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凭回到自己的下人房中,打量着自己今天唯一的收获。
笼子里的狐狸,脏的看不出原本毛色,一直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若不是腹部有微弱的起伏,看起来像是已经死了。
这——挺好的!
李凭觉得还不错:待会扒皮的时候,就不用令外费力气宰杀。
只是他毕竟没做过,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是杀了之前把它洗干净,还是等杀了之后再洗?杀之后再洗的话,扒皮晾晒会不会掉毛,那围脖质量可就大大打折了,肉能吃吗?好像还要找些草来填充,才能防止皮质萎缩……唉,还挺麻烦。”
笼子里的小狐狸蓦然打个寒战,缩缩小身子,睁开眼睛:这是一双如同黑玉琉璃般的眸子,瞳孔中带着轻微的墨紫,倒映着李凭的身影。
不知怎么回事,李凭隐约觉得,自己脑海中的精神力,随着这一双黝黑的眼睛,在轻微震动。
“看什么看?今天晚上就炖了你。”
说着,李凭就开始准备工具。他先回了一趟牛棚,将之前藏在那里的神秘匕首、化尸粉、还有剩余的黑玉断续膏,通通都拿来。
回来之后,李凭偷偷解开左手臂上绑带,试着动一下胳膊,神奇地发现:基本不疼,没什么问题了!
这逆天神药!科学都难以解释。
他又反复试验,只是搬东西使劲的时候,还有些虚软,想必再过个三两天,就能完全好了。
李凭心中的大石终于完全放下——太好了!我又成为拥有十个老婆的完整男人!
今天晚上可以享福了!
他摸去激动的眼屎,重新将手包扎好。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以防引起别人怀疑。
至于以后,总能找到合适的谎言的。
不急。
又在自己现在住的地方,找个隐蔽的角落,挖了个坑,将里面整理一下,简单做个防水,正当他要把东西往里面藏的时候。冷不丁对上小狐狸黑黢黢的眼珠子,李凭的动作一顿:“你是不是在偷看?”
和小狐狸眼珠对上的时候,李凭仿佛看出一丝鄙夷。
“哎,你这小孽畜!我决定,待会把你一半红烧,一半清蒸。你先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看见没?”他随手指指墙边的一根柱子:“就把你皮挂那里风干。”
小狐狸可能是看累了,慢慢闭上眼睛,尖尖的下巴放在前爪上装死,一副‘懒得理你、悉听尊便’的样子。
李凭来到笼子旁边,抽开木栓,将笼子打开,伸手戳戳脏兮兮的小狐狸:“哎!”
小狐狸一动不动。
“别装死了,起来!”
然而它还是不动。
感觉有些不对劲,李凭试着将手伸进去,确认这狐狸没有任何咬人、攻击的动作。大着胆子,捏着他后脖子上的皮,将狐狸拎出来。
整个儿举到面前的时候,李凭才惊讶地发现:这狐狸的四只腿,已经全部被打断,就连原本蓬松的大尾巴也遭到重击,骨头都错位了。
皮毛被干涸、发黑的血迹糊住,从皮肉到骨头,几乎伤残殆尽。
难怪他自始至终,几乎一动不动,原来确实是动不了。看这样子,哪怕自己不动手,他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李凭伸手,戳戳小狐狸的耳朵:“你这是干了什么缺德事,被打成这样?”
难怪一只四脚兽,随便用个这么破的笼子,都不担心他逃跑。原来邋遢老头早就知道,这狐狸使彻底废了!
玛德!都这样了,居然还坑我一个金币!白送都不一定有人要。
应是他的动作弄疼了狐狸,小狐狸又用黑黢黢的眼珠子瞪他,张嘴呲牙,奈何后脖颈被治住,徒劳无功,只能又丧丧地,垂头耷脑。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小东西,李凭的心中忽然升起一抹不忍。
看看自己还没完全好的左手断臂: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兔死狐悲、同是天涯沦落人?
啊呸!老子才不会和这只狐狸一样丧!
