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颇丰。
这一趟,还真发现了“好东西”。
我看向齐朝暮,眼中难掩兴奋。
齐朝暮却静静望向远处——那位身着墨绿色旗袍的卧底女警。
女警与我们对视一眼,又向我们桌旁的檀木屏风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三”。
“二”。
不等她数到“一”,齐朝暮眼疾手快,一把拉起我,闪身躲进屏风后面。
三秒后,子弹连发声如瀑布飞泻,砯崖转石万壑雷,自二楼赌厅倾泄而下。
“弯腰,护头!”齐朝暮一边警告我,一边将我压低。
我又不傻,我哪里还需要他警告?我早就安全匍匐在地上了。
这是警方的今晚第一次突击。透过螺旋楼梯间隙,我隐约看到二楼赌厅一片狼藉,门框上满是冒着青烟的弹孔,下方则是一群双手抱头、乖乖就擒的嫌疑人。到处是被掀翻的赌桌,以及散落一地花花绿绿的筹码。
终究是藏不住了。
局势冷静半分钟。二楼赌厅再次门洞大开,一群黑衣特警如潮水般冲下,最前方的人手持防弹盾牌,上面黑底白字的“SWAT”格外醒目。作为本场主角,他们齐声喝斥下面众人:“趴下!”
普通参会者根本闹不清情况,各自抱头鼠窜,寻找掩护。而犯罪分子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他们清楚自己的罪行,明白一旦被抓不是死缓便是无期,还不如选择拼死一搏。警匪双方当场展开火拼。
需说明的是,我们上船后,游轮驶向大海。船上其他卧底与海面上的军警力量便在此过程中顺利完成里外合围,最终将整个文物走私团伙及负责拍卖销赃的豪华游轮牢牢掌控。
刚才,警方趁第一层的拍卖会热闹,又借助二层赌厅的喧哗,第一支突击力量便悄然从二层赌厅突破,实现纵深挺进。
那位女警给我们的手势,不仅是倒计时,还暗示屏风后面已在警方保护范围内,我们可在此暂避,这里绝对安全。
“所以,你们这是兵分两路嘛?”一阵急促呼吸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回头,竟看到了鱼羡山熟悉的面孔。真是阴魂不散。
鱼羡山头脑倒也聪明,刚才那一瞬间,竟也跟着我们躲到了屏风后。不过,他似乎镇定得过分了,面对警方突袭,不仅毫无逃跑之意,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时警官啊,您总能给我带来惊喜。怎么,为了安稳军心,您亲自入局?”
我没细究他话中之意,只注意到他手里还稳稳端着那一盏釉蓝茶碗。更离奇的是,他身后所有随从保镖,几乎都拿着同样大小的茶碗。这场景太过诡异。难道这种危急关头,他们还有心思喝茶?不可能。我瞬间意识到事有蹊跷。
就在此时,我见鱼羡山手中茶盖微动,茶盖与茶碗间极小的缝隙里,他竟抽出一枚纤薄刀片!
我心中一惊。如此近的距离,这细小薄刃虽不足以捅穿心脏,但划开我颈侧动脉却绰绰有余。
都到了这种时候,要是还看不出他想挟持我做人质,那便是傻子了。
我大脑飞速运转。初步想法是向鱼羡山斜后方就地一滚,躲开刀刃同时撞开屏风,向外面特警求助,以免他们还将此处视为安全区域。
但是,我还未来得及躲闪,齐朝暮忽然拽住我一侧胳膊紧急后撤。
这一举动同样撞开了屏风,向外面特警报了信,但我几乎被齐朝暮拖倒,一头栽进他胸口。
师傅旋身,将我紧紧护在怀里。这时,我眼角余光瞥见齐朝暮又从口袋里掏出那瓶神奇的“醋”,手腕一扬,不知从瓶口喷头还是何处,激射出深褐色**,丝丝缕缕喷洒而出。
屏风后的狭小空间顿时醋雾弥漫。对面那帮凶神恶煞的人们登时捂着脸哀嚎打滚,釉蓝茶碗碎了一地,手中薄刃也纷纷丢弃。他们一个个噗通跪地,拼命擦眼睛,仿佛不赶紧擦就会被毒瞎。
“撤!”齐朝暮一把拉住我,远离弥漫“醋味”的空气,径直朝消防通道奔去。
我回过神,他已经一脚踹开逃生门,拉着我马不停蹄向下逃命。
“师傅!”我又好气又好笑,冲着他背影喊,“我真服了,您瓶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真的是醋吗?”
“处。”齐朝暮回眸一笑,故意曲解我的谐音,说,“能处。”
胡说。醋哪会有这么大杀伤力。
“好吧,是改良版催泪喷射剂。”齐朝暮终于道出那瓶“醋”的真相,“这种催泪剂是新研发出来的,堪比‘掌心催泪弹’。威力和喷射范围都大大增强。江警六扇门和警安官网上都买不到哦。”
话音未落,齐朝暮已找到一处逃生窗。
我俩毫不犹豫。默契地一起撞破窗户,双双坠向游轮甲板。
这扇窗户距离甲板很高。好在我俩眼疾手快,坠落瞬间,一上一下同时抓住窗口垂落的一截救生棕绳。
带着火辣辣的手掌,滑到甲板上,我勉强站起身,极目远眺:
此刻的游轮颠簸在惊涛骇浪之中,月光下,墨色海水不停翻涌,似一条巨大黑蛟摆尾。望着茫茫夜海,我不禁后悔当初没跟关望星学学观星定位之法,周围没有熟悉的航标,不知身处哪片海域。不过,顺着锈迹斑斑的护栏往下看,几艘警方救生艇的灯光,已在三十米开外的浪尖上时隐时现。
“这里是公海,我认得。”齐朝暮比我先一步降到甲板,他也不知从哪个破烂堆里翻出一件橘红色救生衣,顾不上自己,就手忙脚乱地往我头上套:“瞧见那艘船没?你先游过去,别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