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宠

117 东海借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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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宠 118 莫要再次拒我于千里之外

“龙王可有什么不便?”

他面色犯难,尴尬望我半晌,“这,定魄珠是我东海至宝,亦是四海定海之物,恐老臣不能相借啊。”

我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当初紫箩身上的定魄珠,亦是敖沅偷来的。

定魄珠本就珍贵,除却龙王,恐怕别个想看一眼都难,只是龙王素来偏爱敖沅,敖沅又是他心中东海继承人,这才偶得一见,不想他竟监守自盗,用来为紫箩固魂。

定魄珠不但是东海至宝,更是关系到东海在四海之中的地位,龙王这般反应也是理所当然。

“龙王放心,本姬只是借来一用,他日定会归还,绝非是有霸占的私心,龙王可有何不放心?”

他面色更不见好转,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似有难言之隐。

倒是一旁的紫箩耐不住性子了,“我姐姐都那般说了,你若还不借,岂不是不识趣?”

她小声在我耳边嘀咕,“这老顽固,不但囚禁了敖沅,还这般抠门,若非看在敖沅和姐姐的面子上,阿箩当真坐不住了!”

我无奈一笑,“莫不是你想动手?可要记得这老顽固兴许就是你以后的公公,难不成你还想未过门便得罪了夫家?”

她脸颊一红,娇嗔道,“姐姐说的什么,阿箩什么时候说要嫁给那个死冰块了?”

我但笑不语,看着她这口是心非的模样,倒是一扫这几日的阴霾。

可苦了龙王,听到紫箩的不满,惶恐片刻,犹豫半晌,这才娓娓道来,“帝姬实在有所不知,我儿敖沅前几日回来,无故失了所有修为,老臣膝下三子,大儿性子温吞,二儿性子好斗,唯有三儿敖沅进退有度,老臣也一度将其视为继承人培养,更是联姻南海,助其巩固地位。”

说及此,他抹了一把心酸泪,“谁料他三番五次忤逆父意,婚宴上当众难堪不说,又偷了定魄珠不知何用,如今更是修为尽失,还,还失了龙角龙骨,我东海素来贵为四海之首,本想由他继承,可如今他这模样,尚不论修为,光是失去龙身,便够他受人诟病,好在南海二公主对他痴心一片,只要他点头答应,与南海的联姻便能继续,这样有南海做后盾,也不怕他未来龙王之位坐不稳,可偏偏……”

他顿了顿,紫箩已然忍不住出声,“你说什么?他要娶南海二公主?!”

龙王一把老泪纵横,没听出她话里的含义,恨铁不成钢道,“要是那个逆子愿娶便好,可偏偏他宁死也不顺从,老臣便只好将他关在墨池,待他明白为父一片苦心之后,定能想明白!”

紫箩听后稍稍安心,可下一刻又激动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他不愿娶便不愿娶,为何要将他关在那个地方?难怪他要忤逆你,你又何时尊重过他的意愿?”

龙王面色一阵惊讶,被紫箩一通数落,但碍于她的身份,也不好反驳,只好尴尬望着我。

我微微一笑,从中调和道,“龙王一片苦心,皆是为了三太子着想,只是,这联姻与否,又与你借珠与我,又有何干?”

“帝姬果然精明,一切都逃不过帝姬法眼呐,这南海虽说愿意与我东海联姻,帮犬子稳固龙王之位,但也开出了一个条件,那便是以定魄珠为聘,让出四海之首的位置,老臣适才为难,并非故意不借啊!”

“那南海公主不是喜欢敖沅么,既然巴心巴意要嫁给他,又谈什么条件,分明是蓄意谋夺定魄珠罢了,当真虚伪得紧!”

紫箩不满哼道,霎时转移了阵地,与龙王联合一气。

“说来此事也怪我东海,当初敖沅婚宴,若非,若非有人蓄意闹事,也不会让南海扫了面子,南海龙王一直怀恨在心,适才落井下石,趁机要定魄珠啊!”

说及此,我心下了然,看来南海对于上次我与九渊闹出的那桩事还耿耿于怀,没想到这黑锅却是让东海给背了,实在是我的疏忽。

紫箩听罢,不敢苟同道,“你不会打算真给吧?”

