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州城头。
武空凭空而忘,悠悠二十来栽,到底是判到了头。
远方有一男一女掠来。
“若没回来,把我与武宁埋在一起。”武空与难男子擦肩。
“好。”明动垂目。
武空平静的踏空离去,此行路途遥远,但也只是眨眼之间。
那覆顷整个世间的萧声在突然之间戛然而止。
行走在芸国里地公孙玄皱起了眉头,其旁地少女小书解答了公子的疑惑:“不是明动。”公孙玄还欲在问,一把猩红地剑从天澜国而来。
晏心梦依旧冷酷。
泸州某茶坊,鱼怜珊走了进去并坐里下来,其对面地老先生要替其斟茶。
鱼怜珊轻轻摇头。
老先生笑着放下茶壶。
鱼怜珊平静开口:“这人世地茶可还喝得习惯。”
“总会习惯。”老先生悠悠叹气:“只是到时没有陪茶的人。”
“茶不能斟满,话也一样。”鱼怜珊掌间有元气涌动。
“留着我的性命比杀我有用。”老先生重新捧起了书:“茶解语呢?”
鱼怜珊没有回答,她只是来盯着老先生不让其发号命令而已。
话不投机自然沉默。
泸州之外,名叫小安的孩童蹲在树下,有人经过他会去询问一番,有人掠过他就会将其拉下来。
总之他是泸州的门生,可以进但不能出。
大富和菊剑则站在更靠东的山坡,举目望去除了符阵还是符阵。
大富不喜:“言公子偷偷摸摸这么厉害了?”
菊剑笑着回话:“倒不如说你我站着这里便无人动弹。”
他修的是生将,前面有五把死剑,便理应来看一看。
这两人向来都是互拍马屁,大富受用的嬉笑。
。。。。。。。
古家的小院依旧安好。只不过外面已是坑坑洼洼。
路冰已有些喘着粗气,只不过举手投足之间的招式依旧从容,但少了最初的韵味。对面化有千万傀身的池梦萌看出了端倪,便开始冷笑:“你好像开始急了。”
“可不,事情超出了料想,不急才有鬼。”路冰倒是坦然,不过他太喜欢别人这么说他,于是将滚滚的鞭子朝那傀身甩去。
既然能斗这么久,自然战局不是由他想了算。
十把匕首从池梦萌的十具傀身里闪出。
打蛇是打七寸。
不过路冰的鞭子可比蛇厉害很多,那么就只有打十寸才比较保险。
鞭子被割得七零八落。
路冰尽管没有后退,但踩在地上的脚却深了一分。
“看来还是我低估你们。不对低估了仅次于陌影的第二刺客。”路冰用修长的手指擦拭着嘴角的鲜血。
而他口中的刺客自是指端木宇。
池梦萌的脸色也不太好,不过向来不输阵势的她宁愿让伤势更重,亦要大声嘲讽:“低估。我看你是狗眼看人低罢了。你以为是对我们的杀局,熟不知你来的时候就落了我们的杀局,现在想走去帮忙晚了。”
路冰确实想去帮忙,事情超出了预料,人手自然就不够。而显然就像池梦萌说的,那怕能走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走的。
如此就只有一个选择,即是快速了杀了十人仅剩四人中的柔情和铁血。
而柔情尚不畏惧。
但铁血就大感头疼。
一个刺客本该以灵活的游斗为主,但偏偏这个刺客有死战的性子。
棘手,着实棘手。
路冰清楚端木宇已受了很重的伤,但硬是被死缠烂打破不了最后一道防线。
现在若能杀池梦萌,那最后一道防线就不攻自破。但矛盾的是,端木宇不管怎样都会死守池梦萌。
所以到头来还是得面对端木宇和池梦萌的联手。
路冰对这个想法深信不疑,端木宇以一己之力硬抗池家二十来年,绝不会退让半步。不过路冰也深信自己能杀了端木宇和池梦萌。
只不过届时他也得折在这里。小院内尚有一把青云的剑,以及一个老铁匠。
那老铁匠虽实力一般般,但捣鼓出来的神兵利器却锋利的要紧。
棘手,真的棘手。
思索间。
池梦萌和端木宇以再次犯难。万千傀身看起来柔弱无力,但里面可是藏着端木宇。
鞭子甩出,却非进攻,而是将自己缠在一起,如此便是绝佳的防御。
金属敲打的声音不绝如缕。
路冰微微皱眉后彻底沉下心来,看来一时半会儿真的走不掉了,既然如此那边的事就暂时不管了,先把这边彻底解决。
心无旁骛自然能看到许多曾经看不到的东西,以及听到曾经听不到的声音。
