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颜略带几分疑惑地看着凌天。
“秦掌柜感觉苏凌如何？”
凌天也不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道，“苏凌和我一样，在苏家都不受家族待见。”
“我希望在宝丹坊，为他谋个生计。”
凌天这番话，不仅是让秦清颜愣了一下。
就连苏凌也有些傻眼。
什么情况？
“凌天哥可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啊！”
苏凌内心一阵发懵，宝丹坊对待伙计的待遇，是整个青阳城当中，所有坊市里最好的。
能够进入宝丹坊这种大坊市，说是不知多少青阳城底层武者的梦想，也绝不为过。
“既然凌公子开口，我自然不会拒绝。”
秦清颜的神情短暂一愕后，就重新恢复了平静，淡淡道，“苏凌是吧，若你愿意的话，从明天开始来宝丹坊，就……跟着叶老先打打下手。”
“多谢秦掌柜！苏凌自然愿意！”
苏凌赶忙激动地说道。
凌天神色依旧平静。
他将苏凌推荐到宝丹坊，实际上对后者而言，也是一重无形的保护。
凌天很清楚，自己一旦离开青阳城。
大长老的人，还有孙家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身边之人，凌幼薇和苏凌，必然会成为他们的第一报复对象。
“凌公子若还有其他的事情，不妨一并告诉我。”
秦清颜也猜到了凌天的些许想法，笑吟吟地看向他说道。
“也好。”
凌天并不墨迹，直言道，“我要离开青阳城一段时间，而我的情况，秦掌柜应该也有了解。”
“我希望这段时间，请秦掌柜庇佑幼薇和苏凌。”
“待我回到青阳城后，自有重谢。”
凌天的神情很是认真。
秦清颜与他对视片刻，莞尔一笑道，“凌公子太客气了，你可是宝丹坊的合作伙伴，也是我秦清颜的朋友，这点小事，何须重谢？”
“一码归一码。”
凌天不动声色道，“总不好白欠秦掌柜人情。”
“公子若这么说，便是跟我见外了。”
秦清颜佯装生气道，“若这点小事，还要凌公子酬谢，说出去让青阳城里的武者如何看我？”
“那好。”
凌天略作沉吟后说道，“那就多谢秦掌柜了。”
……
很快。
众人酒足饭饱，秦清颜和叶老，带着苏凌一同返回宝丹坊，凌天则是带着凌幼薇重返住处。
现在短时间内，他还不担心大长老苏敬，或者孙家的人对自己下手。
回到住处后，凌天让凌幼薇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提笔研墨，迅速地写下了三张不同种类的丹方，以及一封书信，待墨迹稍干后，将四张纸一并交给了凌幼薇。
“哥，这是？”
凌幼薇有些疑惑地看向凌天。
“我这次离开青阳城，大概会走三四个月。”
凌天神色平静地开口道，“等我走后的第一个月底，你将这三张丹方交给秦清颜。”
“一次都交给她？”
凌幼薇愣了一下，眼中神情愈发不解。
“嗯。”
凌天点点头，“三张丹方一起交给她。”
“那为何不分开给她？”
凌幼薇不解地看着凌天，“哥，我明白你是要用这些丹方，换秦清颜保护我和苏凌，但……三张丹方分开，每个月给她一张丹方，岂不是更有保障？”
她并非怀疑凌天，只是单纯心中不解。
“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凌天轻轻摸了摸凌幼薇的小脑袋，笑道，“这种方法，对一般人可行，但对秦清颜不行。”
“她……是聪明人。”
……
……
与此同时。
宝丹坊。
叶老简单给苏凌安排了住处后，便独自前往秦清颜的静室。
“小姐。”
叶老来到静室后，对着站在窗边的秦清颜抱拳一礼。
“嗯。”
秦清颜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事吗？”
“老夫……有一事不解。”
叶老正色看向秦清颜，也不隐瞒，开门见山道：“我们既打算从凌公子身上获得好处，今日凌公子连续欠下小姐两个人情，小姐何不直接让他与宝丹坊合作？”
秦清颜似乎早料到叶老会有此问。
她平静地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轻呷一口，道，“我若借此让凌公子与宝丹坊合作，看似合情合理，凌公子也不会拒绝。”
“但是，我与他，或者说宝丹坊与他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老朽不解。”
叶老紧紧蹙眉。
他年纪过百，但大多数时间，都浸**于修炼和丹道，对于人情往来方面，却是很少在意。
在他看来，秦清颜明明可以趁机将凌天绑在宝丹坊大船上，可她却没有这么做。
“当初父亲曾跟我说过。”
秦清颜淡淡开口道，“有些人，不能只以利益与之相处，若与他只有利益关联，那等对方成长起来，超越你，甚至与你远远拉开差距时，你对他便会逐渐失去用处，关系也便日渐疏远。”
“随着他结交的人越来越多，定会遇到能够比你带给他更大利益的人，而到那时，你便已然失去与之论交的资格了。”
秦清颜的语气很平淡。
叶老却是心头一紧。
秦清颜的年纪，甚至比他的孙女还要小，可在待人接物这方面，眼界却连他都自愧弗如。
“小姐竟如此看好凌天？”
叶老目光中带着几分诧异。
青阳城中，别人不知秦清颜的来路，但叶老却是深知她背后的恐怖背景，难道在她看来，凌天会成长为秦氏那种恐怖的参天巨树？
秦清颜没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语。
沉默片刻。
她才淡淡开口道，“父亲还说过，这世上的聪明人向来很多，叶老可敢跟我打个赌？”
“打赌？”
叶老一愣，旋即不解地抬眸看向秦清颜，“小姐的意思是？”
“我们照拂凌幼薇和苏凌，凌公子定会有所表示，而且……这份礼应该会很大。”
秦清颜转眸望向窗外。
窗外夜空中明月高悬，一道清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秦清颜的眼眸中，令她本就深邃的眼眸变得明亮动人。
叶老沉吟半晌笑道，“老朽还是觉得，小姐有些高估凌天了。”
“那就，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