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姑娘难得有心情来逛铺子,绿荫雀跃的跟在身后。
到了铺子里,却见何夕染一直在男人的饰品前徘徊。
“小二,将这玉冠拿给我瞧瞧。”一件一件的看过去,何夕染终于停下脚步。
小二应声将玉冠取下来递给何夕染,热情的介绍,“姑娘好眼光,这莲花冠乃是羊脂白玉所制,玉质温润,做工精良,最受世家公子的喜爱…..”
何夕染仔细看过,“多少银子?”
“回姑娘,只要三千两。”
绿荫闻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何夕染却直接吩咐小二将玉冠包起来,又让绿荫拿银票出来。
绿荫不情愿地付了银票,出了玉福楼忍不住小声嘀咕,“那会姑娘买下两间铺子,不过才花了两千两,一枚小小的额玉冠竟要三千两…….”
何夕染笑笑,“我们何家如今能重新立下门户,又能逐步讨回家产,哪一样不是因了世子,送给他不值得吗?”
她心中始终明白,之所以能顺利的做到如今这样,全都是因为借了世子的势。
若是没有世子,没有准世子妃的身份,温家那些人怎么可能顺着她,捧着她?她又怎么可能轻易脱离温家的掌控?
她对于世子,从前是愧疚,如今不仅有愧疚,更多的是感激,无尽的感激。
他给她的,不止是世子妃的身份,他是给了她一条新生命,不仅是她,将来弟弟以安,还有何家,也都会因为她的改变而改变。
她盼着能为他做些什么…..
一枚三千两银子的玉冠,与他给她的,实在算不得什么。
绿荫有些难为情,“姑娘,是奴婢小气了。送给世子的,自然值得。”
她盼着姑娘和世子将来能够和和美美。
主仆二人回到何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刚下马车,忽见旁边的巷子里跑出来几个人。
一个女子在头前跑,几个蒙面的男子手持利刃在后面追。
“站住!”领头的高个男子大喝一声,吓得前面的女子花容失色。
眼看就要追上,那女子直直地朝着何夕染奔来,“姑娘,救救我!”
何夕染尚不及反应,那女子已经躲在了她和绿荫的身后,领头的蒙面男子举刀便朝着何夕染过来。
赶车的小厮猝不及防一时愣怔。
情急之时,护院卫勇和张茂从府门内闪身而出,拦在了几个蒙面男子身前。
几人再想朝着何夕染和那女子过来,已是没有了机会。
闻声赶过来的何家家丁,将她们紧紧护住。
一阵厮打后,几个蒙面人落荒而逃。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那女子面色苍白,瘫坐在地,似是吓得没了魂一般。
何夕染吩咐人将她搀进府里,奉了热茶,那女子才缓缓开口,
“我不过是和丫头走散了,站在街边等她,哪知竟遇上这样一群歹人…….”
“今日若非姑娘你,我,我,我怕是…….”
那女子红着眼眶,哭哭啼啼,伤心不已。
问清楚了何夕染的名姓,说来日必定报答,又拜托何夕染打发人去她家里报信。
“有劳去一趟永安街东头的江家,叫人来接我。”
垂首听命的周管事顿时一愣,“永安街东头江家?姑娘是丞相府的人?”
那女子点头,“没错,我是江安月,丞相府嫡女。”
众人大惊失色。
何夕染心中更是惊讶。
丞相府嫡女江安月,她前世听说过。
那时候的她住在祥安寺,命不久矣。偶然听得前来上香的丞相夫人对佛许愿,说女儿江安月为了嫁给宁王世子宋应珩,绝食逼婚,命悬一线。丞相大人为此,进宫请皇帝陛下赐婚……
后续如何,丞相夫人当时不知,她自然也无从知晓。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江安月必然是心悦宋应珩的。
这样的江安月,忽然出现在她这个准世子妃面前,是天意还是人为?
何夕染再看江安月,眸光便幽深了几分。
江安月似是对她准世子妃的身份毫不知情,得知何夕染刚满十五,立刻亲热的说道,
“你果然是比我小些,我便叫一声妹妹吧,妹妹的救命之恩姐姐定然会铭记于心,日后定当报答。”
何夕染也没有多言,只道,“小事一桩,江大小姐不必挂怀。”
等到江家来人,亲自将江安月送上马车,笑着目送十几个丞相府家丁护送马车离去。
回过头细想那会江安月出现的一幕,心中便有了定论。
堂堂丞相府嫡女,出门竟然只带了一个丫头?还与丫头走散在大街上遭遇歹人?更是好巧不巧的跑到自己面前求救?
这是看扁了自己,才会用如此不高明的手段?
只是,她接近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第二日,绿荫带着嫁妆单子回了一趟温家,果然,老太太与何夕染预料的一般。
“我这正准备着人送去呢,你就来了!”
病倒在床的老太太硬挤出一丝笑来,与她这个丫头也是十分客气的。
“老太太怎的病了?前儿个不是还好好的?”绿荫惊讶地问。
老太太摆手,“不妨事,无非是年纪大了,难免病痛。”
脸上却明显显是一副差点哭出来的表情。
绿荫看在眼里,美在心里,回了何府,便与何夕染细说一遍。
“姑娘,你不知道,不仅老太太气得病倒了,二姑娘她,也被罚跪在祠堂,已有两日了,谁也不许见呢!听说二夫人去求老太太,还被老太太吩咐人打出来了,二夫人无奈去找二爷闹,二爷却躲在祝姨娘屋里不肯出来…….”
“不仅二爷躲着,就连大爷也称病躲在府里呢,说是不断有人找他们出去吃酒,他们先前话说大了,不好再去……”
绿荫说得手舞足蹈,十分解气。
何夕染却丝毫高兴不起来,“这才哪儿跟哪儿,他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再过一日就要大婚了,弟弟以安却依旧没有消息。
不仅镖局那边没有消息,这几日她派出去何家几个机灵的下人暗中寻找,也无下落。
与弟弟在外面受的苦相比,温家人眼下承受的这些算得了什么。
正愁眉不展,守门的小厮进门来,“姑娘,门外有位妈妈求见,自称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