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潇言之凿凿的一番话,直接把陈天平以及陈天平同个阵营的不良人斗干懵逼了。
不是。
这次审讯应该是给你裴潇之前的行为定罪吧?
你居然把所有的过错撇的一干二净,而且还说柳映蓉跟齐泽勾结妖族?
还说要严刑逼供!?
这一逼供,他们不是都被逼成是!
不良人的用刑手段,简直令人闻风丧胆!
“咳咳……”
陈天平被裴潇这滚刀肉的态度呛了一下,怒道:“你犯错在先,如今居然不知悔改,还扭曲事实!”
“我问你,你为何将虎鲨帮一百多号人屠戮干净?吴永成身为朝廷命官,虽犯下大错,但也应由刑部查明事实,再自行定夺。”
“我们不良人,只能进行缉捕,没有执法权!”
“你这样做,视不良人的规矩于何物!?”
此话说得冠冕堂皇,完全将裴潇当作藐视不良人规矩的叛乱之人。
裴潇冷冷道:“吴永成罔顾百姓性命,这样的人杀了他我都算便宜他了。”
“至于虎鲨帮的帮众,他们心性凶残,杀了他们有什么错?不杀他们,难道继续纵容他们屠杀百姓,祸害百姓不成?”
“好大的口气!”
柳天豪这时道:“你一个小小的金纹力士,什么时候拥有这么大的权力了?”
“如此屠杀同类,你跟那些残忍的妖物有何分别?”
刘伟明同样道:“裴潇,你如此急着杀人,是不是因为你也跟吴永成串谋,收了虎鲨帮的好处。”
“此次见事情败露,所以才杀人灭口?”
这话一出,池枫以及严崇璋眼中都是泛起怒火。
裴潇不顾自身安危,孤身闯妖穴,解救一城百姓。
到头来,非但没有获得任何奖赏,反倒被诬陷与妖物同流合污?
这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
他们天天说裴潇只会窝里斗,总是对同僚下重手,说裴潇破坏了不良人的内部和谐。
实则,这些狗日的才是真正窝里斗的主!
裴潇这小子打人,起码还事出有因,对方要么是自己犯贱,要么就是在做伤害百姓利益的事情。
手段是偏激了点,但也说得过去。
可柳天豪、陈天平、刘伟明他们呢?
摆明车马就是要搞裴潇。
没有任何理由!
这样的不良人,还如何能让人信任!?
不良人的形势如今本就岌岌可危,他们不仅不拧成一股绳去对抗外敌,反而还在这里审判一个一心一意为民的后起之秀。
怪不得文官集团如此轻易渗透!
这样的人留在不良人,简直就是浪费米饭的蛀虫!
“……”
裴潇实在没想到不良人居然还有这么无耻的人渣。
连这样的话都说出口。
他淡淡瞥了眼刘伟明:“你脑子有病就去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傻逼一个,你爸当初就应该将你这个蠢猪射到墙上!”
好!
听到裴潇如此犀利,毫不留情的反击,严崇璋以及池枫只觉得心中畅快。
就像是炎炎夏日,喝下一壶冰纯的美酒,透心凉,心飞扬!
“你!!!!”
刘伟明身为高高在上的【骁骑】,平日里谁看到他不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如今竟被一个小了这么多岁的后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辱骂自己。
他原本有些黝黑的面容,瞬间涨红成猪肝色。
“放肆!”
陈天平拍了下桌案上的惊堂木。
“裴潇,你作为金纹力士,理应对骁骑保持恭敬,你竟然以下犯上!”
“不良人律法第一百二十八条,对上司不敬者,押入天牢,面壁十年!”
“同时,你还肆意屠杀民众,随意斩杀朝廷命官。”
“数罪并罚,即日起逐出不良人!并断你一臂,流放三千里!”
裴潇真是乐笑了。
就这样把自己定罪了?
