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潇双脚一跺,将青石板地面砸出两个深坑,如同猛虎出山,筋骨齐鸣,往龚子琎等人激射而去!
“给脸不要脸,一个铜纹力士,能翻天不成!?你们不用出手,给我压阵,别让他跑了!”
“我今天就让他看看,铜纹与银纹之间的差距!”
昨日龚子琎等人在勾栏泡了一天一夜,压根就不清楚金纹考核场上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看来,一个藏元四重的铜纹力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其斩于马下!
他左手前探,毅然前迎,右手变掌,如刀剑斜劈。
一攻一守间,颇有几分宗师风范。
随着二人的距离迅速靠近,一种不妙的感觉自龚子琎心中升腾。
裴潇明明境界比自己低了这么多,可自己面对他的时候,就如同面对一头下山猛虎,滚滚煞意如深海将他包裹!
“不是……你等等!”
龚子琎神情露出一丝惊骇。
他是不是……猜错了什么?
轰!
恐怖的巨力将周围的摊子全部掀翻,龚子琎自认为完美的防守此刻竟如同纸糊般脆弱。
裴潇的拳头,如出渊蛟龙,将他的防守、进攻,全部击了个粉碎!
咔嚓!
龚子琎的双掌骨头寸寸碎裂,对方的拳头依旧来势未减,直奔自己的胸膛!
“饶了我!!”
龚子琎终于惊惧起来,嘶吼的嗓子甚至变得沙哑。
噗嗤!
硕大的拳头毫无花俏当胸砸来,霸道绝伦的力量悉数在龚子琎身上爆发。
他尚算魁梧挺拔的身躯如同倒飞的风筝,向后足足飞行了十数米才停下,砸在了周围的摊子上,菜叶、果蔬纷纷洒落在他身体,狼狈不堪。
‘防护宝具?’
裴潇皱了皱眉头,方才打到龚子琎身上的时候,他分明感受到有股奇异的怪力将自己的拳力挥散了部分。
不然的话,龚子琎现在哪还有喘气的份?
‘应该是护心镜类的宝具,作用跟金丝软甲一样,都是提高防御能力,不过品阶上就差了许多。’
“琎哥!”
龚子琎的属下双眼猛的一突,不可思议看着眼前一幕,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不是,现在铜纹力士都这么猛了吗!
一招解决掉在藏元七重的龚子琎?
你有这实力,你还当个毛的铜纹力士啊!?
你要穿个金纹飞鱼服来,我们连屁都不敢崩一个好么!
扮猪吃老虎好好玩吗?
裴潇走到龚子琎面前,将鞋底踩踏在他脸上,左右旋动,力道之大,踩得龚子琎的面部都已经完全扭曲。
“你刚刚不是很牛逼?继续起来牛逼啊。”
“欺负老百姓算什么本事,来,打死我。”
周围的老百姓瞠目结舌,这世道是怎么了。
同样都是不良人,一个银纹力士居然被铜纹力士打得溃不成军。
而且,还是因为给他们这些底层人民伸张正义!?
这说出去,也太梦幻了!
“好!!!”
突然间,围观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这么大喊了一句。
“这种垃圾,就该这么治他!天天在我们这里吃白食,脸都不要了!”
“这些杂碎,在我摊子欠了好几两银子,吃完还打包,我真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有了一个人带头,其他人纷纷站出来控诉龚子琎等人的罪行,每个人的目光都像是要活剐了他们。
望着眼前这一幕,裴潇眯了眯眼睛,对龚子琎其中一个属下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
那人浑身一颤,脸若死灰来到裴潇面前,说话都在颤抖:“大……大哥,不管我事啊,我……”
啪!
裴潇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后者在原地转了数圈,感觉天旋地转。
“废什么话。”
裴潇冷冷道:“今天这里造成的损失,你们几个全部负责,还有,欠了老百姓的钱,两日之内给我双倍奉还!”
“别跟我喊穷,你们平日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现在给我全部吐出来!”
“两日之后我要是发现你们给少了,或者哪里做得令百姓不满意了,相信我,我的手段会让你全家老少都满意。”
那人连连跪下:“我们一定办,一定办!”
裴潇一脚将他踹开,来到最开始被他扯断手臂的力士身前,一把将其挂在裤腰的钱袋子扯断。
接着,他弯腰扶起依旧迷茫的中年妇女,将钱袋子塞在她手掌之中。
“阿姨,这钱你先拿回去给孩子治病,若是不够,随时来不良人分舵找我,我叫裴潇。”
妇女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钱袋,里面起码数十两银子,这都比得上她两年的收入了!
“不不不,我不用这么多。”
她惶恐地想要把钱袋还给裴潇,但裴潇握住她粗糙的手,神态严肃。
“阿姨,你必须要!不然的话,我们不良人没法向你交代,没法向老百姓交代!”
裴潇看了下天色,心中一紧。
卧槽,又要迟到了!
今天可是有大人物要跟自己见面的!
第一次见面就迟到,这大腿还怎么抱!
他向周围老百姓拱了拱手,快马加鞭往分舵赶去。
中年妇女看着裴潇离去的背影,突然双膝跪地,嚎啕大哭。
“多谢青天大老爷给百姓申冤!!”
其他的老百姓也是眼中泛泪,齐齐对着裴潇的背影鞠躬,声音雄浑,经久不息。
“多谢青天大老爷给百姓伸冤!!”
……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余渊几人将一切尽收眼底,瞳孔中皆是泛起波澜。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余渊不断呢喃着重复这句话,表情复杂。
“所以,这小子是觉得自己吃的是百姓的脂膏,与朝廷毫无关系?”
此话一出,池枫脸色煞白,连连道:“裴潇年纪尚幼,不懂君臣之分,所以胡言乱语,万望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在当官的心里,一直信奉的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裴潇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若是被有心人宣扬出去,必会安插上杀头之罪!
余渊摆了摆手,默言不语。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道:“当年,大帅曾跟我们说过一句话。”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池枫与严崇璋脸色大变。
不,大人,求求你别说了。
这是我们该听的吗!!
余渊也知道自己失语,轻声道:“回去吧,我对裴潇这孩子,越来越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