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将军府里。
魏法墨正在由婢女服侍更衣。
“公子，过几日小殿下的成人礼，您出席吗？”
按照道理，侄子加冠，娘家的人没有理由不出席，要不是因为魏法墨往日里缺席缺惯了，也不会这么问他。
他稍稍沉思，“去吧……”
转念又问道：“除了咱们府上的人，还有别家的人去吗？”
她立即答道：“没有了，只有咱将军府上的人去。”
这才让魏法墨放心地点了点头。
“行了，告诉母亲这次不必跟我发火了。”
往次，凡是有这些个重要场合，尤其是被叫进宫去用膳，魏法墨总是推脱在外地，愣是一次也没去过。
这请他比请神仙还难。
母亲自然是不愿意了，总不能给皇上脸色看。
可是任凭她怎么说，也是没有一次成功劝得动魏法墨的。
这次他突然同意跟着一起进宫，让府上的人无一不意外的。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魏老将军第一反应就是叫人看住了他，生怕他那日到皇宫里惹出什么是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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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馆子里出去后，尹决明接了封京书，江习风却没有跟着他。
自从甄苓死后，这已经是第五个没有江习风陪着交的京书了。
这段时间江习风做什么去，尹决明也不知道。
但是这一次尹决明交了京书后回来，已是晚上。
当他推开门看见江习风正在擦拭着他那把已经好久没有动过的剑时，不禁有些疑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白花花的抹布上还有殷红的血迹。
联想到今天在馆子里的经历，他心中好像已经知道了这些血液的主人是谁了，也想象出了自己不在的时间里，江习风这个小疯子都干了什么。
看着他身上溅上的血迹斑斑，看来他捅的时候肯定是嫌一刀不过瘾……
还真是小疯子。
现在江习风正拿着欣赏的目光看着擦下去的血色。
“你……”
江习风早就注意到尹决明了，但是迟迟没有搭理他。
这若是换做往常，肯定会主动上来打招呼的。
“你说……我当时为什么就笃定了心思，我不会对她动半点心思呢？”
好像近来江习风张嘴闭嘴都是这些话，似乎跳不出这个圈里。
知道甄苓死之前是后悔为什么杀了她，知道了冰棺的秘密后是懊悔为什么不珍惜她。
尹决明坐到他身旁，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每次安慰的话都能让江习风恍然大悟。
“我觉得，她对你应该是还有念想的。”
每次都标配的疑惑小眼神又在江习风脸上上线。
“你想想啊，她若是看都不想看见你，干脆把临霜偷走不就简单了？实在不行，她在谪玉派里托托关系，也能把它给弄回来，可是她偏僻自己来找你，你说这意味这什么？”
瞬间感觉希望之火又燃烧了起来。
“哦对了，你最近觉不觉得虞惜瑶有点怪？”
虞惜瑶这个名字，一扫江习风之前的郁闷。
刚才还满心抑郁的，现在转瞬间就腾升起一阵光嫌弃还不够的鄙夷。
要不是她，甄苓也不会面临那样的灭顶之灾，更用不着经历魂毒的折磨后被送进冰棺。
“怪安静的？”
好家伙，她不来烦我你还看不下去了？
“那她这么安静总得有点理由吧？”
这也是引起了江习风的思索。
“也对，过去十几年里，她都没有过如此安静得时日，这一阵是怎么了？良心发现？”
想起过去十年，几乎每次都给江习风膈应到不行，虞惜瑶才能被尹决明强拉硬拽地撵走。
这一下冷不丁不来烦他，两人都觉得不正常。
“啥原因？”江习风还不自觉地往他这么靠了靠。
尹决明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全盘道出。
“千灯会那日，你撇下我一个人不知道去干嘛的时候，我看到虞惜瑶被一个不知道是哪个府的管家带走了。”
忽然想起来那日撇下尹决明后，到了那个树下，好像看到了甄苓的身影。
那个身影不会就是她吧？
“那个府上的？”
此时尹决明的表情很是凝重。
“魏老将军府。”
在京城里提起这个府邸，没人不打个哆嗦的。
“千灯会那天她去人家府里，当时人都在外面啊？”
尹决明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我见她出来了，然后就开始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尹决明明显是还有话没说完，江习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没一会我看到魏法墨从里面走了出来。”
魏法墨？
这个名字在京城里并不陌生，就算是江湖上的人，也略知一二。
“不就是魏府的二公子，自幼饱读经书，熟通五经的那个？”
魏法墨的喜静那是出了名的，平常也很少见他出来闲逛。
可是这回虞惜瑶去魏老将军府，难免不让人起疑心。
“你是觉得虞惜瑶跟朝廷有瓜葛？”
跟朝廷有瓜葛，这可是江湖上历来最被忌惮的事。
尹决明十分谨慎地点了点头。
“不光这次，你记不记得上次，甄苓接受采生折割案的时候，虞惜瑶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那个农舍里。”
这个记忆可追溯到大雪纷飞的腊月。
那时候甄苓还活蹦乱跳地在自己眼前。
还记得那天他们两个接到掌门的书信，说了甄苓在那个农舍后，就立马杀了过去。
按理来说，虞惜瑶不应该知道甄苓的位置。
江习风后背有些冒冷汗。
“的确奇怪。”
'
饭馆里。
晚上九点多，太阳垂落西山，这时候馆子里便没有了人。
迪力娜扎收拾一下，准备关门了。
甄苓帮着擦了一遍桌子。
“今天来的那桌人，是跟你认识？”
甄苓脑子里第一就闪过江习风的身影，可是她不想谈他，便打岔道：“我怎么可能认识那种流氓？”
“不是不是，是先来的那两人。”
甄苓沉默不语。
“我看你们说了几句，应该是认识吧？”
甄苓低头继续擦桌子，语气稍有些冷淡：“不认识。”
娜扎多少察觉出她情绪上突然的变化，便不再继续往下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