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棋不敢相信，她是真的离开了。
到处都找遍了，他几乎是要疯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真的消失，前几次他还有信心能够把她找到，或者说他的潜意识里还认为她还是会回来的。
杨陌倒是一脸轻松，不回来那就不回来了好了，就是离婚有点麻烦，不过这对韩家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
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是，沈月已经跟苏阳生前往了美国，她对于这个城市已经没有太多好感，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她想换个地方好好休息。
登机时，沈月回头看了许多眼。
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所以她要多看一眼，毕竟这里还有院长妈妈，还有她最后的两个朋友。
“记得到了那里要给我们打电话啊，阿月。”兰心都快哭出来了，她最讨厌的就是离别的场面了。
沈月笑着点头，她当然会记得。
她轻轻咬着唇，鼻腔里的酸涩感差点也让她掉下眼泪来。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越想拥有的，却总是要面临失去，她非常讨厌这样的感觉。
苏阳生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说：“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是不是？”
“……但是我也怕物是人非。”
她说完，便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头的那点郁闷又渐渐爬上了心头。
苏阳生不禁笑了：“傻瓜，我们不回来，他们也可以出国啊，又不是一直不能相见。”
“对哦……”沈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发现自己是真的很傻，不过心情还是有点郁闷，“可惜我们不能一直在一起。”
男子将她的手放进口袋，不再言语，这孩子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才能把心里的那些阴影给除去。
直到他们登上飞机，沈琴还在那里抹眼泪。
兰心快人快语：“有苏先生在呢，你还怕什么，相信他会把我们阿月照顾得很好的。”
“是啊，阳生毕竟跟韩艺棋还是不同的，所以我还是放心的。”
“那你还哭什么呢……”兰心有点不解，“我们只要想到她能够过好，我们就应该开心才是。”
沈琴摇了摇头：“兰心，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杨陌虽然会高兴，但她也会找麻烦，那个女人至始至终都是个自私的人，所以她会利用这一点来对付阳生。”
在兰心还有些不能理解的时候，韩家的少爷已经开始对他的母亲发火了。
他将家里所有的摆设都扔到了地上，以此来证明他到底有多生气。
杨陌也不劝阻，就那么抱着膀子站在那里，好像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韩艺采也没说话，她终于知道她的哥哥是有多在乎沈月了。
所以，她又有些心疼他。
从种种迹象上来看，沈月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他再怎么难过好像都是无济于事的了。
一个花瓶又遭了殃，接着就是那副全家福……
“韩艺棋，你给我住手！”
“原来你在乎这个，我都不知道还说什么了，我的家都没有了，要这个又有何用，不如全都毁了算了，反正月儿不在了……”
杨陌顿时勃然大怒，她拿起地上的那把剪刀直接抵在韩艺棋胸口，眼神恐怖又冰冷。
她指了指韩艺棋手上那副全家福，让他马上挂回去。
韩艺棋哪里会听呢，对于这个作为他母亲的女人，他心里是又恨又痛，眼角不知不觉已经有了泪水。
他一脚踩在那副全家福上，声音嘶哑到不行：“结束了，全都结束了……”
随着剪刀头的进一步深入，韩艺采尖叫出声：“妈妈，快停下来啊，你真的想杀死他吗？这是违法的呀？！”
杨陌看着儿子胸口涌出来的鲜血，冷冷地笑：“是啊，杀人是违法的，何况他还是我们亲儿子。但是我已经违过一次了，所以没有关系的，你们看，那帮愚蠢的警察都不知道呢。”
这次就连一腔怒火的韩艺棋也呆住了，她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他震惊不已的同时，胸口的痛意也越来越明显。
空气安静得可怕，韩艺采的腿肚子都有些发软，母亲的话让她感到恐惧。
杨陌望着地上的全家福，眼神变得更加冰冷，语气却是变得
悲凉无比：“我小的时候，家里的东西都不够吃，因为太穷了，家里孩子又多。所以那个时候，我的父母就说，你投错了胎，不该来我们家。”
将剪刀缓缓放下，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苍老了十岁。
她吸了口气，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过了许久都没能够停下来。
“我发过誓，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不要让自己再去过那种苦日子。我想建造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只跟我有关的家。这种想法的确是很自私，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这么做。”
她看了眼韩艺棋，又看了看韩艺采，眼神里的哀伤浓德快要溢出来：“所以，我以最屈辱的方式嫁到了韩家。这个家里的人都不喜欢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卑贱的人。那时候，我恨透了他们。可是我没有想到，到了最后，我却成了他们。”
韩艺采忍不住哭了起来：“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哪里是最卑贱的，是他们乱讲，不要再说那些话了……”
她心里的恐惧转为了心疼，在这样的时候，她已经忘了自己母亲先前说过的那些话了。
韩艺棋虽然没有韩艺采那么容易心软，但这好歹也是他的母亲，所以他的心情也是沉重复杂的。
上一次她也提过以前的事情，可是都过去很久了，久得他都快忘了。
他也顾不得胸口的血迹，便说：“所以这也是你讨厌沈月的原因吗？”
“也许吧，所以这张全家福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希望任何人再介入我们的家庭，甚至我曾经自私地以为，我们能够就这样一直地生活下去。”
谁知道，总是会发生那么多变故，总是惹人烦恼。
她最后说道：“我想。游雪也是不理解的，不然她就不会来怪我了。她总是在梦里跟我说，杨陌，你残忍了，你怎么可以亲手杀死我！”
这下，她的两个孩子彻底愣住了，莫非她真的杀人了？
这个想法让韩艺采感到好冷，她巴巴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希望她说的都是假的。
“没错，她是我结束的，不过我也警告过她，谁让她不听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