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发生的事情也不能篡改,索性就开始寻找起丹药来。
但是当谢唯清刚将视线放在手指上的纳戒上的时候,一道寒光突然闪了一下他的眼睛,不等谢唯清作出什么反应——倒不如说他现在的身体也做不出什么反应,一把长剑已经刺在了他的胸口上。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难以忍受的疼痛还是从胸口传向身体的各个地方。在被剑刺中的瞬间,谢唯清能清楚地感受到方瑾白此时的情绪。不解,困惑,以及难以接受被好友背叛这个现实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
谢唯清倒在地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是他想知道的,也是方瑾白现在想知道的。
“你太碍眼了,像你这种人,根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骆伏龙轻轻笑了一下,与此同时,他腹部的伤口也在飞快地愈合,完全看不出刚才虚弱的样子,“什么道魔双修体质……只要你还存在着,我们这些普通的修者就只能做你的陪衬。也不是我想对你动手,是大家都这么认为的。”
说着,骆伏龙向后退了几步,谢唯清抬眼看去,正好能看见一大群男男女女正一脸冷漠地看着他。虽然他不认识这些人,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但是从他们的修为能看出来,这些人应该也都是当时的翘楚,估计是之前沈怜秋说的,围攻方瑾白的正义之士。
“方宗主。”
一个胡须斑白的老者站了出来,“虽然你贵为上界最强,但是这也不是你和大魔勾结的理由。”
“我没有……”
谢唯清艰难开口,但是当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时他就愣住了,这不是他在说话,是方瑾白。
“别狡辩了。”
这时,又有一个中年男人站了出来,“你和大魔身上同时都有混沌,这是事实。就算你现在没有残害苍生的想法,可谁又能保证你以后不会变成大魔呢?也别怪我们狠心,是你的存在太不符合这世间的规则了。”
“而且一个下界人来到上界,口口声声说着众生平等……你不会真以为所有人都会信服你吧?”
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谢唯清抬眼一看,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还开辟新的小世界,把灵气带到下界去……让那群蝼蚁站在和我们同样的位置,你可真是令人恶心!”
因为清楚这些事和自己无关,所以谢唯清听到这些话倒是没什么反应。但是他能感受得到方瑾白心中极大的痛苦,被好友背叛,自己的人生目标也被他人唾弃,换做是谁都不会心甘情愿的。
“呵……原来你们是这样想的。”
谢唯清感觉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是方瑾白的意识。
“所以今天……诸位是一定要我死在这里了?”
方瑾白神色冰冷,浑身散发着从前不曾有过的肃杀之气。
“我知道,你下不去手。”
看着方瑾白犹豫的样子,骆伏龙突然笑了起来,“我当初救了你一命,你是不会对自己救命恩人下手的。”
“其实我现在也不能说是杀你吧。”
骆伏龙笑着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让你把欠我的命还给我?”
“当然了,你也可以继续选择杀我,但是我觉得你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实力了。”
说着,骆伏龙挥了挥手,从他的身上顿时就弥散出一股不祥的气息。这气息谢唯清和方瑾白都熟悉——是混沌。
可是骆伏龙根本不是道魔双修的体质。
“你……”
方瑾白顿时就明白了什么,他皱着眉看向骆伏龙,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该不会是和大魔……”
“有些话还是别说出来比较好。”
骆伏龙笑了笑,他走近方瑾白,抬手又向方瑾白的胸口刺了一剑。方瑾白没有反抗,他只是看着骆伏龙,直到鲜红的血液从胸口喷涌而出,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
谢唯清感到胸口很痛,意识也开始涣散起来。现在方瑾白死了,他估计也要死了。在意识模糊的时候,他还隐隐约约听见了宋上执的声音。虽然他还想再见宋上执一面,但估计已经是没法实现的愿望了。
真不想死……
胡风定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当他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很亮了。他撑着身子从**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他此时正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很宽敞,而且干净整洁,还带着淡淡的香气。要是换做平常,胡风定肯定会缩在**再躺一会儿,但是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情。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是云初。胡风定向旁边一看,谢唯清的吊坠正摆在一旁的桌子上。
“你为什么要打晕我?”
