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永寿宫滞留了半个时辰,太后娘娘表面上一本正经的召见与质问,实际却并未真的为难他们,谢渊在太后面前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拘谨。
无月心想,国公爷是两朝老臣,与老太后的交情肯定不浅,这谢渊又是自小常在宫里行走长大的,多少还算有些情面。
这也难怪明知不可能的事情却依旧敢提,估计谢渊早就知道太后不会怪罪于他,才敢这般放肆的。
让太后帮忙退婚一事被无情的拒绝,这让谢渊有些无可奈何了。
但他公然表明对无月的好感,太后也没有说什么明令禁止的话,只是提醒他低调些,莫落人口实往宫里带来什么麻烦,其他的她老人家一概不管。
从永寿宫出来,无月暗暗松了一口气,人家太后只是找那谢渊去叙旧的,压根儿跟她没多大关系,虽然谢渊说了些不着四六的话,但她只要不承认,一切便没有什么问题。
她抬脚便往回去的路上走,刚行了没两步,便被谢渊一把拽住了手。她一回头,便撞上他一副威胁的目光。
“你干什么。”她从他的目光中嗅出几分危险,将手往回收了收,怎奈他拽得死死的,她越扯,手便越紧。
“方才你在太后面前说了什么?”他问,嗓音中带着几分低迷。
“我没说什么呀?”她很无辜的一脸疑惑,“不是您一直在和太后娘娘聊天吗?”
“你说本侯爷是来跟你讨药方子的,还说,本侯爷得了什么奇怪的病?”
“原来是为这个呀,我那是怕太后以为我们二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才随口编了个理由,只是为了蒙混过关的……”她笑意盈盈的解释道,心底却多少有些忐忑,毕竟这谢侯爷一向是个跋扈的人,最不喜欢别人调侃。
“是吗,所以你就编了一个本侯爷有隐疾的理由?”他不罢休,依旧步步紧逼,不依不饶。
“隐疾?”她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这是侯爷您自己说的,我其实只是想说您有断袖之癖这个毛病的,我可从未说过您有什么隐疾啊……”
“断袖之癖?”他思忖后恍然记起了这个词的来由,“是了,你一说我才想起来,这句话似乎也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弄得军中的士兵都认为本侯爷有喜好男色之嫌。”
“喜好男色也不丢人,听说京城里那些个贵族公子哥们都喜欢养男宠呢,要不……您也养一个?”她感觉眼角在微微颤抖,却依然保持着微笑,都过去这么久的事了,可这人怎么还记着仇呐?
“可本侯爷不喜欢男人。”他看着她的目光越发变得意味难明,滚烫得紧,“要不然这样,你往后只着男装,本侯爷养你也是一样的。”
“着男装我也是女人,还是不一样,不一样的……”她被谢渊看得心慌意乱,不由自主的撇开视线,他眼中意念滚烫,令她不敢正面抬眼。
“你是男是女不要紧,”他越发来了兴致,而她这般躲闪的模样难得一见,实在撩人的紧,他的嗓音低迷得有些不正常,“只要那个人是你,本侯爷都能接受。”
“能不能别闹了!”她佯装有些生气的说道:“我又不是有意说你有病的,大不了您以后要是真的有什么隐疾,我多送你几副药便是……”
她怒气冲冲的抬头,谢渊忽的往前俯下身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无月眸光轻颤,这令她措手不及。
眼中有灼热的情愫在升腾,他忽的俯身覆上了她的唇,一片温热与柔软,有淡淡草药的清新气息,在唇齿之间流转开来。
她没有及时拒绝,他温柔而细致的厮磨,一遍遍的描摹,逐渐变成试探和引导,他试图令她做出回应。
她跟随着他的引领,不由自主的微微启唇,他欣喜不已,左手轻轻揽住她的腰身,右手托起她的后颈,他乘胜追击,亲吻得越发深入,似乎望了此时身处何种境地,渐渐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她彻底愣住了,气息已经渐渐变得凌乱而急促。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晴天朗日的,要是被路过的宫女们瞧见,传扬开来说她与侯爷有私情那还了得?
她连忙惊慌的将他一把推开,此时的她已是气息微乱,脸颊泛红。
“你大白天的有病吧!这可是皇宫,要是被人瞧见了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混?!”她慌忙左右四顾的望了一圈,倘若刚好有人经过看见这一幕,传得人尽皆知,那她以后还能不能在宫里呆了?
“瞧见了又何妨,我还巴不得有人传出去呢……”谢渊无所畏惧的说道。
不过无月的反应却有些令他意想不到,他真害怕她会先甩他一巴掌,然后气冲冲的跟他绝交,没曾想她担心的却是怕被人看见然传了出去。
他高兴坏了,这便证明他赌赢了,她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拒绝他。
见他如此没心没肺,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就巴不得我在这宫里呆不下去,到时侯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你和言之薇中间的绊脚石,你就开心了是吧?”
“容我再重申一次,”他无可奈何的再一次向她说明,“与言之薇的婚约并非我自己的意愿,这桩婚事迟早会退,既便让我担上逆君叛上的罪名,我也不会娶言之薇为妻!”
“你要娶谁就娶谁,关我屁事,总之别想找我给你当挡箭牌!”她下意识的抬手碰了碰嘴唇,视线不自在的往他以外的地方看了看,然后转身便走。
“可你才是侯府未来的女主人,我不找你还能找谁?”他跟在后面追了上去,熟稔的去牵她的手,却被突然变谨慎的她再一次甩开。
她怒气未消,反手便是一拳过去,他及时躲闪开来,一记重拳砸在他侧面的墙上,墙体瞬间开了几道裂缝,扬起几缕尘屑。
“谢渊!”她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你敢再近我一分,我就弄死你!”
谢渊突如其来的胆大妄为,令毫无防备的她久久无法平静。
原本在他不刻意撩拨的情情况下,她是可以做到保持安全距离不越矩的,但这厮却始终不懂她心中的顾虑,依旧不管不顾的往前走。
她既不是看破红尘的和尚,也不是断情绝爱的圣人,想真正‘坐怀不乱’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