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忽听完颜宗望大帐的门口一阵**。
附近的人都循声望去。
只见赵立劫持着宗望出门,正挥刀砍翻了一名金兵。
宗望浑身瘫软,只能勉力而行,显然上身已经被赵立点了穴道。
赵立扯拖着宗望,将其就近塞进金福帝姬的马车里,然后跳上马车,一抖缰绳,向徽宗的帐篷飞奔而来。
站在郭奕身边的设也马一时竟然看得呆了。
眼见赵立纵马奔到账前,只见他探身挥刀一划,帐篷立时从中断裂。
那马车围着帐篷兜转,赵立跳下马车,仿佛探囊取物一般,扯起徽宗,旋转身形追赶马车。
赵立这几下兔起鹘落,奔走如风,两个起落提纵之间,便又窜回到了马车之上。
金人的这种马车是从辽人那里得来的手艺,前有门,后面左侧开门,主要是辽金的马比较高大,为方便妇女和孩子上下,起初算是皇室后宫用车。
宗望北返,让工匠也为自己特殊做了一辆。
金人北掳的这些工匠手艺人,一路上通常比皇族大臣还要吃香一些。
金人在后期,认可妃子和皇子饿死,也不能少了工匠的一顿饭,可见会一门手艺是多么的重要。
赵立将徽宗按在坐位上,转身肘击,将咬牙切齿挣扎的宗望击晕。随即抽出腰间短刀塞到徽宗中的手里。“他再有动作,圣上就杀了他。”
赵立说着,也顾不得行什么君臣之礼,回转车前驾车狂奔。
这时李石和设也马才奔跑起来。
众兵士纷纷奔向战马。
眼见几名拼命阻拦的步兵,被赵立飞身而起手起刀落,斩杀得干净利落。
一金兵铁骑纵马跃过马车,却又回弓射箭,原来急迫间,竟未拿到兵器。
哪料赵立动如奔马,早已掠起,拉住他的马尾,手上用劲,身子霍地飞起,还未落到马背之上,刀已从金兵后背插了进去。
赵立将其用力抛下,勒缰控马,四下里兜截阻击。
但见铁蹄翻飞,刀光闪烁,惊呼骇叫声中,一个个金兵翻滚倒下。
郭奕纵马赶到车尾,冲着赵立大叫:“我是他外甥,我可以替换人质。”
可赵立哪里会听他言语,只顾打马奔驰,前方有人靠近就挥刀砍杀。
郭奕回头,见毛毛可、漫独化、设也马、阿里蒲卢浑和另两名猛安长已然迫紧追来。
郭奕心急如焚,这赵立武功再高,怕也难敌这么多武将和紧随其后的三百铁骑的攻击。
这一次宗望所部虽不到两万,却都是精锐之师。
金军的车帐夹道而设,赵立要想穿越,至少要经过五千人的驻扎之地,若是都被惊起阻拦截击,逃脱怕是会难比登天。
马车不能下道,道路坎坷不平。徽宗别说拿刀,坐都坐不稳,连呼带叫让赵立慢些。碰到这样的君主,神人怕也是难救。
郭奕又喊,赵立依旧不予理会,一心想要冲出金军大营再说。
不远的前方就是河流密林,赵立之前在那里伐倒了两根木头,到时顺流而下或可逃出生天。
郭奕一时不知所措,再不出手便会被人诟病,只得一踢马的前腿窝处,那马以为主人要其卧倒,立刻止步,继而侧倒在地,郭奕借此滚落马下。
这时宗望经过颠簸恢复了清醒,毕竟身经百战,坐在那里一时心如止水。
宗望倒不怕有性命之忧,最多是和宋朝的钦宗或者某个皇子互换身份,可是这个脸实在是丢不起。太祖这一支刚刚由自己和大哥宗干树立起来的威信岂可就此白白断送。
眼见马车就要奔出大营,到那时这劫匪有心顾及自己,怕是到时再难逃脱,想到此处,宗望心念电转。
马车忽地冲出营地,宗望再不犹豫,冲着徽宗瞪眼呲牙。
徽宗倒还没忘把刀一横,不想宗望乘势张嘴向前,一口把刀咬住。
徽宗竟被其强悍惊得脱了手。
宗望甩头一扫,那徽宗惊叫闪身,因为之前‘啊’声连连,这一声赵立也没有太过在意。
徽宗这一闪,正闪到后门的一侧。宗望挣扎奋起冲撞过去,顺势连人带门撞飞了出去。
赵立听到动静,立刻回身扑进车内,却只抓住了宗望的一只脚。
宗望整个身子立时悬在车外,上身着地,被马车拖行,一时苦不堪言。
赵立死命抓住,‘宗望若是逃脱,自己逃走倒是不难,如果将宗望带离金营,或许与之交换赵佶也不无不可。’他不想前功尽弃,是以死死扯住宗望的脚踝不放。
李石和设也马缀在车后不远,忽见赵佶滚落下车,同时也看清了悬于车外不能脱身的宗望,赶紧拍马狂追,个个抽弓搭箭。
毛毛可和漫独化等人都无人敢射,怕误伤了宗望,倒是设也马胆子够大,敢于出手。
毕竟父亲宗翰与宗望有争功之嫌,即使伤害到了宗望,那也是误伤,有老爹为自己撑腰,自是不怕有人敢向自己问责。
设也马连发三箭,毕竟紧要关头,还是要以射杀敌人为主。
赵立胳膊中了一箭,刚被拉起的宗望肩头中了一箭。
赵立早就勉力支撑,这时再也把持不住,只得放弃了宗望。
赵立返身回到车前,弄断羽箭,扑向马后,连刺马的屁股两下。那马吃痛流血,立时狂奔起来。
见宗望脱身,金兵铁骑齐呼乱叫,个个勇往直前,一时乱箭齐发,投枪放弩,转眼间马车便成了刺猬。
那战马受了箭伤连跑带颠,顺着陡坡狂突而下。
赵立趴在车底咬牙坚持,终于挺到拐弯处,趁着短暂消失在金人视野之机,立刻松手落地,滚到一侧草木丛中。
那马车又奔出了十多丈远,侧身翻滚,栽落到一处断崖下面去了。
郭奕早就起身奔跑,赶到宗望的身前,将其抱起,匆匆转回大营救治。
宗望伤势不轻,快速找来宋朝的御医会诊。
拔箭敷药之后,御医竟说:“需要百日,伤筋动骨一百天,连带着之前的毛病,百日不除,性命堪忧。”
回来的李石一听,上前扇了御医一个耳光,御医再不敢多言。
一旁的设也马倒暗自有些开心,眼见这宗望居功就要与父亲宗翰比肩平起平坐了,死了正好,但表面却要做做样子,怒起扬手,打了伤势不重的徽宗一记耳光。
赵敏始终站在郭奕的身后,心虚不已,更不敢出声询问。
追讨搜查的金兵陆陆续续回来禀报,言说:“不曾看到人影,只提了一些马肉回来。”
郭奕看看赵敏,两人同时出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宗望伤重,郭奕实在不好马上就提说辞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