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白府,仿若一脚踩入了浓稠的黑暗泥沼,寒意扑面而来。
已是黄昏,天际铅云密布,墨色的云朵群飘在白府上空,似是要将世间万物都吞噬殆尽。
白苏苏抬头看着熟悉的白府大门,那日出嫁还是砖红色的大门早已斑驳陆离,好似被岁月与邪恶同时啃噬了一般,压抑的气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往日那对门口的石狮子也一改常态,它们仿佛有生命一般,幽幽的盯着白苏苏等一行人,面露凶光。
皓宸双指幻化出一张符纸,手臂一挥,口念“破!”,符纸直直飞向了石狮子,将它们的双目遮住,这才削去了魔气。
“这魔气十分熟悉,像是魔神沈羽的。”
“大家小心,魔神沈羽可能在里面。”皓宸走在最前面,将众人如母鸡护小鸡一般护在身后。
“好,苏苏和飘雪师妹走中间,我善后。”帝君走在后方,大家保持一致的步伐迈入了府中。
穿过大门,一条宽阔的青石小桥延伸向前,桥下的水池中,睡莲早已被魔气沾染,全部枯死在莲花池中,发出阵阵恶臭。
白老爷的卧室就在这条青石路的尽头,他们翻过小桥小心翼翼的踏上一条宽阔的青石路,青石路蜿蜒向前,甬道左右的花草本该是生意盎然的模样,此时却如睡莲般尽数枯萎。
那枯槁的树枝之感犹如一双双沾满邪气的魔爪,他们似乎在动?
白苏苏还在震惊眼前的白府怎么变成这样,一时晃神慢了些步伐,落后了一些。
“苏苏快跟上。”帝君十分警觉的回头等白苏苏跟上来。
突然,一支树枝仿佛活了过来,瞬间延长了枝桠,化为一只黑色魔爪悄悄压低了身子探向了白苏苏的身后。
白苏苏只感觉身后有一股寒气,像是一个人的手,它拍在了自己的肩上。
一回头。
“啊!”
这哪里是一只树枝,这分明是一只白骨爪!
白苏苏吓得尖叫了起来!
帝君闪现在白苏苏身后,掐指念诀,一击雷击将这只已经幻化成白骨爪的树枝打落。
帝君一挑眉:“我教你的灵火术是还给我了?”
只见那只白骨爪在地上痛苦的扭曲了几下,渐渐平静变回来一只枯槁的树枝模样。
白苏苏瞪了帝君一眼,后怕的拍了拍胸脯:“下次让他拍你试试!”
“难道魔神沈羽的力量已经进化到可以操控植物了吗?”皓宸和叶飘雪跑了过来,蹲下身仔细的打探了起来。
天一深皱眉头,如果真是魔神沈羽干的,想要凭眼前四位恐怕难度太大,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大家小心,我们先进去,看看白老爷是否还有回转的余地。”天一走在前侧,右手护住白苏苏。
众人小心翼翼的一步三回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这一路竟然就再也没有发生什么,一路风平浪静。
当走到甬道的尽头,映入眼前的是间被魔气森森的枝桠缠得密不透气的房间,而那些枝桠上,有一些诡异的黑斑。
“这黑斑看着有点眼熟。”皓宸捏着下巴,轻皱眉头,微微眯起眼睛细细一想。
白苏苏性子比较急,一想到爹正在里面,她二话不说便化出雪魄神剑,双手掐诀。
突然,灵光闪现,皓宸双眼一睁,双手一拍:“和天行宗地牢里的那尸魔脖子上的黑斑一样!”
皓宸急忙将白苏苏拦下:“苏苏师妹,我们先不要冒进,尸魔身上的黑斑如果不小心沾染到身上的话,就会被它同化,变成尸魔。”
“纵然你是妖身也不可避免,如果这个黑斑进化了的话,那就更难办了。”
原来那日自古阁玄祭殿分别以后,皓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洗去妖身,成为仙灵之体了。
白苏苏想了想,算了,眼前帝君就在眼前,长得天一的模样,恐多生事端,还是先不说的好。
她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几步:“那我们该如何进去?”
犹豫的片刻,太阳恰好落入山间,夜幕降临之时,枝桠上长出了一双双冒着绿气幽森的双眼,他们直刷刷的转动眼珠盯着他们。
一阵隐隐约约的低吟从屋内传出来,带着一种压抑的痛苦,仿佛是被某种魔力禁锢了身躯,那声音,一下、一下撞击着门外众人的耳膜。
白苏苏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我的儿啊~你去了哪里?”
“为你日思夜想,日日翘首盼着你回来,你为何为何还不回来?”
“呜呜呜呜......”
低声的哭泣从屋内延绵不绝的传出来。
白苏苏心觉这声音十分熟悉,是......杜鹃!杜秉桥的娘亲!
“我知道里面是何人。”白苏苏低垂着眼眸,悲伤的情绪染上了眼眸:“她是杜秉桥的娘亲。”
那日自魔域分别之后,杜秉桥跟随白苏苏离开,而杜鹃却一时发狂,不知飞去了何方。
今日在这里相遇,可是杜秉桥已死,如果杜鹃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因为救白苏苏而死,不知会作何反应。
帝君心中警铃大响,魔族之人如果一旦堕魔,那么魔力将会千倍百倍的暴涨,想要斩杀堕魔可是要费些神力。
杜鹃被抓后单独关在白府,更像等着他们的到来,这是沈羽给他的下马威。
如果一成神力连杜鹃这样的普通堕魔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他魔神沈羽?
哼!
沈羽,你是否过于小瞧我了!
帝君口中念念有词,口中的仙诀幻化成千只仙鹤,飞入那一只只绿色的眼目中,原本还是幽森恐怖的眼睛纷纷被仙鹤啄瞎了眼眸,鲜红色的血从眼眸中流了出来,渐渐渗满了枝桠。
“啊!”
屋内的杜鹃传来了一声惨叫,似是她的双眼被抓伤了一般,痛苦的捂着流血的眼睛,挣扎着尖叫。
“是你!白苏苏!”
“害得吾儿命丧幽冥之地!”
“我可怜的孩子啊!我守在此处就是为了等你,总算是等到你来了。天不负我。”
“哈哈哈!”杜鹃被啄伤了眼后,混沌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