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上,秦川苦着脸,百无聊赖。
“唉,根据鬼神帖之上的记载,药王谷距离云州,以我们现在的脚程,至少也得三日。”
“三日的时间,就这样在这马车上枯坐,也太无聊了。”
秦川忽然抬了抬眼,望向了剑痴李牧,“不如,找点事情做吧?”
李牧瞥了一眼秦川,望着后者那贼兮兮一肚子坏水的脸,便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打住,你现在五脉并未打通,习剑,你这副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剑意,就是那剑气,你也扛不住。”
秦川一听这话,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了那里。
“剑意与剑气,他这身体的确无法承受,不过……”
一直闭目养神的冷月剑仙楚清月忽然睁开了眼,淡淡开口道,“有一件事,或许可以让他尝试一下。”
“嗯?”
剑痴李牧微微一愣,随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扭过头,震惊地望着楚清月。
“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这个小子连剑意与剑气都不能承受,你想让他尝试连只有练剑到极致才会产生的剑道共鸣?”
剑道共鸣?
秦川的眼眸瞬间亮了。
“那是什么?”
望着秦川被吊起的兴致,李牧叹了口气,“剑道共鸣,是每一个习剑之人练剑到极致,与剑刃产生灵魂契合之后才会爆发的共鸣,同时也是你习剑的根本。”
“简单来说,就是剑刃的认可,以及你为什么而拔剑!”
“剑刃,也会产生意识吗?”
“当然!”
李牧伸出手,狠狠地在秦川的脑门上暴扣,疼得后者龇牙咧嘴。
“剑,百兵之君,古之帝王皆有君临天下之风范,他们手中的长剑睥睨天下,是谓君王之剑!”
楚清月看了一眼秦川,接过李牧的话继续开口,“可君王之下皆为王侯,开疆破土,征战沙场,他们手中之剑,是谓杀戮之剑!”
“那剑仙师傅你的呢?”
秦川忍不住开口问道。
楚清月微微一愣,清冷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柔和。
清冷的眼眸,透过车窗,望向了上京皇宫的方向。
“不说就算了,那李老头,你的剑道,又是什么?”
望楚清月似乎不愿意提及,秦川转头,望向了李牧。
李牧轻笑一声,“小老儿醉心剑道,痴迷武学,纵横江湖六十载,我所修剑道,是谓武道之剑!”
“武道之剑?!”
秦川轻声重复了一下李牧的话。
“不明白是吧?”
李牧看了眼秦川,而后伸出手,指了指他腰间的那一把佩剑。
“喏,这次出门,你不是将剑仙姑娘赠与你的水月剑给带上了!”
“你可曾试过,将剑从剑鞘之中取出来!”
秦川愣了一下,而后嗤笑道,“不就是拔剑,能有多难!”
说着,秦川伸出手,手掌紧握,欲要将剑刃拔出。
可下一秒……
水月剑纹丝不动,无论秦川如何用力,那剑刃,如同被镶嵌进剑鞘之中。
“怎么会……”
秦川不信,手上的力度再次加大,同时暗暗运转体内的内力汇聚手掌。
可片刻之后,水月剑依旧横在剑鞘之中。
楚清月嘴角微微上扬,手掌一探。
秦川手中的水月剑,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
下一息,长剑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入楚清月手中。
“剑仙师傅,你……”
楚清月没有说话,随手一挥,那把水月剑,再次插入剑鞘之中。
“小子,想要拔出水月剑,你便需要得到它的认可。”
“明白你自己的剑道,引动水月剑对你剑道的认可和共鸣。”
“那需要多久?”
秦川眨巴着眼睛,冲着两人问道。
“多久?”
李牧大口大口地灌着酒,斜着眼望着秦川,“小老儿修习剑道,三年时间便将剑意与剑气修至大成,可剑道共鸣,却足足用了七年的时间。”
“我比他用的时间更久,足足十年时间才引起剑道共鸣。”
楚清月脸上忽地认真起来。
“我既然是你师父,那我有必要提醒你,剑意与剑气入门,只要身心根骨合格,便能凝练于体内,可剑道共鸣……”
“即便是如剑痴李牧,甚至是我,也足足用了十年左右的时间。”
“甚至有之人,用尽一生,都未必能够引动剑道共鸣!”
“你还未入门剑意与剑气,想要引动剑道共鸣,比起他们,更为困难!”
“如今……”
剑痴李牧也放下了手中的酒葫芦,凝着眼眸,打量着秦川。
“你确定还想要尝试吗?”
秦川没有答话,而是低下头,伸出手,抚摸着手中的那把水月剑。
“既然你们都能做到,我秦川同样能够做到。”
李牧和楚清月对视一眼,似乎他们早已经猜到秦川的答案。
这一天,秦川用尽了一切手段和方法,可那把水月剑,却依旧没有被他从剑鞘之中拔出来。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秦川折腾了一天,早已经累了。
只觉一天昏昏沉沉,也渐渐陷入了沉睡。
梦,悄然而至。
“这是哪里?”
秦川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一方他从未见过的天地。
刺眼的金光,铺满了整个苍穹。
万千霞光,从身后划过。
前方,一道人影横在那里。
“川儿……”
人影呼唤,可那刺眼的霞光,刺得秦川眼眸生疼,根本无法看清人影的容颜。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看不清人影的容貌,可秦川心里对于那道人影,格外的亲切。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人影脸上挂着笑。
“川儿,娘不希望你走上我走过的路!”
“那条路太过痛苦,娘更希望你能快乐地活着!”
“总有一天,娘相信,我们终将重逢!”
霞光散去,人影化为流光消散。
“娘!”
猛然惊醒,秦川眼角挂着泪。
突如其来的嘶吼,惊醒了马车之上的二人。
“怎么了?”
李牧望着秦川,当看到后者眼角的泪滴,不由一惊。
秦川是他看着长大的,可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这孩子哭过。
可如今……
“老李头,你在府中已经十几载,可曾听闻过我娘的事!”
李牧不由一怔,“你……梦到你娘了?”
“我不知道那是梦,还是我已经记不起的记忆!”
“你是不是知道我娘的事?”
李牧叹了口气,“不,整个秦府,除了你爹,恐怕没有人知道你娘的事。”
“我也曾经问过你爹关于你娘的事,可你爹……”
“绝口不提!甚至,你娘的事,在整个秦府,已经成为一个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