在监,待扬州府拿来人犯,一齐审理。”鲍大乾问的明白,就辞别了和尚道士,迈步出门了。

鲍大乾出来,转过后面僻静落地,将脚一纵,上了小房子;复又一纵,上了厢楼。一看那二十位英雄,都在楼上,看见鲍大乾进来,俱起身。鲍大乾道:“天气早,我们在此歇息片刻。”大家在楼上坐下。听见更交二鼓三点,外边人脚稍定。鲍大乾道:“你们莫要全去,只着五六人随我下去,捉一个提上一个,都放在楼上。等人犯齐全,我自有道理。”众人领命,随下五六个人,其余在房上等候。鲍大乾到了梅家天井之中,听见那妇人在房中啼哭,知道是修氏。闻听那房间内两个妇人说道:“天已经二更,老娘娘,你睡吧,我们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白日里一守一天,夜晚还不叫人睡觉哩。”鲍大乾道:“这必定是官媒了。”取出香来点燃,自窗眼透进,耳边听见两个喷嚏,则无了怨恨之声。还听见这边房内呱呱哭泣,又从这边窗眼透进香去,连连听见喷嚏,无哭声了。拔出顺刀,将门拨开,火闷一照,看见桌子上银灯现成,用火点燃一看,**睡着两个妇人,本要伤她性命,一想这是奉官差遣,怪不得她们,由她罢!于是走到这边一看,见一妇人怀中抱一个孩子,床杆上挂着一条青布裙子并几件衣服;揭起被子一看,那妇人连小衣而睡。看那修氏自梅滔想奸之后,皆是连小衣而睡。鲍大乾将床杆上所挂衣裙尽皆取下,连被褥一并卷起,挟至小房边。房上之人看见老爷回来,将绳兜放下。鲍大乾将修氏母子放入兜中,上边人提在房上,楼上人又提上楼,打开被褥,代他母子穿衣。凡是强盗一行,规矩很严格,哪怕擒的女人是月宫仙子,也不敢妄生邪念。这也算是职业道德吧!

鲍大乾干完了这件事,又往后走,到了后院,听见一个人说道:“再待扬州拿了骆宾玉,少不得还审二堂。似此败坏门风之妇,留下她做什么?将她改嫁,倒得这份家私,又是我执管了。待她临出门,只叫她穿去随身衣服,其余尽是我的,给你穿用,也省得再做。”又听见一个妇人说道:“二娘待我很好。只因为你这个冤家,生生将她弄出梅家我心中有些不忍。”鲍大乾一听,心想这正是梅滔和老梅了。随后取出香来,也从窗眼透进去,连连两个喷嚏,则无声息了。将门拨开,走近床边,火闷一照,两个人一头同睡。鲍大乾将他们衣服取下,连[被褥一齐卷起拿走,用小绳兜提上楼去,鲍大乾随后上楼,代人为他们穿好衣服,捆成四捆,放置船上。鲍大乾又带领十人,直奔嘉兴县来。到了库房,将瓦揭去五路,开了一个大大和天窗。鲍大乾坐在绳兜中着人系下,将火闷一照,看见东北墙角上一个竹筐,料定是私娃;用手拿过,走到绳兜边,坐在其中,提将上来。回到普济庵中休息片刻。鲍大乾说道:“你们将这竹桶先带回去,我独进府衙去捉奸夫**,得手我将二人送到船上,如果惊动了守卫人,我也有办法脱身,你们莫要进来催我,人多反不干净。”众人领命,拿了竹桶回船。

鲍大乾走到府衙房上,走过大堂,看见天井之中灯火辉煌。仔细往下一看,见廊下十余张方桌,有四五十人在那里下棋、斗牌、饮酒、闲谈。厅柱上挂着弓箭,墙壁上倚着枪棒。鲍大乾心想:“难道王伦知道我要来,特令这些人在此防备?倘若警觉,这些人大惊小怪的,虽然不能怎样我,却又不能捉拿**了。须将这些人先打发了才好。”就将怀中带来的香尽皆取出,约略有二三十支,都点燃了,坐在上风头熏他们。

府衙的晚上一向是安静的,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多人呢,原来那王伦听吴老爷说了哄堂的事,心里不托底,加府与贺氏商议道:“今日骆宾玉一伙恶人至此,我看是因为你我而来,不可不防。”于是吩咐一班衙役,晚上轮流值守。怕人手不够,又向嘉兴县衙门借来二十个人,共计是五十人,每个晚上每人赏大钱一百,酒肉一斤。吃喝玩乐,各自尽兴。只是不准睡觉打盹。正当鲍大乾吹闷香时,有一个人起来小便,走到墙角,刚刚解开裤子,就听见房上有人吹气,定睛抬头一看,黑影影有一人在那里吹火。这人也不声张,回到廊下,拿了一枝鸟枪,将药放妥,火绳藏在背后,仍到小便的地方,枪头对准房上之人,将火绳拿过,闷药一点,一声响亮。廊下之人都站起来相问。拿枪之人说道:“刚才一人在房上吹火,被我一枪,却不见动静,快拿火来看一看。”

鲍大乾正在吹火,听见一声响亮,知道是鸟枪打来,他是经过大敌的老江湖,将身子一伏,睡在房子上,听见枪子在身上飞过,吓得浑身是汗。自言自语道:“幸亏躲避快,不然有性命之忧。”又听见下面要执灯火来照,自己害怕下边还有鸟枪,不敢起身。稍微抬头一看,见众人各执兵器,天井之中慌乱,又看见一人扛了一把梯子,正要上房子来看。心中不由地暗暗吃惊。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