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是一个宽阔的八角亭。
这个亭子巨大,位于湖泊中央。乃是登画舫的地方。不过此刻,却是站满了十几名衣着华丽的公子小姐。
这些公子小姐可都是烹月楼的常客,是剑南名门世家之后。这些人过去,说明来意,自然有人暂时封了亭子,留给这些公子斗诗。
而湖心亭用的是江北的上好冰心玉,在夜晚亭子八角之上点燃了蒙着粉色灯罩的火焰,将整个玉亭照的通透。远远看去,如同盛开在画舫中央的妖娆莲花。
此刻,站了一群人在亭子中央,却是极为引人注目。
……
柳安是一名白衣,在剑南牧手下做事。
今年已经三十多岁的他,还有希望突破道勋。
而每天晚上,来烹月楼吃喝后,在画舫中和友人谈天说地,逗弄美人,是他日常消遣。
此刻,坐在画舫中,他和自己的好友,在唐学院任教的一名农家白衣赵知世正在喝酒谈笑。
这位好友可是不同寻常,在柳安的圈子里,可谓是地位最高的!
只是因为亲戚关系,加上脾气相投,倒是最为亲近。
宽大的船舱里,两面通透,徐徐的夜风伴着船头船尾的香包,带来阵阵沁人心脾的异香。
船内铺着舒服的软榻,中间摆放着一张小巧精致的木桌。桌子上,洗干净的葡萄珠圆玉润。在北方运来的新鲜羊梨被切成片,铺在朱红色的果浆上。旁边小巧的炉子上,是炖煮着解酒的茶奶。
而柳安拥着一名身材丰满的女子,手持一个白玉酒杯,轻轻摇晃。
那女子上身穿着一个纱衣,仅仅胸前一个抹胸。只稍稍遮盖了关键部位,露出了深深的沟壑以及盈盈一握的腰肢。这是最为符合当今大唐的审美身材。
加上女人姣好的面容,柳安几乎眼睛都黏在了她的身上。
此刻,他摇晃着酒杯,看着对面的赵知世笑道:“赵兄弟这一次来的挺早呢,以往都是临近开学一两天,你才不紧不慢的过来。”
对面的赵知世旁边没有女子,只是独自夹起来一块羊梨放进嘴里,边吃边摇头道:“还不是我师傅那边叫我,让我早点来了,去了农家书斋一趟。”
听了这话,柳安神色收缓,道:“是因为论言碑的事?”
赵知世点了点头道:“没错,古道学宫是大事。这一次,定然会产生极大的影响,说不好会影响到下一次的圣位变化。在古道学宫论道,这一次万万那不能出错。站错了队,或者说被人驳斥,都是深远的影响。”
柳安点了点头,他看着赵知世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就知道他现在心情也是烦闷,否则,平日不喜欢饮酒的他,今天不会这般海量。
赵知世是自己表亲,和自己关系很好。柳安更是知道,赵知世在农家的地位很高,乃是当今农圣记名弟子。在唐学院,只是因为无聊,挂一个讲师的名头,赚取一些道痕,等待明年的遮天大会罢了。
此刻,看到他略微愁闷的样子,柳安不由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赵知世看了柳安怀里的女人一眼,柳安心领神会,当即拍了拍那女子圆滚滚的屁股,笑道:“你带着君儿出去一会,切一盘青擅果,用桂花酒泡好拿进来。”
“是。”
那女子笑吟吟的看了柳安一眼,转身带着那旁边弹琴的少女走了出去。
看到柳安的眼神黏在那女子的身上,赵知世笑了笑道:“柳兄这样喜欢素素姑娘,不如给她赎身,带回府上。”
柳安却是叹了口气,道:“至少还要等个两年啊,总领的位子空出来了,就算是娶清倌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也怕是会被那些人咬住不放。”
说着,他看着赵知世道:“说说看,你这个家伙,怎么有些愁眉不展的,你这样可是很少见呢。”
作为农圣弟子,赵知世本身天赋秉异,加上农圣的培养,一路走来自然是一帆风顺。更加上他做事细心果断,心思敏捷,现在已经隐隐成为农家新一代的翘楚。
听了柳安的话,赵知世叹了口气道:“桃国那边,有动作了。”
“哦?”
柳安眉头一挑,道:“怎么了?”
“大唐临近西北桃国边境,如今已经赤地千里,若是不能在秋天之前,找到可以在那旱地生长的可食用植物,西北饥荒必起!”
“哦?”
“现在消息已经被压下来了,师尊也带人在大力研究新的农作物,与……解毒事宜……”
柳安听了,却是心头一跳!惊动农圣,绝非小事!
“桃国的手笔?”
赵知世点了点,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道:“桃国上虚大妖,以赤毒渗透地下河,直接毁掉了数千里耕地,其中人畜……尽数死绝!”
“该死!”
柳安听了,猛一拍桌子,面中火起!
只是稍微冷静,柳安也是一顿,道:“这样的话……此次古道学宫……”
赵知世点了点头,道;“这次古道学宫,定然会对这件事有个断绝。哪一家占了上风,基本就能掌握这一次的话语权。”
柳安神色气愤,道:“难道赤地千里,饿殍遍地,数万臣民之死,也不能让那些人出兵吗?!”
赵知世叹了口道:“没有办法,那些人,可是不在乎一些普通唐人的死活啊。”
柳安恨恨的握紧拳头,道:“逼急了,大不了杀上朝堂,宰了那个老不死的!”
“杀不死的。”
赵知世摇了摇,他知道柳安说的是谁。
他说的人,是当今在朝廷占据了大势,背后有儒家和阴阳家圣人撑腰的三相之一……荀蝉衣!
也就是当今人口所言,荀相!
他也是当今保守派的领军人物。
赵知世看向外面道:“只能看此次古道学宫了。那苏姓学子的孺子论我看过,虽然离经变革,但是却也不无道理。如今大唐盛世华衣之下,已经遍布浓疮,不破不立!”
听了这话,柳安却是不以为然,道:“一个小小学子,不过是推出来的一个幌子罢了。”
赵知世却是笑道:“我倒是挺想见见他。”
而就在此刻,在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各位朋友请了,今夜在这湖心亭,我剑南诗君越怅之,要进行斗诗,故而借此出风月。若是惊扰了各位,还请见谅。”
“东方公子客气了,大家闲来无事,有热闹可看更好!”
“素问诗君名号,今日能见,可是大幸!”
“无妨,众位正好可以给你们做个见证!”
“既然用了人家的地方,做了诗,不如给奴家留在湖心亭吧。”
……
听到外面的纷闹,赵知世朝外看了一眼,道:“诗君?”
柳安笑了笑,道:“是越家的公子,越怅之,这是个风流子。不过一身诗才不错,远近闻名。只可惜不是经义之才啊。”
赵知世点了点头。
诗词的确让人看了赏心悦目,但是毕竟不能增加提高精气神。对于修为无用,属于小道。
而赵知世才放下心思,却又听到外面声音朗朗道:“不过,越兄虽然诗名远扬,他的对手也不是一般人。正是当今圣选门生,文登唐刊的九青县,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