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有人梦境微甜,有人彻夜无眠。
前几日又自以为多了个竞争对手,这几日虞惜瑶肯定要来江习风面前晃悠几圈。
当她带着标志性的笑容闯入江习风的视线时,阵阵心悸是难免的。
拉开书房的门的那一刹那,差点真的以为回到了两个月前。
直到自己看直了眼,才想起还有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虞惜瑶。
那一副翦水双瞳,那一抹神韵勾勒。
之前还没这么觉得,她们二人竟然如此相像。
“习风。”
可是一开口,梦境回到了现实。
“什么事?”
江习风再次埋下头,就当是为了不再触碰结痂。
“我新学了几道菜,特地做出来请你尝尝。”
要是他没记错,虞惜瑶差不多把那些个家常菜都做个遍了。
江习风面无表情,目光一直放在手中的书卷上,可是一点都没有读进去。
他最终还是看着虞惜瑶的脸,有些出神。
身后那扇门再次被拉开,尹决明握着一本泛黄的书页走了进来。
刚开始看到虞惜瑶的时候,他也稍稍一愣。
后一会就想到了还有个虞大小姐。
看见了江习风那满脸写着的“高兴”,尹决明又是无奈一笑。
用那本书拍了拍大腿。
“虞大小姐?”
这么叫,才勉强把她那恋恋不舍的眼神从江习风身上叫了过来。
“白掌门找你有事。”
顿时能感觉到江习风松了一口气。
不难看见虞惜瑶脸上的犹豫和不舍。
“那我这次……失陪了。”
尹决明点了点头,给虞惜瑶让出一个身位来。
等她走了出去,两人齐齐相视一笑。
“你觉不觉得虞惜瑶身上少了点什么。”
既然他能这么问,就证明肯定有什么不对劲。
可是江习风现在满脑子都是甄苓,若一定说她身上少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
“那个传说,不是说双胞胎死了一个,另一个就可以继承到死去的那个人的能力吗?”
江习风忽然想起来还有那么回事。
甄苓也是为了这个而死的。
“你是想说虞惜瑶身上没有甄苓的能力?那又如何?传说是假的,白死了一个人。”
这回换尹决明摇头。
“她有,只是不明显。那日她在打斗的时候一直掐着诀,那诀是玄冰诀。”
江习风冷笑一声,似乎再说:她也配?
“你是想要告诉我,她和慕凝变成了一个人?”
反而,尹决明看他的眼神更像是在关爱智障。
“你有没有想过她没死?”
江习风的心灰意冷没有被点燃半分。
“但凡有一点生还的机会,我都会去设想,但那是魂毒,决明,我们两个的元魂就好像南北两极,天生相克。”
这时候尹决明将自己手里那本泛黄的书打开,摆到江习风面前,指着上面那一页。
那一页上画了一口棺材,看着有点玄乎。
“冰棺,怎么了?”
“这是谪玉派的宝物,知道为什么澹台尘为什么一直不来京中坐阵吗?因为他得看着那口棺材。”
这么说,好像也说得通。
江习风眼前一亮。
“甄父甄灵裘和澹台尘两人可是世交,给他的千金动用一下镇派之宝也不是不行。”
“那……得找个工具人吧,谁能甘愿去当那个工具人?更何况这天涯海角,她若是重新附到了别人身上,我就算都看遍了,也未必认得出是她。”
“那你觉得什么人会对临霜那么感兴趣?什么人会那么了解你的剑法?又是什么人会让你毫无印象,但是她又会解你的玉佩?”
江习风恍然大悟。
“我前日还在她手里发现了一个小风玲,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跟你桌子上的那个是一对。”
这回他眼中的希望像是一下子都被点燃,驱散了这几天的暗淡。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拿你的智商和什么东西做了交换?”
这句话若是放平时,估计少不了江习风上前去怼几下。
因为现在他差点一溜烟窜出去。
可是又被尹决明拽住。
“你要干什么去?”
“去找她啊。”
“你就不怕你把她再吓跑了?”
“……”
“她要是想让你知道,不早就把身份告诉你了?还用得着解你玉佩去换临霜?”
“……”
“你一直把临霜放自己手里还怕她跑?”
说得好像有道理……
'
江习风把甄苓约了出来。
本以为这次他打算把临霜还给自己的甄苓,这面把她的行囊都整理得差不多,准备提着临霜就上路。
可是,当她看到两手空空的江习风时,就知道他又变了卦。
“请问公子打算什么时候把临霜给我,我好把玉佩还给您呐。”
可是江习风,眼底写满忧郁,半点没有像是被甄苓嘲讽了一般。
“我曾经爱过一姑娘,后来她死了,那把剑是她的。”
甄苓眼中满满的嘲讽,把头转到了一个江习风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白眼。
“真可惜,可是您还是得拿那把剑跟我做交换。”
她这份刻薄是江习风从未感受过的。
如今这样的冷言冷语让他心底一酸。
“那少侠还是请回吧,大不了玉佩我不要了,那把剑是不可能的。”
能隐约感受到甄苓被气的牙直痒痒,可是她最终还是按耐住了想要跳起来揍他的冲动。
“公子若是一直睹物思人的话,未免伤身,为何不把那剑埋了,毕竟,人不能活在过去。”
江习风嘴角扬起的微微的弧度苦涩得很。
“因为是我杀了她。”
说到这里,他眼眶有些泛红。
“那还希望公子遇到下一个心悦之人时,出刀前三思。”
此时甄苓内心无非就是在嘲弄这眼泪。
江习风又是苦涩一笑,卑微得令人心疼。
“不会了,我江某这辈子只想为她一人动心。”
能看出甄苓的神情稍稍有些恍惚,可是很快就调整了回来。
为了不让自己再轻信了他的话,甄苓选择摆弄自己的手指头。
“世间文字三千万,唯有情字最伤人。”
“姑娘也有伤心事?”
现在她嘲讽的目光不知道是在蔑视江习风,还是蔑视犯傻的自己。
“算不上伤心,想开了就不伤了。”
“那……不妨说来听听?”
甄苓瞟了他一眼,整个人有点阴阳怪气。
“跟一个明知道就不爱你的人在一起,知道是什么感觉吗?”
江习风的表情已经堪为支离破碎。
“演一出戏给自己看,感动的也只有自己。”
说完,她嘴角又是鄙夷一撇,起身走了。
留下江习风一个人在原地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