胡风定直接开口质问云初,他可忘不了云初打晕了他,“还有,谢唯清呢?”
“我那样做也是为了你好,楚缥缈最讨厌你这种不稳重的男人了”
云初的神情透着几分无奈,“更何况她又不可能对谢唯清做什么,她是不会害谢唯清的。”
“我要去找他。”
胡风定显然是没有听进去云初的话,或许云初说的话是对的,但是他现在就是要见到谢唯清,而且是一定要见到。
“你要去干什么?”
未等云初反应过来,胡风定已经翻身下床了。她想把胡风定抓回来,可是自己的活动范围就只有这么一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胡风定跑了出去。
“这个莽子!”
云初看着胡风定消失的身影,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原地跺了跺脚。
胡风定刚离开自己的房间,就遇见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小姑娘一看见胡风定跑了出来,脸色顿时就变了。
“胡公子,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现在需要休息。要是你有什么需求的话,跟我们说就好,别这样一个人跑出来呀!”
“谢唯清在哪?”
胡风定也不理会小姑娘说的话,只是自顾自地问道。
“谢公子,谢公子他现在还没醒,你要是想见他的话,还是等他醒过来吧。”
小姑娘眼神有些闪烁,显然是不想直接回答胡风定的问题。
“没醒?他都死了还怎么醒?”
小姑娘的话似乎是戳到了胡风定的痛处,胡风定向后退了几步,要是仔细看的话,能注意到他的眼眶此时已经有些发红。
“带我去见他!”
胡风定不管不顾地大吼了一句,说实话,他都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一条疯狗。明明云初没有做错什么,这个小姑娘也没有做错什么,唯一有错的人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可是他现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看着一下子发了脾气的胡风定,小姑娘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其实这小姑娘的修为并不低,但是面对胡风定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修,气势显然还是有些不够。
“好……我带你过去……”
小姑娘点了点头,胡风定是圣女带回来的贵客,她也不敢忤逆。无奈之下,小姑娘只好带着胡风定来到了一处清幽僻静的院子。
“这是我们圣女住的地方,谢公子就在这里,胡公子你要是执意进去的话,就进去吧。不过还希望您在见到我们圣女的时候不要太冲动,我们圣女……”
小姑娘的话还没有说完,胡风定就走了进去。门口的侍卫看见是他,也都没有阻拦。在路上问了几个侍女,胡风定便找到了谢唯清所在的房间。
胡风定没关那么多,下意识地推门,却发现门根本就推不开,再仔细一看,上面带着禁制。
破除禁制这种事情向来是谢唯清干的,胡风定虽然也会,但是他现在并没有这个心情。
“楚缥缈,开门!”
胡风定用力砸了几下门,但是里面却没有人应声。
接连敲了好几遍,一直没有人来开门。胡风定索性也不敲了,他不顾自己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直接朝那门上轰了几拳,不知道多少拳过后,那扇紧闭得的房门终于露出了一丝缝隙。
胡风定推开门走了进去,刚一进门,一道清冷的女声便传了出来。
“真是粗俗,有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
胡风定没搭话,他绕过屏风,看见了后面的楚缥缈。楚缥缈此时正靠在逍遥椅上,手里端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杯子里的茶水。
“谢唯清呢?”
胡风定也不墨迹,开门见山地就问。
“你这是问人的态度吗?真是没礼貌。”
楚缥缈轻轻叹了口气,她有些无奈地瞥了胡风定一眼,这才算是她第一次拿正眼看胡风定。
“我……”
胡风定迟疑了一下,刚想解释,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确实是有些过分。如果说没有楚缥缈的话,就凭他当时的身体,要是再遇不到其他人救他,那他真可能就死在那里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唐突了。”
胡风定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还算你有点态度。”
楚缥缈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指了指身后拉着帘子的床,“人就在那,去看吧。”
胡风定几乎是直接飞扑到了床边,他拉开帘子,却直接愣在了原地。
面前的人是谢唯清没错,人还是没醒,脸也还是苍白的,但——却是活着的。虽然气息很微弱,可胡风定还是很清楚地感受到了那股极为熟悉的气息。像是怕感知错了一样,胡风定又碰了下面前那人的手,是热的。
也就是说,谢唯清还活着。
可是在当时,谢唯清明明就是死了,他当时身体都是凉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胡风定一下子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有些转不动了,他愣了愣,但是转念一想,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谢唯清还活着,那就是最好的。
“好了,别看了,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再让你看死了。”
看见推门而入的沈思玥时,谢唯清感觉他的世界一片混乱。他整个人呆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先呼气还是先吸气。为什么沈思玥会提前到啊?明明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啊?为什么他身边的女孩子都喜欢提前赴约啊!
