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困意的何夕染忍不住想要开口催他离去。
宋应珩最近夜里回去秋枫庭的时间越来越晚,早上回来的时间倒是越来越早。
有时候需要她反复提醒,他才会离去。
这太不正常了。
不正常到他们就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可他们根本不是真正的夫妻……他也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果不其然,何夕染又是催了又催,宋应珩才默不作声出了门。
第二日早饭过后,何夕染正准备出门去,门上来回禀,江安月来了。
何夕染本不想见,可没等让人出去回话,喜乐殿的周嬷嬷竟然直接将人领来了紫阑殿。
“世子妃,老奴经过前门,正巧遇上丞相府大小姐前来探望您,就顺路将人带过来了。”周嬷嬷挤着眼睛笑,倒好像是做了一件好事。
何夕染摆摆手叫她退下,招呼江安月进屋说话。
江安月落了座,看着何夕染眼圈红红,“先前我竟不知,原来妹妹有这等可怜的身世……前两日听说,原本当日就要来探望,可担心妹妹正伤怀,没空见我,所以才迟了两日……..”
说着话,江安月竟然抽抽搭搭哭起来,越哭越伤心,好似那个身世可怜的不是何夕染,而是她。
何夕染皱了皱眉,露出一抹笑来,“有劳江大小姐挂念,实不敢当,一切都过去了,江大小姐不必伤怀。”
江安月好不容易止住哭,拿出帕子沾了沾眼泪,“往后我当多来陪陪妹妹,好让妹妹不去想那些伤心之事。”
何夕染慌忙摆手,“不必,我每日里事多,怕是会怠慢江大小姐。”
碍于江安月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何夕染无奈地陪着她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一直到午时,江安月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何夕染无奈只得留下她用午饭,饭后何夕染称说有事,不得不失陪,江安月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妹妹请自忙去吧,不用招呼我,又不是外人。”
等何夕染走开,江安月便带着丫头在紫阑殿的院子里四处闲逛,看到几个婢女正在打理花草,索性上前帮着她们一道打理,全然不顾及自己丞相府嫡大小姐的身份。
一直等到晚上,没有见到宋应珩,才失望地离去。
何夕染吩咐殿中管事的,若是江大小姐再来,就告诉大门上,说自己不在府中。
可没想到,隔日江安月便又来了。
同上次一样,恰巧被喜乐殿的周嬷嬷遇上,顺路带了来。
不用想也知道,这全是扯谎。
分明就是喜乐殿的人在背后捣鬼。
何夕染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让人进门,同时让云影去通知宋应珩,中午不必回来吃饭了,晚上也要晚一些回来。
江安月这次来,说是想要跟着何夕染学习刺绣制衣。
“刚刚从周嬷嬷处得知,原来妹妹竟然是个刺绣制衣的高人,那我日后可得和妹妹好好学学。”江安月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似乎一点也看不到何夕染脸上的冷淡。
又是磨磨蹭蹭,一直待到晚上方才离去。
临走还说,“明日我再来请教。”
何夕染慌忙称自己明日有事要出府,江安月又改说,“没关系,那我后日再来。”
越是来得多,见不到宋应珩,她便越是不甘心。
眼看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何夕染准备改变策略。
“后日若江大小姐再来,你便出来相见。”吃晚饭的时候,何夕染对宋应珩说道。
宋应珩面上有一丝不悦,“你知道,我并不想见她。”
何夕染抬眸,“明白,只要你照我说的出来见她,保证她往后不想再来。”
宋应珩诧异地看了一眼何夕染,答应下来,“好。”
能让江安月往后不想来,他愿意配合。
隔日,江安月果然又来了。
好巧不巧,又是喜乐殿的人顺路将她捎来紫阑殿的。
何夕染也没多言,一脸热情地将人迎进去。
江安月拿了花样出来请教绣工,何夕染也耐心地指点。
二人正低头绣花样,宋应珩一脸高兴的从外面进来,“我回来了。”
见到江安月也在屋里,微微愣了愣,“竟有外人在。”
江安月冷不防见到宋应珩,心中一慌。
又听得宋应珩口中称她是“外人”,手上便有些不听使唤,针一下子刺入了肉里,鲜血顿时溢出来。
江安月禁不住发出一声,“嘶——”
见宋应珩慌忙上前来,江安月误以为是因她扎了手,冲着她来的,心中一阵激动。
哪知宋应珩到了近前,却是将何夕染手中的绷布夺下,丢在一旁,责怪道,“早说了,这些粗活自有下人做,谁让你做这些的!你瞧她,一不小心就戳破手指,哪里是你一个世子妃该做的?”
这话,虽是责怪,却带着满满的疼爱。
反倒是江安月,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这番话,叫她往后再不好打着请教刺绣制衣的借口来找何夕染了……
“世子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向世子妃请教这些…..”江安月顾不得手上的疼痛,起身朝着宋应珩福身行礼。
“你是何人?”听到她说话,宋应珩转过头面露诧异。
江安月顿时一脸尴尬,“世子爷难道不记得我了吗?当日你回京……我们见过。”
宋应珩茫然的摇头,好似全然没有印象。
江安月急了,“那日我乘的马车马儿受了惊,一路狂奔,在城外崖边翻了车,正好你与王爷乘车路过,是你不顾安危跳下马车将我从崖边拉上来的!”
“只是后来我与父亲登门致谢,你刚好不在,没有见到…...”
说到这点,江安月满是遗憾,不过下一刻,她的眼睛又亮起来,“可是巧得很,两日后,皇后娘娘的寿宴,我们在宫里又见过,我就坐在你左手边第三个…….”
“还有半年前,我们在朱府见过,三月前,我们在永记茶楼见过,两月前……”
江安月越说越激动。
奈何宋应珩听罢,依旧是满脸茫然,“实在抱歉,你说的这些,我原本就没有留意,自然不可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