路冰突然弯起了嘴角,探手朝左侧三寸位置住区,手上有滚滚元气,一切虚影自然无所遁形。
一只手被他紧紧抓住。
“想走?”路冰感觉到了手主人的挣扎,冷笑着落下元气,极其的浑厚也极其的诡异,仿若元气就自带困阵,那只手登时动弹不得。
曾明动与路冰交手,一招制下便被制服,自然路冰在困人方面确实很了得。
手的主人也清楚这个道理,一抹匕首的寒光起。
路冰瞳孔一缩,就见手的主人切掉了自己的手。
“弃车保帅吗?”路冰狞笑,再起招式间却心生警兆,不敢大意,立即散招朝后急退。此时那只断手化作了一匕首朝路冰胸口蹿去。
与曾经傀身化作的匕首不同,这把匕首带着金属的光芒。意味着这把匕首带着端木宇自身的气机。
既断手又折修为。
路冰眼里闪过阴翳,端木宇你倒是狠啊。
而因没料到这一手,自然就无法躲过这一击,胸口在顷刻间被刺了个通透。
路冰狂喘一口粗气,恍惚里见得一位断手的汉子的掠来,仓皇之下只能以元气鞭相迎。同时极力压制着伤势,此时端木宇的伤明显比他重而且还损了修为,若继续拖下去,赢得必定是他。
注意打定立即元气护体不再进攻。其实他很清楚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他输了,毕竟已从最先的攻势转变成了防势。
不过活下来才有说话的资格。
但他低估了汉子的决心。
那把锋利的匕首不断斩在护体元气上,那怕是锋刃已经开始卷折,那怕每一击都不如之前,但不曾慢下来,这明显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护体的元气犹如蛋壳一样慢慢开始掉落。
路冰已开始恍惚,竟在估算若端木宇执意与他互换,他会被损耗多少修为。的得到的结果竟是与端木宇同归于尽。
为何会这样?路冰很清楚,但不敢承认。
对面比起他更有决意。他的心太过仿徨。
而到底是当将军的人,当即立断以神速意运周天,他的经脉开始刺痛,这是承受不住意魂冲击的趋势。
但只有这样他才能多出一招。
一招来阻挡端木宇和池梦萌的攻势,一招用来逃遁。
对,就是逃遁。
萌生退意对路冰来说已是奇耻大辱,而将之付出实际更无法接受,但当下不得不这么做。如此矛盾自是气急攻心。
路冰猛吐一口鲜血,而个间隙他已经将端木宇逼退一里,趁此他转身即走。
池梦萌看了眼自己夫君的断手,没有任何过问,自是对路冰大喝:“想走,恐怕来不及了。”
言出法行。
汉子再次无声袭去。
路冰回头眼里隐有灰色涌动:“你当真以为怕你们?”
“若不怕,为何要逃。”池梦萌讥笑:“还是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算了,还你们一手。”路冰自断一臂。那手臂登化漫天飞雨。雨滴练成鞭,鞭交织成不同寻常的网。
极有捕困,亦有攻杀。
端木宇匕首旋转披荆斩棘,当已冲出来的时候已是浑身浴血,那怕已是气喘吁吁手足无力,他仍是握紧了匕首再次冲杀。
路冰终是有了胆寒,而事到如今在两步俱伤已毫无意义,不再隐藏,本不该他有的生死而且流转双眼,气势扶摇直上。
“果然是这样。”池梦萌抿嘴一笑:“小宇,可以回来了。”
“回?”路冰冷笑转身挥鞭:“现在晚了。”
端木宇微微犹豫后第一次没有听池梦萌的话,反手朝那鞭子抓去。
鞭子气势已非最初能比,磅礴的元气瞬间打碎了端木宇的手掌。而端木宇仍是没退,反用元气震碎了自己的胳膊。
如此胳膊便能像游蛇一样缠住那变换莫测的鞭子。
路冰凝眉,再次心生警兆。而当了这个地步不取走点东西,谈何甘心。
他选择继续留下,手腕急抖登时将端木宇的胳膊绞得粉碎。
端木宇终是撑不住闷声一声便昏迷过去。
而这个空隙,一本泛黄的书从古家跃出。
书中有符,符中有天地变化的道理。
没有任何杀机,却有无尽的纠缠。
路冰感知着符阵的气息,当即明了自己落入了什么局中,而不管怎么选他必定要留东西下来,具体修为是绝对要被留下的,当然这里不是指修为会被毁,而是实力会被那本书记载的清清楚楚。
而若处理不当,人可能还会被符阵留下。
既然如此何不全力一击。
然而他真的全部明白了吗?