社恐患者谢唯清当场阵亡。
沈思玥俏脸通红,虽然她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慕同学也太心急了吧。刚洗完澡就在门口等着什么的,虽然她也很喜欢啦,不过还是要矜持一点的吧。哎呀,接下来慕同学是会先接吻呢还是先进行其他的什么项目呢?
咦?慕同学为什么不动呢?难道是欲擒故纵吗?原来慕同学喜欢这种调调啊,呐,没办法了,她就主动一点吧。
沈思玥想着,便开始向谢唯清走去。其实她心里也有点慌,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既然慕同学和她两情相悦的话,一切都无所谓了。
为什么沈思玥还在往前走!
谢唯清顿时惊恐jpg.果然是以为他是怀着某种奇怪的心思,所以要给他来上正义的一脚是吗?
谢唯清急忙后退。不行,一定要解开这个误会,不然自己形象难保,他的小兄弟可能也会在今天阵亡。
“沈小姐,你听我解释!”谢唯清突然说话把沈思玥吓了一跳,沈思玥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了谢唯清慌张的解释。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提前过来赴约,我真的没有任何想要冒犯你的意思!我洗澡只是因为出了一天的汗,没有关门是因为找工作人员修完热水管忘记关了。”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解释。”
沈思玥抬起头,对上谢唯清极为真诚的眼神。
“可以让我去卫生间穿一下衣服吗?”
“当,当然可以啦。”沈思玥顿时原地爆炸。天哪,她在想什么啊!啊啊啊,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幻想啊!
谢唯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到卫生间去换上的衣服,总之,他现在尴尬到同手同脚就是了。
谢唯清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沈思玥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他。他看着沈思玥,沈思玥也看着他。如果空气中的尴尬在一定浓度下可以爆炸的话,那地球或许已经原地爆炸几十次了。
“咳,沈小姐,是我过于疏忽了。”沉默了很久,谢唯清决定要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既然现在这个局面是他造成的,他也应该向沈思玥道歉。
“没关系的,我也有责任。”沈思玥有些尴尬地笑笑,脑子里全是谢唯清刚才露出来的大块腹肌。
“那,这些东西请务必要交给林小姐和林先生。”谢唯清从**拿起一个黑色包裹递给沈思玥。
救命,快点结束吧,这该死的尴尬!
沈思玥点点头,接过谢唯清递给她的包裹。她的脸还是很红,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也想留在这里多看谢唯清几眼。
“哦,对了,这些是给你的。”谢唯清又将另一个包裹递给了沈思玥。上次的时候沈思玥也在场,为了以防万一,沈思玥的安全工作也要做好。
“谢谢。”沈思玥低声道谢。看来,谢唯清也是很关心她的啊。唔,这算不算是慕同学送给她的礼物呢?
沈思玥又想起了前几点谢唯清大战邪修的场景,虽然相比起平常的时候要暴力冷酷一些,但是真的也很帅呢。
“那慕同学,我就先走了。”在之前和江毓晚聊天的时候,沈思玥也知道谢唯清社恐的性格。今天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想必谢唯清比她还要尴尬。虽然谢唯清尴尬惊恐的样子也很可爱就是了。
真的还想再多看几次呢。
“那,再见。”谢唯清尴尬地目送沈思玥出门,直到沈思玥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楼道里,谢唯清才把门紧紧关上。
他虚脱地把自己砸进床里。为什么,为什么和别人相处比斩妖除魔还要累啊。
毁灭吧,这个充满尴尬的世界!