“不给又能如何?敖沅如今废人一个,玉清那丫头能不嫌弃已是非常难得,老夫能为那逆子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了罢。”

龙王痛心疾首道,我已隐隐有些同情。

敖沅如今沦为蛟身,断然失去了继承东海的资格,龙王这才为他打算至此,只是千算万算,算漏了敖沅宁死也不领情,不过,他这片苦心倒令我心生一计。

“龙王这片苦心实在令本姬感动,与南海联姻固然能保敖沅之位,但却要献出定魄珠,让出四海之首之位,此乃有得必有失,之于龙王而言,恐也是个划算的买卖,但,本姬另有一则妙计,不知龙王可愿听我一言?”

“帝姬但说无妨。”

“南海公主虽对三太子情有独钟,但南海龙王却是野心勃勃,与其联姻倒不如与我天家结秦晋之好,与我天家联姻,一来你四海之首之位不失,二来有本姬与天帝做后盾,就算敖沅修为尽失也无人敢置喙,而这一切,只需你将定魄珠借与本姬,用过之后,必会归还,这于你,可是稳赚不赔,不知龙王意下如何?”

南海与东海的联姻既然被我搅黄过一次,如今虽有起死回春之势,我倒也不介意再搅黄一次!

“帝姬的意思是,与天家联姻,这……犬子如今废人一个,恐怕委屈了帝姬,帝姬实在不必为我东海自降身份,老臣会寝食难安啊,况且天帝也未必答应……”

他苦着一张脸,显然是将我误认成了要与敖沅联姻之人。

我好笑摇头,“龙王误会了,要嫁与敖沅之人,并非本姬,而是本姬这位义妹,紫箩!”

他恍然大悟,未待开口,紫箩已先出了声,“姐姐,你就这样把我许给那个冰块?阿箩,阿箩才不要嫁给他!”

我微微挑眉,“哦?你不嫁?可话已允诺,如此,只好我自己嫁了。”

她又急了起来,“他,他哪配得上姐姐?姐姐的夫婿,定是这天地间最优秀的男子,敖沅他还不够优秀,姐姐不要意气用事啊……阿箩,阿箩嫁便是了。”

果然,这丫头心思单纯,稍一使诈,便入了套。

一旁的龙王听言,将紫箩打量了个透,面色稍微缓和,“老臣多谢帝姬好意,能娶到紫箩帝姬,是我东海修了八辈子的福气,只是犬子敖沅实在是太过顽固叛逆,恐不会轻易允了这桩婚事,让紫箩帝姬受了委屈啊!”

“龙王实在多虑,不如将三太子唤来问问?”

“这……也好,”他纠结一阵,不放心道,“若是待会犬子有任何冒犯之处,还望二位帝姬见谅!”

我但笑不语,紫箩却赌气地哼了一声。

须臾,敖沅被带了上来,一身紫衣俊雅,虽然面色苍白,却从容依旧。可见龙王虽将他关在墨池,但却并未真正苛刻待他。

甫一入殿,目光扫过殿内,那张冰山脸再看到我时,只微微惊讶片刻,待看到紫箩,一张脸如同冰山融化,染上丝丝暖意,无视我与龙王,直直朝阿箩迎去。

“你怎么来了?身子好利索了么?是来寻我的么?我父王可有为难你?”

一开口便是这一连窜的问题,操心焦急的模样,与他方才的冰冷大相庭径。

紫箩有些受宠若惊,呆愣愣不知作何反应。

这一反应显然令敖沅误会了,以为紫箩受了什么委屈才会这般沉默,当即冷了脸,面色不善地朝龙王道,“父王,儿臣已说绝不会答应与南海的婚事,你又何必迁怒于阿箩,一切都是儿臣的错,你要如何责罚,儿臣都无怨言,与阿箩何干?”

龙王本就有些难以消化眼前一幕,如今又被敖沅劈头盖脸一通责怪,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逆子,帝姬面前,岂容你放肆!”