古家仅凭那么十来个人便立足五家之一,又岂是那般容易被看穿。
当路冰全力击像那本书时,蓦然浑身颤栗。
那本书并不是符阵,而是一把武器,就像曾经调查过天南杏现在拿着的花刀,符阵只是乱人耳目的陷阱。
路冰的所有攻势被那本书弹了回来,如此就相当与自己交手,而且还是与自己巅峰的时候交手。
而现在的路冰显然不是巅峰,自是被反弹回来的攻势击出千里。
好在是千里,路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敢有任何停留拖着残破的身子朝远方掠去。
池梦萌并没去追而是抱起了端木宇。
杵着拐棍的古河先看了眼提剑追去的古竹,随后拿回悬在空中的那本书,最后才看向仅剩一只胳膊也不完整的端木宇:“辛苦了。”
池梦萌没好气:“辛苦个屁,倒是你。走吧,跟我一起去世外桃源疗伤。”
“算了,古家现在没人,总得有个人看着,不然就不像一个家了。”古河将书丢给池梦萌:“带给小动,这是我这糟老头子和你们最后能帮他们的了。”
“那九人实力怎样?”池梦萌单手接书。
“实力何须我看不出来,但肯定是服用了风月草。”古河咧嘴笑了笑:“其他的事你和小宇也不要去操心了。你可以信不过我这个糟老头子,你应该信得过柔儿和小动。小动拿到这本书可以判断那九人的最终实力。”
池梦萌点头轻哼:“不过。。。。”
“你放心,在悟语那边还没结果前,那九人不会轻易暴露风月草的秘密。那九人机灵的很可不会当出头鸟让悟语宰割。”古河笑呵呵道:“而这次路冰被逼出风月草的秘密并未泄露出去。所以他自个儿要会咬牙将其吞下去。如此就是什么事都没发生,那九人会继续隐藏风月草的秘密。当然我会再次面对路冰的杀人灭口,但我觉得他不敢来了。”
“确实不敢再来了。”池梦萌点了下头后,阴恻恻一笑:“只有这一本吗?”
古河没好气道:“我这老骨头能打造这最后一本书已是老天的怜悯了。”顿了顿:“还有你放心,柔儿他们知道风月草这事,而且比我们知道的更多,安心养伤就好。”
池梦萌看了眼怀中的端木宇,见其气息平稳下来,微微松了口气:“说起来,那九人会来古家是古羽前辈算计到的,还是小柔。。。。”
古河道:“古定说的。他来了一封信说了一大堆,我就记得一个古家乃兵家必争之地,所以来的会是擅长兵法的人。至于你们能这么快回来,是我没想到的。不然我和古竹都得拼命了。”
“那些人也是。。。”池梦萌愣了下。
古河点头:“就是这样。若非老弱病残,来的人怎会放松警惕呢,又怎么逼得出来要的东西呢?不怪古定狠心,这事又不能告诉柔儿那边,不然只会让他们分心。”
“下次能否说完整。”池梦萌眼含愠色。
古河愣道:“我好像就没说这是古定的注意吧。”
池梦萌轻哼:“我是指你老小子可别悄悄想着死。”
古河无言。
“算了,还好我家小宇了得,不然又得大哭一场。”池梦萌转身。
古河笑道:“你放心我这边没事的。那边已经开始了,不管什么结果,我离不离去都没有意义。”
“倒也是。”池梦萌摆手:“再见了,老小子。”
“要不了多久就能见。你这人真是。。。算了,小宇稳定后,记得来信。”古河咧嘴。
“好哩。”
话落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