自己救了一城百姓,立下大功的事你是提也不提啊。
他实在没想到,看似和谐的不良人,竟然还有这么无耻之辈。
“你们还等什么?”
“给我拿下!”
柳天豪与刘伟明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周围立即有几个身穿佩甲的不良人迎了上来,将裴潇团团围住。
“我看谁敢!”
池枫立即上前,怒喝道:“裴潇他立了大功,你们不仅不对其论功行赏,如今居然还对他进行进行审判。”
“陈天平,你他妈就是这样做事的?”
别看池枫看上去英俊和煦,但他年轻之时同样脾气暴躁。
惹出的事,比裴潇只多不少。
而且他背后有着大人物为其站台,许多人对他恨得牙痒痒,却拿他没有办法。
当年陈天平在他面前也是吃了不少的暗亏。
只不过随着这些年来,池枫背后那人在朝廷的能量越来越低,对于池枫,他们也不怎么惧怕了。
如今逮到池枫手下的机会,他们怎能不抓住?
池枫护短是出了名的,陈天平等人早就想好了,就是要把这件事有多大闹多大,专门往无理的方向发展。
为的就是要让池枫出面,让他犯下包庇下属的大错。
此次事件看似针对的是裴潇,实则主要目标是池枫!
池枫不倒,他们于心难安。
池枫站出来后,柳天豪、刘伟明以及剩余一名与他们实力相当的郑印冬同样踏出一步,凌厉的气息齐齐往池枫包裹而去。
“池枫,你想造反不成?”
刘伟明表情看上去十分严肃,但心里实则暗喜。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对付池枫了。
‘是,你池枫是很牛逼,但你总不能一直牛逼。’
‘我不信三个朝游境打不赢你一个人!’
刘伟明一直以为自己跟池枫实力在伯仲之间,没想到仅仅一招就被他打趴下。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池枫心明如镜,知道对方这次的目标其实是自己,裴潇实则是受了无妄之灾。
想到此处,他心中有些庆幸。
还好裴潇这小子聪明,早早就跟余渊这些大佬打好关系,如今他身后这人陷于党争中,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出面。
要是没有余渊,今天这事就比较难办了。
不过现在嘛——
池枫心中暗自冷笑,静静看陈天平这些人装逼。
‘闹吧,你们就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我真期待你们接下来得脸色。’
池枫正气凛然道:“各位,裴潇为了保护一城百姓,差点连命都丢了,如今你们竟要如此对他,难道就不怕让其他人不良人寒心么?”
“若每个出去执行任务的不良人都会落得如此下场,那以后谁去维护大乾的安稳,谁敢去斩妖除魔!?”
柳天豪冷哼道:“池枫,你不用在这里危言耸听,以大道理压人。”
“斩妖除魔是不良人职责所在,谁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降低对斩妖除魔的积极性。”
“相反,此事是为全体不良人敲醒警钟,提醒他们莫要以自身之责,行偏激之事!”
“若人人都是这样,世人皆以为我们不良人只是一群游兵散勇,没有半点纪律可言!”
“如此一来,不良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只会直线下降!”
刘伟明同样怒喝道:“天豪兄所言有理,不良人乃陛下手中利剑,非个人勇武逞凶的工具!”
“我们要做的,是肃清朝政,还天下朗朗乾坤!”
“来人,将裴潇给我抓起来!”
“敢阻拦者,杀无赦!”
此话一落,内堂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仿佛化作实质。
而柳天豪,刘伟明,,郑印冬三人更是成犄角之势,将池枫围住。
若他敢出手,三人必定能第一时间将其拦截!