敖沅满不情愿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紫箩,权衡利弊下,觉得还是莫要得罪我,遂恭敬拜道,“敖沅拜见姑姑。”

他上前请罪,姿态不卑不亢,虽是向我请罪,一双眸子却紧紧锁定阿箩,“敖沅曾答应姑姑要好好照顾紫箩,如今却……实在是愧对姑姑,还请姑姑责罚!”

一番话说得悔恨不已,目光柔和地看着阿箩,心疼之色溢满眸底,“你怎的不说话?是不是也生我气了?我本想回来一趟便去寻你的,没想到被我父王抓住关在墨池,我没了法力又逃不出来,这才爽约。”

他无奈解释道,紫箩却并未如意料之中那般口是心非,眼眶内隐隐有星光闪动,“冰块,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他上下打量一番,疑惑道,“变得如何了?丑了?瘦了?”

紫箩煞有介事地摇摇头,“不,你变得唠叨了。”

敖沅顿感无力,无奈又宠溺地一笑,“你以前嫌我话少冷漠,如今我话多了你又嫌我唠叨,果然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可我又偏偏喜欢你这般难将就的样子……”

我在远处看着这打情骂俏的一幕,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与我同样感受的,还有一头雾水的龙王。

我十分享受地看着他后知后觉的表情,“龙王如今还担心三太子据婚么?”

“帝姬果然是道高一筹,原来犬子中意之人,是紫箩帝姬,如此,倒是我东海占了个大便宜,实在惭愧!”

“龙王抬举了,本姬这般做,亦是存了解决紫箩终生大事的私心在里边,方才以定魄珠为介,不过是想一劳永逸,寻个由头引你入套罢了,你知晓的,就算你不借,本姬亦有法子硬抢,那般客气不过是为了紫箩,若是今后你以此为由刁难于她,本姬也不会善罢甘休!”

“不敢不敢,帝姬之情,老臣铭记于心,终生难忘,这便将定魄珠奉上!”

他说罢捏诀,便见那颗曾经再熟悉不过的珠子赫然立于眼前,我毫不客气地将它收入袖中。

紫箩见此,扔了敖沅跑过来,我朝她安抚一笑,对敖沅叮嘱道,“如今我既已将紫箩许配给你,便还了当初拆散你们的债,如今阿箩与敖沅的婚事便算是敲定了,我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大事。”

紫箩将前后经过大致讲给敖沅听了,那张冰山脸对我总算是有了一丝表情,“姑姑恩情,敖沅永世难忘,今后阿箩便是敖沅的命,穷极一生亦会护她周全,保她欢乐一生!”

得到他的允诺,我十分满意地点头,“婚事既已定下,但也少不了繁文缛节,折日我会回禀天帝,让他选个黄道吉日,而紫箩,亦会从我栖梧宫出嫁,但我如今身系要事,阿箩便托你照顾几日,待我回来,再来接她回去。”

敖沅点头称是,我得到定魄珠,再三叮嘱紫箩一番,在她念念不舍的目光下,携云头离去。

方出东海,便见一道身影立于岸边,仿佛等待许久。

那人一身繁纹黑袍,一张冷峻容颜,轻佻狭长凤目,“我曾许诺过敖沅将紫箩许配给他,以答谢紫箩救你之情,如今倒让你抢了个先,做媒人的滋味如何?”

他唇角上扬,面色柔软,眉目不见那日的阴沉,此刻尽是悠闲淡雅。

我未料到会在此处见到他,楞了半晌,开口唤道,“皇兄……”

九渊一撩衣袍上前,眉目淡淡,带着不送抗拒的气势,“你借了定魄珠,是否就要前往离火之境?”

我微微惊讶,“你如何会知晓?”

我从未将此打算告诉任何人,他如何知道?

他淡淡一笑,“你揍了司命,去了地府,却一直未回天庭,我便猜到你要作何?果然,让我在东海寻到了你,你真的打算,集齐五行之力,将他救回来么?”

他语气淡淡,全然不见那日的逼迫强势,仿佛随口一问,如同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见他这般,我心中稍安,以为他总算放下,遂老实答道,“是。”

他蓦地叹了口气,似无奈,又似坚定,“我想过了,今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说我死缠烂打也好,自作多情也罢,总归我要陪着你,你莫要再次拒我于千里之外,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