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奇兵

22章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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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永故意装出一副沉吟模样,思考了一刻,方走到台前,朗声吟道:

“寻梦?

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

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

放歌。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愿做一条,

水草。

……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

悄悄,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苏永吟完,周围俱是死一般的寂静。他游目四顾,有人目瞪口呆,有人摸着后脑,有人斜眼望天,有人沉吟不已。

良久,他才听到了柳观雨一声长叹:“妙啊。”

一旁的两位大家对视了一眼,同声问道:“这……苏大人,这是什么词牌令?康桥与那康河,又是哪里?”

他们脸上的震惊无与伦比。虽知炎龙千年,除了不世出的大文豪创出格律调子以来,读书人都是严格按照既定的格律词牌来填字。此刻听到如此别出心裁又明快清新的组句,这两位研究了大半生文学的老先生觉得实在太不可思议。

虽然苏永口中的字句离传统的诗词歌赋有很大差异,但是内里的写情和意境,却是极其到位,令人陶醉的。而且,还有着难得的融情于喻物中,句子也极为华丽细腻。

只是组句字数不那么整齐而已。

如果说刚才脱不花的“诗”是奔放明快,那么他的就是感情细腻,区区数字的短句,却满含了情感,微妙的内心刻画听得众人唏嘘不已。

脱不花呆呆的沉醉着叹气:“这就是你们炎龙人特有的细腻么?”这样的句子她当然能完全听懂。只见她眼神迷离,痴迷不已。幸好她只是低声概叹,并没有人留意到。不然以这一句“炎龙人”,恐怕就会惹出麻烦来。

苏永呵呵一笑:“这不是什么格律辞令,只是些家乡小调,即兴而发,登不得大雅之堂啊。”

柳观雨正式道:“非也,大俗即大雅,苏将军此等即兴小调,不但句子简洁清新,而且通俗易懂,尤其刻画内心情感之到位更是到了极致,令柳某汗颜不已啊。”

陈雄老夫子也抚着长须叹道:“没想到在老夫垂暮之年,还能得闻此等妙句……朝闻道,夕死可矣。唉,苏将军,陈老匹夫要感谢你,这可以说是今天给我的最大收获了。”之前众书生虽然努力表现,奈何水平有限,加之无非是些陈腔滥调,听得几位评委昏昏欲睡,此刻竟是虎躯一震,烦恼全消,尽数沐浴在了那片“轻轻的云彩”之下了。

几位学问大家尚且如此推崇,更别说那些书生了。此刻数百人一起低估着“悄悄,悄悄是别离的笙箫”,都在摇头晃脑,沉醉其中。

这一次苏永的表现,无疑是极为成功的。他相信在这一点小小的轰动之后,定然会有人钻研这种新文学模式,从而逐渐诞生出一些类似的作品出来。

但他也清楚,凡事都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于是沉吟片刻,终于放弃了继续大喷现代诗的想法,只是提示了这个方向之后,就此作罢。

于是今日的诗词大赛也就蛇头虎尾的进行到了尾声。随着主持人大声宣布出优胜者的十个名单之后,众多参赛者与观众都在满足和失意中徐徐离去。

京都那条异常宽大的西大路上,秋风渐紧,把道路两旁的红色枫叶吹得一阵瑟缩,有些脆弱一点的更是在低空里不断的打着转,最后依依不舍的掉落地下,混入尘埃之中。

一路上脱不花痴痴的看着红叶沉默不语,此刻突然偏头过来低声说了一句:“我想和你走走。”

苏永一愣,轻轻的点点头,吩咐家将们带着马匹先行回去。然后微笑着道:“可是想逛逛京都闹市?”

脱不花摇了摇头,缓步径直向城外走去,那里的行人已经较为稀少。在靠着城门之处,已经可以透过城门看到城外飞扬的风沙。

此时他们走的很近,就像一对情侣那样紧挨着。当然,两人自从昨天那一幕之后是亲近了很多,不过,这样反而令双方有了一点尴尬。苏永也没有无聊的想要拉着对方的手。

两人脚步很轻,走的极有默契,却又有点若即若离,半个身位中间,隔着一种暧昧而古怪的情绪。

这是种奇特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是总是有点难受。

到底还是脱不花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忽然笑道:“苏……大人,你可知道,现在你毫无防备之下,我可是轻易就能把你擒下的。”

这时已经走出城门。苏永一愣,随即摇头苦笑道:“你不会的。”

脱不花笑道:“你这么有信心?”

苏永打了个哈哈,笑道:“你擒下我有什么好处?大汗在我们手里,就算有十个你,也无法把他救出来。而炎龙规矩甚多,拿我来换人也是毫无可能。如果你杀了我,那就更麻烦了,你也知道,炎龙没有我,还有四杰,还有三王,而你们雁蒙,已经没有三虎将与萨尔木,难道你会愚蠢到杀我来激怒炎龙?”

他眯着眼睛望了望那远处肆虐的风沙,道:“此刻我也算是个人物,如果被你所杀,炎龙朝中必然恼怒,到时说不定都懒得跟你们大汗谈判,一刀切了,然后再次杀入草原……你们雁蒙的青草,还能经得起这一把怒火吗?”

脱不花沉默良久,无力反驳。终于幽幽叹了一口气:“没错,现在我们的生死,确实都握在了你们的手中。不过……就算抛开这些时势利弊,我……我恐怕也是下不了手了。”

哇,草原的人真是有够主动的,莫非是想向我示爱?苏永回过头看了看她,忽然笑道:“我突然发现,你现在与以往有很大不同,知不知道,你调皮的时候,很可爱。而叹气的时候,很有女人味。”

脱不花跺了跺脚本想发威,却又羞得低下了头去,半晌才悄悄抬起通红的小脸:“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