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突然不见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
理由呢,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一定的理由,即使是离开,那么也该有她离开的原因。
韩艺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原本整齐干净的西服,此刻看起来是皱皱巴巴,领带也歪到了一边。
手机被紧紧拽在手里,电话也不知道打了多少遍,可是她一直都是关机。
韩艺采坐在他的对面,闲来无事拿着把剪刀修剪着一枝花,语气又冷又淡的:“不是我说你,你太没有骨气了,她既然要走就走好了,犯得着那么要死要活吗?”
没等韩艺棋皱眉,她又说:“我觉得你们也是,为什么一定要纠结谁对谁衷心呢,人又不是一层不变的。所以说,留在韩家,对她来说,就等于煎熬。”
韩艺棋脸色自然不好看,如果单单只是因为韩家,那么她早就该离开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然而,人已经离开,再多的猜测都没有用处,因为无人知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懂什么,结了婚,她就是我的人,所以我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让她离开的。”韩艺棋看着手机桌面上的婚纱照,像是出了神。
“可是你并不尊重你的婚姻。”韩艺采一针见血。
男子顿时沉默,因为韩艺采说的是事实。
他吸了口烟,第一次觉得内心无比惶恐,如果真是因为这样,她会去哪里呢,已经这么晚了。
那些佣人们全是一副惊惶不定的样子,问他们问题,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韩艺棋盯了韩艺采一会儿,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起身离开,他又带了人出去找。
当你已经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之后,那个人的突然消失,就会演变成一把刀,狠狠割向你的心脉,让你痛得几乎窒息。
韩艺棋之所以这么慌张,是因为真的害怕失去她。
但他不明白的却是,他们的婚姻其实早已出现了裂痕。
韩少爷从小娇贵,被韩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正因为很多东西都太容易得到,所以才会那么不重视。
而沈月在孤儿院长大,从小就没有一种安全感,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只有将东西被牢牢握在掌心里才算安全。
韩艺棋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脑子里乱的一塌糊涂。
而此刻韩家墙壁上的挂钟在不停摆动,听不见任何人心里的悲伤。
韩家的女主人坐在属于自己的书房里,神色阴晴不定。
窗外风声雨声飘摇而来,像是无数的呜咽声夹杂在一起,凄厉又悲冷。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神色十分严肃。
“我吩咐的事情,一个人也不能告诉,包括少爷。”
“是,夫人。”
杨陌点了点头,手指上多了根香烟。
吞云吐雾间,她的眉头越皱越深,像是在思考一个极为深刻的问题。
张妈端了一杯热茶过来,看见云雾缭绕的场景,不禁叹气:“夫人啊,抽烟对身体不好,还是戒了吧。”
“说的倒是轻松,怎么戒,”她又狠狠吸了一口,一团烟雾从鼻翼里缓慢呼出,“上了瘾的东西,是戒不掉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眸子幽幽的,迷茫而不真切。
“张妈,你要记住,只有能够掌控未来的人,才可以轻易说,什么东西可以有,什么东西不该存在。”
“是的,夫人说得很对,可是人都有累的时候,掌控未来这样的事情也可以适当缓一缓的,不是吗?”
她还是想少夫人能够尽快被找到,她才是那个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
韩家的人都知道,她活得不开心,很不开心。
既然那么不喜欢,不要理会就是了,伤害了别人,自己就能够得到真正的快乐了吗?未必见得。
张妈看着抽烟的杨陌,沉沉叹了口气。
在韩家待了这么多年,看着当初那个生机勃勃的少女变成了一个喜欢玩深沉的冷漠商人。可见时间是会改变一个人的,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好事。
“张妈,你说的也对,是该缓一缓,可是只要我稍一停顿,就有无数人想爬到我的头上去。你说,这是不是很可怕?”
“夫人……”
“那些家伙可是不管不顾的,只要能够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就算是血流成河,也是在所不惜。我不能松懈,我得留点力气来保护我的孩子们。”
她挑了挑眉,眼底又浮起恶毒:“不过,我是不会怕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样的天气里,她的眼神冷得几乎可怕。
风雨还没有停,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韩艺棋找到沈琴时,她正在给一个孩子讲故事,那孩子也正听得津津有味。
见有人来了,孩子们立刻松开了缠在沈琴身上的手,他们睁大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韩艺棋。
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已经围在了他的身边,韩艺棋眼底划过一丝不耐烦。他不是很喜欢孩子,尤其是那种喜欢调皮捣蛋的孩子,这让他很头疼。
“你弄这么大的阵仗做什么,难不成你们韩家还真打算把我们孤儿院给买下来吗?”
沈琴的眼里全都是敌意。
也不能怪她,自从沈月嫁进韩家,她便开始反感韩家人。
他们有钱人就是了不起,只要是自己开心,怎么样他们都会做,只要能够让他们得到满足,别人的感受全都是虚无。
虽然已经感受过了无数次,但心里永永远远都是排斥的,她巴不得离韩家人远远的。
“看你的样子,又是跟月儿有关,对吧?”
“……是的。”
韩艺棋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到孤儿院来,他怎么不清楚孤儿院里的人是有多么不欢迎他。可是现在,有关沈月的地方他都查遍了。
他在她面前缓缓跪了下去:“院长妈妈,月儿不见了。我知道我错了,所以拜托你帮我找找她。”
沈琴震惊,什么叫做不见了?
她气愤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人,心里对他们积攒的火气一点一点地回温。
他们家里的人,莫非都是恶魔变的不成,为什么要把一个好好的孩子逼得三番五次地想逃,实在可恶。
手指颤抖,呼吸有些紊乱:“韩艺棋,我门家月儿从小到大都是最乖的孩子,她只是喜欢你,就犯了那么大的错吗?”
韩艺棋身子僵硬了一下,她的确是因为对他的迷恋才不顾一切地嫁给他的。
起初,他甚至像母亲一样怀疑过,她是不是在图谋韩家什么。事实呢,事实证明他非常愚蠢,她只是单纯地喜欢他,只是喜欢。
他跪在地上不做声,似乎说什么斗无济于事。
“我知道你们韩家的人一向都很重视所谓的名誉,可是谁不知道,你们最擅长的东西是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