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辖区派出所的人打听李贵喜的来路。辖区的老民警老张跟我们说,李贵喜并不是本地人,老家是南漳县的。他是03年左右在上岭村的国道边上和一个西川人名叫张国伟的合开了一家路边小饭馆。他们所的人晚上执勤的有时候路过还会去那边吃饭。09年前后他娶了下岭村的媳妇也算是在这里安家落户了。他有一儿一女。大概在14年前后,上陵村路段国道封闭维修,他的饭店经营不下去了就在董庄村承包了村里以前倒闭的洗煤厂改成了养猪场经营至今。养猪场的效益据说还可以。从刚开始的一年出栏几百头到现在已经一年出栏快上万了。只是这两年因为猪肉的价格波动的有点大,所以经营的比较困难。除此之外,他们知道这个人爱打麻将。前两年还因为在网络通过微信麻将赌博被治安处理过一次。至于其他的犯罪行为他们倒是没有发现。
我听到南漳县这三个字立马警觉了起来。张长发跟我讲过他经手的那个绑架案。那个案子是02年底的案子。而李贵喜是03年到了兴和县。作为案件最终受益人的袁初生跟他关系不一般。这里面的巧合有点多,所以我也不得不多想了一下。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张长发,他一听就很兴奋,说让我们先确定一下李贵喜的近况。碰面留给他来做。
我让辖区派出所的几个同志借了个寻找个借口去找探听一下李贵喜现在的情况。结果等了一会派出所告诉我们李贵喜早在10日就跟养殖场以及他老婆说过他要跟袁初生12日要去东南某地办事,来回需要半个月时间。12日上午9点多李贵喜的老婆亲自送他们两个人开车出门。所以李贵喜根本就不在家里。他们出门的时候开的是李贵喜的车。袁初生自己的那辆路虎越野车还在养殖场的仓库里停着。
通过李贵喜老婆描述,李贵喜说袁初生是他的远方亲戚。他一直喊袁初生老舅。袁初生也确实是养殖场的股东之一,不过他是16年才入的股,占他们这个养殖场股份的百分之五十五。他们养殖场也正是因为袁初生的投资才有了今天的规模。两口子一直把袁初生当做恩人对待。往年袁初生只是偶尔会路过这里住一半天就走了,而今年7月中旬就来了,在这里已经快住了一个月。李贵喜跟她说这次袁初生之所以来这里住这么久是在这里考察项目,具体什么项目她并不清楚。她是个典型的家庭妇女,很少来养殖场。所以袁初生和李贵喜平时聊什么她也不知道。若不是李贵喜出门在外,养殖场琐事多她也不会来厂子里看着。
得到这个情报后我们迅速回去寻找李贵喜的下落。12日上午快10点的时候通过治安监控发现了李贵喜和袁初生出现在了上岭村附近。10点25分在进入县城的乡道上再次看到这辆车发现袁初生已经不在车上。在10点37分的时候李贵喜的车出现在了县政府的停车场里。之后李贵喜下车步行一路到了商场里开始闲逛。之间并没有看到他跟袁初生有任何交集。一直到了12点21分他乘坐电梯到了五楼的一家大排档外坐下吃饭。在他等待和吃饭的过程中袁初生也上了五楼。从李贵喜的位置看他是能看到袁初生的一举一动的。一直到袁初生进入消防通道里李贵喜才扫码付款离开,然后乘坐步梯下楼离开了商场。之后便径直溜达回到了县政府的停车场开车离开。之后他便将车停到了商场对面的公交站牌处等待。一直到了1点45分左右派出所的警车从他车边擦肩而过,他这才下车查看。
当时袁初生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并且报警。他顺着人潮赶往了商场外,应该是确认了那是袁初生的尸体。然后他迅速转身上车离开。跟着监控我们一路看到他将车开到了县城外的乡道附近失去了行踪。我们派出所的同志们联系了一下,没多久就听他们说在城外乡道的一家饭店马路边上找到了李贵喜的车,但是没有看到李贵喜。此地处于监控盲区,他们还在四周走访,目前不能确定他的行踪。
我看着一旁的张长发沉默着便问道:“化肥厂的那具尸体是不是和李贵喜有关系?”
张长发点点头说道:“现在看可能性不小。通过这段时间侦查你也能感觉到袁初生这个人不是个等闲之辈。且不说02年的铜矿绑架案跟他是否有直接关系,就单说上庄煤矿的爆炸案跟他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李贵喜的行踪看,他是负责接应袁初生的人。也就是说袁初生是知道这趟会见是有危险成分的。按照他的谨慎程度,接应他的人肯定不会只有李贵喜一个人。只是我们现在还没发现。顺着这个逻辑,李贵喜他们知道袁初生遇害的整个过程,所以才能在出事后马上找到了杀害袁初生的凶手。他们杀了一个人又抓了一个人,显然是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这件事有个反常的逻辑问题,你发现没有?”
我说道:“树倒胡松散。如果袁初生是李贵喜他们这个团伙的首领,袁初生一死意味着案发了。趋利避害才是常见的选择。正常情况下这伙人会极力地撇清他们跟袁初生的关系。说他们顶风作案是为袁初生复仇看似能说得过去。可李贵喜他们年龄也都不小了。这也不是演电视剧,他们心里清楚这么做会付出什么代价。反正在他们这些人身上我是没见过什么兄弟情深的戏码。在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下,单说他们感情好是说不过去的。如果能确定化肥厂的案子是李贵喜他们团伙做的。也就从侧面说明了李贵喜的背后除了袁初生还有人。这个人一定比袁初生的能量大,能给他们这个团伙足够的好处。不然是真的有些不值当。”
张长发听完后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眼下从我们知道的这些案子看下来,隐藏在这一条条人命背后的博弈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眼下得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这个李贵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