第二十五章
为了保障叶澜的安全,谢唯清不仅给了他五十张青冥盾符,又给了他五十张火球符,五十张紫雷符。以至于叶澜以为谢唯清要让他去某个石油高产区去进行反恐行动。
过了几天,那个神秘邪修还是没有对谢唯清或者是林氏父女进行任何报复类的行动。转眼间就到了林道涵要请谢唯清吃饭的日子,为了让叶澜提前熟悉一下要保护的对象。在征得林道涵同意之后,谢唯清便和叶澜一起去了林道涵事先定好的餐厅。
林道涵定的餐厅是藿南市内一家有名的中式酒楼,菜品自然是没的说,不过价格也是高的吓人。就算是家产颇为殷实的一些商人,也舍不得来这里吃上一顿。
“看来你让我保护的那个人,家里应该很有钱吧。”叶澜第一次见到这么恢弘的酒楼,眼神中绽放出惊奇的光彩。
“万青集团的总裁,那肯定很有钱。”谢唯清表现得倒比叶澜要淡定一点,虽然他也没有来过这么豪华的酒楼。
说话之间,林道涵已经从酒楼里面出来来迎接两人。
“慕先生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我好下来接你。”见到二人,林道涵自是面带喜色。她本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这样一笑,引得不少路人驻足回头。
“那实在是太麻烦你了。”谢唯清笑笑,“这位就是我在电话里面说的叶澜。”
“林小姐好。”叶澜冲林道涵礼貌地笑笑。虽然他看上去还是很淡定的,但是心里已经是波涛汹涌。他在山上待了那么多年,女人都没怎么见过。今天见了林道涵这样的美女,自是有些心潮澎湃。
“叶先生你好。”林道涵礼貌地回礼。她多打量了几眼叶澜。如果说谢唯清是老奸巨猾的类型,那么叶澜看上去就是心机少年。看起来一脸纯良,但眼神中的狡黠暴露了他并不单纯的心思。
果然是人以群分么。
林道涵带领两人来到了之前预定好的房间。菜还没有开始上,林道涵就先点了一瓶五粮液。
“林小姐,其实今天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和你商量。”谢唯清并没有喝杯子里的酒,只是礼貌地呡了一小口。他不喜欢喝酒,因为酒精会让他神志不清。
“慕先生请讲。”
“因为考虑到那个邪修还是有报复你们的可能,所以我想请叶澜来保护你们一段时间。不知道林小姐意下如何?”
“保护我们?”林道涵愣了一下,她指指自己,又看向在一旁安静喝酒的叶澜,“让林先生?”
原来林先生和慕先生一样,也都是道门中人啊。
“没错。”谢唯清点点头,“叶澜与我实力相当,所以林小姐可以放心。”
“慕先生推荐的人我自然是相信,只不过要劳烦林先生了。”
“不麻烦不麻烦。”叶澜满脸笑容地摇摇头,“我们救人也是有阴德的。而且,这是我们的责任。”
把林氏父女交给叶澜,谢唯清是非常放心的。作为茅山的小天师,叶澜不论是实力还是品德都是信得过的。而且,作为茅山的关门弟子,叶澜身上肯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法宝,斩杀一些实力远超于他的对手应该是没问题。
很快菜就依次端上来了,不管林道涵饱含春意的双目,谢唯清只是埋头疯狂恰饭。谢唯清知道因为自己的两次出手相救,林道涵可能对他心怀好感,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按两人的关系来说,这是一种没有意义的情感。与其他现在对林道涵很友好,让人家心猿意马,还不如冷淡一点,减少一些没有必要的麻烦。
吃完饭,谢唯清礼貌地道过谢便离开了,并没有理会林道涵有些失落的眼神。
“我说,那个漂亮姐姐是喜欢你吧。”回去的路上,叶澜忍不住八卦。
“准确来说,那根本不叫喜欢。”谢唯清面无表情,“那只不过是单身女性一时没有处理好自己冲动的好感而已,几天就会消退。”
“你还真是冷漠啊。”叶澜皱着眉头看向谢唯清,“那那天来找你的那个大小姐呢?”
“她啊。”想到江毓晚,谢唯清不由得嘴角一抽,“我试过所有的拒绝方法,但是并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