陈天平同样站起身子,瘦弱的身躯却散发出极为威严的气质,宛若大山般将裴潇笼罩。
、
“裴潇,束手就擒吧。若你胆敢反抗,必受酷刑!”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一道平淡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
“陈大人,好大的官威。”
正是余渊。
他相貌清癯,五官线条分明,透出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不敢直视,身穿一袭简约而不失品味的深色长袍,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威严。
尽管没有多余的装饰,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却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
举手投足间,既有文人墨客的雅致,又不失上位者的威严,这种独特的气质,使得在场之人无不屏息凝神,望而生畏。
余渊出来的那一刹那,先前还仿佛主宰了整个官场的陈天平气势陡然一滞,仿佛被人硬生生扼住了喉咙。
“余……余大人!?”
陈天平心中惊起滔天巨浪,这个人怎么来了。
他心中清楚,余渊对自己一直都不满意,三番五次想把他从【龙骧】的位置中拉下去。
幸亏有文官集团的人极力保他。
可如今余渊出来,所图为何?
莫非……
陈天平咯噔一跳,脸色阴晴不定。
‘不会的,裴潇只是一个小小的金纹力士,怎么可能引起余渊这种大人物关注?’
‘别自己吓自己。’
至于余渊的阴阳怪气,陈天平早就习惯了。
他不喜欢自己,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天平将心中的震惊压下,双手抱拳:“拜见天伤星大人。”
余渊平淡扫了他一眼:“陈大人,这热热闹闹的,在干什么呢?”
陈天平道:“只是小事情而已,还劳驾不到天伤星大人。”
“哦?”余渊轻轻挑眉,故作好奇道:“莫非陈大人认为我没有资格知晓?”
“小人不敢!”
陈天平暗骂一声。
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身后虽然有整个文官集团为其撑腰,但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不良人中的一员。
在公事上,余渊必定是拥有知晓权的。
陈天平忍住心中的怒气,恭敬道:“当然不是。大人,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陈天平一五一十将事情讲述出来。
当然了,其中必定少不了添油加醋的部分。
他特意把吴永成的罪行一笔带过,而是把裴潇屠杀虎鲨帮帮众、当众对朝廷命官处以死刑。
更是仗着实力强大,在明知有同僚出来阻止的情况下,对同僚出重手。
总之,所有的叙述,都把裴潇形容成一个无恶不作,恃强凌弱的恶劣之徒。
“大人,鉴于此,我觉得应该对裴潇执行重罚,以正视听!”
余渊面无表情听完,他本来就知道事情的经过,之所以有此耐心,就是想看看陈天平能把事实扭曲到什么程度。
果然,对方并没有让他失望。
把裴潇所有的功劳都抹除,尽是说一些不好听的话,而且有多夸张就说多夸张。
“陈大人,你说的跟我知道的,怎么不一样啊?”
“我怎么听说,裴潇解救一城百姓。令不少家破人亡的家庭破镜重圆,更是让墉陌镇的百姓从此免除了妖物的侵害。”
“怎么在你这里,裴潇就成为了一个十恶不赦之徒?”
听到余渊的话,陈天平冷汗直冒。
余渊这是知道整个事情德军经过了!?
那他的态度是什么?
不等陈天平表态,余渊的脸色便是整个冷了下来。
“你们胆子可真大啊。”
整个内堂的空间猛然一滞,特别是陈天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令他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大人……这……”
陈天平脸色大变,无言的恐惧在心中升腾,凉意从脚板底直窜天灵盖,整个人头皮发麻。
余渊却是理也不理,一步一步走到陈天平面前,提着他的衣领,将其缓缓提了起来。
霎时间,陈天平只觉得整个人都落入了尸山血海中,四周都是手持钢叉的修罗,对他虎视眈眈。
“裴潇为民除害,使一城百姓免受妖物杀害,更是杀了狗官,还墉陌镇一片清廉。”
“你们非但不对其进行论功行赏,如今还用莫须有的罪名将其判罪,还要废他一臂,流放千里?”
“谁给你们的权力?嗯?”
“你知不知道,裴潇是我的人,我连秋水寒都送给他了,你现在,要废他?”
“陈天平啊陈天平,你到底有几个胆子啊?”
陈天平瞳孔骤缩,牙关在不停嘚嘚嘚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