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不是一个正常乞丐该有的样子,道一做过乞丐,见过因贫穷无奈成了乞丐,也有因病而成,见过赌博败家,也见过家破人亡的乞丐,还有疯癫的。像这种身怀绝技,修为不低的乞丐,道一还是第一次见。
“这乞丐什么情况,你知道么?”道一叫来领班的赵盘。
“小的还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注意这个老乞丐。”赵盘回答,见道一紧锁眉头,他往人群里喊道:“谁知道刚才的老乞丐,这位大人想知道他的情况!”
“我!我知道,这是城西破庙里的老乞丐,在这里住了五六年了吧!”
“这老乞丐平日只是沿街乞讨,并未有什么情况。”
“他平日很是懒散,并不跟其他乞丐那般讨要食物!”
人群里回答,道一听到了。
“或许这个老乞丐真的不一般,看来也是一位高人!”道一心里想到。
“也罢,我这就去会会他,看看他有什么不一样。”道一起身,让赵盘收拾好现场,他自己打着饱嗝,悠闲地往众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这泰城里还算是很繁华,虽然不少民房建筑老旧,可这里人流涌动,是个人口大城市。
有沿街叫卖的商铺,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有不少老人坐在树下,静静地闲聊。几位老人围着一个棋桌,讨论下一步怎么走。
道一心里感触,这才是人间的烟火,悠闲自得的感觉,比起那仙古禁地的凄凉,这里到处都是生机,每一幕都在他心里留下了记忆。
几个孩童叫喊着嬉戏,将手里的风车迎着风转动,或许这就是孩子们容易满足的日子。让道一很是羡慕。
“我所接触的修行,都是在告诉我要努力进取,争取早日得道,但现在看来,做个凡人又有什么不好的呢?”道一心有感触,在红尘中,凡人不过几十年的寿命,多者也仅仅百年,为什么一定要修行,去厮杀呢?
想到这里,道一突然有一丝晕阙,身体很难受,他蹲了下来,似乎感觉自己的道心有所裂痕,好似不允许他这么想。
“修道之人就不应该考虑这些么?”道一心情有些难过,找了个树下的石头蹲下来,运气调理,这次有了一丝好转,但道心上的那道痕迹似乎无法愈合,这让他有些意外。
道一的行为引起了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母的注意,她看着道一的样子,明白他因何难受。
“唉,真是一个傻孩子,怎么能有动道心的念头?”拄着拐杖的白发老母走了过去,在道一一旁坐了下来,并没有跟道一说话。
她自顾自地吟唱一首诗,似乎是说给道一听的。
“世间蹉跎几时载,名利难求糊口难,愁离疾病少时乐,亲情分舍终有时,回首黄粱浊烟起,长梦一场何为真?腐肉尘尸终归土,荒冢坟丘哪里识?唯有修行正吾心,无极长生道永存。”拄着拐杖的白发老母起身走过,并未跟道一说一句话。
“唯有修行正吾心,无极长生道永存……这,这是谁说的?”道一环顾四周,模糊间看到了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母的身影,只是一闪之间,似乎并未存在。
“回首黄粱浊烟起,长梦一场何为真?难道凡间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不值得停留?”道一呆呆的沉思,心里不断念着那陌生的诗句。
“看来还是我认识不够深切,不过这首诗,已经让我找到了修道的目标!”道一目光坚定,道心上的裂缝已经愈合,这一刻他无比自信,尤其是自己的未来。
“修道的最终目标不就是度己么,世间繁华再好,也不过是过眼云烟!”道一不在迷惑,反而有所感悟。
“这白发老母的背影怎么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道一很疑惑,却又不觉得奇怪。
“难道刚才的声音是我道心发出来的?还是说我自己多想了?”道一摇摇头,这些事情真的考虑不清楚,他也懒得再想,不如去找那老乞丐再说吧。
道一重新走上街道,眼神坚定的他无视周边一切,这一刻他有些成长的模样。
“这位大叔,这个城西破庙是指的这个地方吗?”道一找了个路边闲坐的人问路。
那大叔斜着眼看这个道一,心里有些不悦。
“什么破庙,这特么是我家!你搞清楚,别乱说!”大叔有些生气,挥手让道一赶紧走。
道一满脸陪笑,一个劲的说不好意思。
道一转了个街道弯,这才放下心来,尴尬之色得以缓解。
“这位大姐,您知道城西破庙怎么走么?”道一态度虔诚,只求能尽快找到目的地。
那肥胖女子缓过神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到:“你是同我说话?”
道一点点头,默认了她的说法。
“谁是你大姐啊!怎么说话的,别跟我套近乎,一边去!”那满脸雀斑的胖女人很生气道一对她的称呼,摇晃着水桶般的粗腰,骂骂咧咧走开了。
“这都是什么事?都是什么人啊!”道一生气,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
“谁他么告诉我!城西破苗怎么走!”道一当街一声大吼,让过往行人顿时愣住了,道一旁边一个女子脸色煞白,顿时应该是被惊到了。
大家整整齐齐的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一个方向。
道一拱拱手,算是感谢了一下。
路人又开始走动,只有几个人反应过来了。
“唉,不对啊,怎么搞的,这小子是谁?竟然把我们吓住了!”
“靠,在让我遇见他,我非得砍死他!反了吧,混蛋……”
道一呵呵的走过,心里味道很不一般,但看到老乞丐居住的破庙在眼前,倒是也不想其他事情了。
城西破庙不是一般的破旧,整个庙到处坍塌,破墙断垣残壁,没有一个不露天的房顶,到处杂草从生,都在一人多高,无数鸟雀因为看到人来,惊的群起飞之,叽叽喳喳的鸟群,似乎在这里吵闹诉说破庙之前的繁荣。
“这庙怎么能破到这个地步?在这个繁荣的城市里,似乎不是很多见啊!”
道一说着,一旁一个乞丐回答了他的话。
“这里很多年前,有一个叫无支祁的圣猿,在泰城人民最危难之际出手相救,将滔天洪水分流,尽数绕过这个城市,大家感恩他的功德,特意立庙供奉。”
乞丐叹息,原来,他就是这个庙的庙持,因为后来的一些事情,他最终变成了乞丐,而这里也成了乞丐害窝。
“世事无常,其实凡人能够左右?不如随遇而安,好过自寻苦恼……”乞丐叹息。
在道一的催促下,乞丐将故事继续说出来。
“有一天,一个白净的书生来到此处,看着圣猿的庙破口大骂,说它小人得志,说它无功无能!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那白面书生化为高大的洪流,顷刻间淹没泰城,更是毁坏了无数建筑,这庙也是在那时候毁坏的,有人在洪水中看到一个九头怪物出没在波涛中,一个满身铁链的绿毛怪物与之缠斗,最终洪水退下,死亡无数的人、畜,所以人们不再信奉这只圣猿,所以并未修缮,想来已过了四十多年的时间。”
那乞丐说的话并非虚假,道一也是感叹不已,随后摸了摸怀里的铜钱,将其取了几个,施舍给这个乞丐。
乞丐连连称谢,眼神里有些麻木,像是看尽了这世道一般。
“所以,这个庙之前叫什么名字?”道一问到。
“无支祁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