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祖狂尊

第三百五十五章 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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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天刚蒙蒙亮,整个镜天城还笼罩在淡淡的黑色里,君家却灯火通明,里面人进进出出好似十分忙碌。

君似水站在大厅内,面前是几十个仆人装扮的男子还有丫鬟,君成规坐在上位,环视一周,垂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君似水清了清嗓子,沉重道,“各位,君家如今要迁往京都,有要事要办,可能会有生死之祸。”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君似水代表君家谢谢各位多年来对君家的帮助,正所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诸位,今日就散了吧。”

“等我君家度过此次难关,再回镜天城时,诸位若是还想再为君家效力,我君似水双手欢迎!”

君似水说完走到桌前,将上面三个托盘揭开,“诸位,这里黄金三百两,每人两块,足够让你们出去做点生意养家糊口,也算是我君家对各位多年的谢意。”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老者走了出来,眼角有些湿润,“二爷,能不能带着老吴我一起走?老吴我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啊,还能照顾照顾二爷还有老爷子。”

君似水看着面前的老人,喉间一梗,好似被一块烧红的木块卡在喉咙,眼圈一红,险些在众人面前失态。

君成规唉叹了口气,垂下头不语。

君无忧看看自己的二伯还有爷爷,无奈的叹了口气,双手抱拳站了出来,神色凝重。

“吴爷爷,此次不同往日,当年,我君家败落,我爷爷他们都没有让你们走,这次,确实不行,君家这次处境十分难堪,动辄......则是举家覆灭!”

君成规跟君似水二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庄严,好似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模样。

所有的仆人丫鬟都是脸色一变,刚才准备跟着老吴站出来的人眼里都出现了一丝侥幸。

还好没有站出来,要是出来了,可能小命就不保了。

君无忧心里暗叹了口气,他本来不准备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的,但是事情最坏不过如此。

独孤世家将近千年底蕴,深不可测,说实话,君无忧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让爷爷跟二伯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赢了,那君家取代独孤世家成为顶尖世家,输了,君家全体覆没,至于玄天邪尊......

“吴爷爷,我......希望你能明白!”君无忧字字发自肺腑,毕竟,像老吴这样对君家忠心耿耿的人并不多。

这样的人,值得尊敬!

老吴长出了口气,身子好似更加佝偻,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点了点头,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不着痕迹的摸了摸眼泪,缓缓的跪到地上,静静的磕了三个头,全场静寂无声,落针可闻。

连大声出气的人都没有,谁都不愿意打断这个老人与家主最后的告别。

这是个无比神圣的仪式!

君无忧双目一红,眼泪有些蠢蠢欲动,扬起头,不让眼泪流出来,深深地吸了口气,退到了一边。

老吴缓缓直起身子,饱含深刻感情的看着君成规跟君似水,“老爷,家主,我知道,你们这一去必定旅途艰险,老吴我没有半点修为,跟你们走了,也只会拖后腿。”

说罢,老吴从怀里掏出来个什么东西,用蓝布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显然十分珍视这东西。

“老爷,这是我孙女给我留下的护身符,如今你走了,带在身上,保你一路平安。”

君似水微微别过头,看着君成规,君成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声音有些哽咽,双手将老吴扶起。

“老吴啊,你在我君家做事,有二十五年了,我君家上下,都受过你的帮助,你这护身符,自己留着吧,你如今只得一个人

,留下,做个念想。”

老吴颤抖着双手,看着面前跟他一样脸上刻着岁月痕迹的老人,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二十五年!他在君家呆了整整二十五年!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的每一个人,他都记熟了脸!如今却忽然让他离去,他如何舍得!

君似水扭转过头,啪啪两声,泪珠洒落在地,痛苦的闭上眼,静等心情平复。

“好了,老伙计,这么一大把骨头了,还在那哭哭啼啼的,像是什么样子,起来吧。”

君成规眼角湿润一片,却面带笑容,将老吴扶起,引他到桌子跟前,往他怀里塞了两大块金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伙计,这些钱,你带着,开个茶铺,下半辈子也就不用愁了,如果可能,等我回来在喝一杯你泡的茶。”

君成规呵呵笑着,眼底却有一丝苦涩,他们这次的敌人,可不是什么欧家韩家,那是千年底蕴的老牌家族!独孤世家!

此一去,可谓是九死一生,又或是,万劫不复......

老吴挂着泪眼看着怀里的两锭金子,感激不舍的看着君成规,又要叩头再拜,却被君成规一手拉住。

“再跪,老子回来那天绝不要你再当管家!”君成规拉下了脸,佯怒道,然后脸色一变,温和的笑笑,“我一定会回来的,留着这把老骨头。”

君无忧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亮了几分,有些焦急,“爷爷,时辰......”他不想打扰这二人的离别,但是时间不允许。

君成规点了点头,看着身后拿着包裹排着队的丫鬟仆人,“来吧,一人两锭,今日就散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不约而同的下跪,整齐一磕头,“君老爷,我们等你回来,再为君家效力。”

君成规踉跄了一下,手掌扶住桌子,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也不抹去,“好好好!我君成规,定不负今日之约!”