他将狐狸直接放在地上,拿出神秘匕首,在狐狸身上比划。
小东西黑黢黢的眼珠子,直勾勾盯他,再随着匕首的刀尖转动。
就见李凭将匕首落在他腿上,然后——刮下一块毛来,再刮……
等小狐狸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全身光溜溜,被刮地只剩半边的秃瓢脑袋,还顶着几撮脏兮兮的毛。
“呜呜呜——”小狐狸要疯,四肢断掉,哪怕用肚皮蹭地,也想要逃跑。
李凭一把按着它:“别动,不然宰了你。”
然而,被剃光毛这种事情,可能对于狐狸来说,就像清白大姑娘,突然被流氓扒光衣服一样,属于忍无可忍的奇耻大辱。
所以,哪怕断手断脚,小狐狸也依然激烈挣扎。
李凭将神秘匕首往他脖子跟前一横:“再动砍头。”
狐狸不听,一直呜呜咽咽。
匕首往下移动:“开肠破肚。”
狐狸宁死不屈。
匕首继续往下:“阉了你。”
狐狸不动了。
“我靠!”李凭悚然,伸手就要扒他尾巴根查看:“公的、母的?”
这一次,狐狸终于逮到机会,翘起脖子,趁其不备,狠狠的咬在李凭手腕上。
尖利的犬齿嵌入皮肉,李凭只感觉眼前一黑,脑子嗡嗡,疼得嘶一声,缩回手,看着自己手腕上四个对称的小血孔,咒骂:“狼心狗肺的狐狸崽子,老子现在就炖了你!!这个世界好像没有狂犬疫苗……怎么办?”
为什么自从来到这鬼地方之后,随时都能感受到生命之树摇摇欲坠?
实在太没安全感!
而就在他稍没注意的时候,从那牙印伤口处,有一缕紫色的烟雾状东西,顺着手臂经脉一路向上,消失在他体内。
骂归骂,折腾半晌之后,李凭还是不甘不愿的弄来一盆水,像刷白斩鸡一样,把这小东西摁在盆里洗一遍。
拎出来,随便一甩水珠,用破布草草擦两下,拿匕首切下几块小小的、薄薄的黑玉断续膏,敷在断骨处,又用破布裹起来。
一边敷药,一边心疼的直抽气:“你一定是攒了八辈子的好运气,才能遇到我!这种灵药,整个大荒界,你也绝对找不出第二份……要不省着点吧,就给你用两条后退,将来你站着走路就不影响,反正你们也用不着前爪子上的老婆……”
话说,这狐狸崽到底公的、母的?
算了,无所谓了,要是只鸡,还能指望下个蛋,这玩意,除了到处掉毛,简直一无是处!
拍拍手絮叨:“遇见你,算老子倒霉吧。反正我也就这点家底,已经对你仁至义尽。能不能活下来,全靠你自己了。要是万一死了,你在阎王爷面前,帮我说说好话,看他什么时候方便,把我弄回地球,我还是想回去……”
忙活到现在,李凭又累又饿,随便将小东西扔在床角落,起身就去厨房找吃的。
江采萍的院子中,十来个干杂活的下人各司其职,都在小侍女圆圆的调度之下,忙活自己的事情。
李凭是属于空降编外人员,是江采萍亲自找来的。又因为时间尚短,所以还没安排固定工作。
别人上班、下班、吃饭,时间都已定,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来叫他。
所以,他只能自己摸去小厨房,有什么剩下的,就吃什么。
就在他往厨房走的路上,一直追寻他的神殿游唱余震,已经来到城主府的后门口。
余震放下手中的金元宝,从怀里掏出一张金箔,上面是高轩明主教赐予的神符。
他将神符放在额头,以神魄之力,唤醒神符,金箔上墨迹涌动,几个呼吸之间,在余震面前出现了一头长着角的小香猪。
他将金元宝放在猪鼻子面前,让它闻过之后,小香猪哼哼唧唧,很快循着方向,直奔而去。
余震跟在他身后,不时调整路线,避开他人视线,一路潜行,没走多长时间,他就看见前面一个人,慢悠悠的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定睛一看,是他要找的年轻男人。
李凭也恰好看到他,茫然又惊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余震盯着李凭,举起左手掌,问:“这金子,是你的吗?”
忽然有种被拷问真心的即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