君似水不知何时转过了身,眼里的泪水要被抹去,脸上挂着感动的笑容,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过,似是要将这些人的面孔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众人起身陆陆续续的领了金子,千恩万谢,一步三回头的离去,君成规爷孙三人背负双手看着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离去,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爷爷,咱们也该走了。”君无忧低声说道,他怕太大声会扰乱君成规此刻沉重的心情。

君成规深吸了口气,原地转了个圈,看着周围熟悉的一草一木,语气沧桑,好似经历了一个轮回。

“你们先去外面等等,我再看看,一会就好。”

话语里竟然多了丝祈求的意思,君似水叹了口气,拉着君无忧走出了门口。

这一去,再回来的机会微乎其微,就让君成规再看看吧。

摩蛇摩豺肥龙,骆骐还有晏离,君若海几人早已整装待发,看着君无忧跟君似水从门口走了出来,都是疑惑的看着他们身后。

“爷爷他想再看看。”君无忧解答了众人的疑惑,眼神不期然的扫到了君若海脸上,想要说什么,嘴唇蠕动了下,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君若海看着自己曾经视为眼中钉的侄子,心中百感陈杂,眼神有愧疚,有懊悔,原地站了一会,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双拳一握,扑通一声朝君无忧跪了下去。

众人震惊哗然,就连君无忧也吓了一跳,脑海中像是敲钟的一样,嗡的一声响。

“大......大......”大了半天愣是没有叫出来,君无忧是想原谅这个大伯,但是曾经的那些事情岂是那么容易抹去的?一时间不知所措踌躇不定。

“无忧,”听见君无忧叫不出来自己一声大伯,

君若海苦涩的笑了笑,“我君若海对不起你,甚至......我都不配姓君!”两行悔过的泪水滴下,卷起土壤渗了进去。

众人都倒吸了口气,都齐齐的看向君无忧。

“我当初害得你几度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可是没想到......最后关头救我的人竟然是曾经被我迫害的你!”

君若海情绪有些激动,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像是看着什么十分罪恶的东西,“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没指望你原谅我,但是......我还是要向你道歉......”

说完闭上双眼无比虔诚的头往地上磕去。

君无忧凝着双眼盯着君若海脸上的微妙表情,见他要磕头,瞳孔缩至针眼,双掌拖出,沛然的风性罡元平地而起,稳稳的将君若海托起。

“大伯,是想让我这个小辈折寿吗?”君无忧灿然一笑,君如渊已经死了,君无忧心中的仇恨已经去了大半。

君成规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跟孙子之间有什么隔阂,君若海诚心认错,君无忧自然不会板着脸不放人。

君若海闻言浑身一震,好似被雷劈了一样,眼瞪如铜铃,不可置信激动万分的看着君无忧,“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君无忧笑了笑,“大伯。”

“什么?我没听清。”君若海欢喜若狂,激动的浑身花枝乱颤,双眼明亮的看着君无忧身后的君似水,询问着。

君似水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大哥,点了点头,君若海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君无忧,像极了等待奖赏的小孩。

君无忧翻了个白眼,简直要骂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大伯是以另类的方式来占他便宜呢,死活是不叫了。

君似水脸上带着和睦的笑,悄悄往前跨了一步,好巧不巧的踩在了君无忧的右脚上,嘴不动却有声音传来。

“你爷爷在身后看着呢。”说完又不着痕迹的退了回去,若不是君无忧黑色的靴子上多了个灰灰的脚印,恐怕别人还以为这是一场梦呢。

君无忧一张脸骤然紧绷,等君似水脚挪开以后才变得自然,嘿嘿嘿干笑了几声,却是比哭还难看。

“大......大伯,我刚才叫你大伯。”君无忧嘿嘿的呲着牙,还没怎么样呢,小腿肚一痛,被人踹的险些跪倒在地上。

君无忧心中火气上腾,扭头就准备喝骂,却看着一张威严的脸,顿时就萎了,赔着笑,“爷爷,您看好了啊?您的脚疼不疼?要不要孙儿给您揉揉?”

君成规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哼了一声,“还不快扶你大伯起来?!等着爷爷我扶啊!”

“是是是,”君无忧涎着脸,点头哈腰的走到君若海跟前,双手将之扶起,然后扭头看着君成规,一副等着调教的模样。

“不知太上皇还有何吩咐?”君无忧捏着嗓子学着宫里那不男不女的阴阳人说话,活像一只被强干了的鸭子,逗得众人笑的前仰后合。

“摆驾魔宫。”君成规脸一板,竟然真的打蛇随棍上,长袖一摆,威严喝道,话音刚落,自己便先哈哈大笑。

君无忧暗自松了口气,让这帮人有个好心情可真不容易啊,扭头看了一眼晏离,这丫头几度欲言又止的模样早都落在了他的眼里,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晏离两眼弯弯似月牙,捂着嘴轻笑,察觉到君无忧的目光,顺之看来,笑容敛去,眼帘半垂。

“爷爷,我跟晏离商量点事,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就到。”君无忧拉着晏离就走,一飞掠出几丈。

君成规跟君似水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笑意,摩豺肥龙更是毫不客气,直接猥琐的哈哈大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