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身子一僵,挤出一抹笑:“妈,我也不知道。”
此时,陈蝶冲了个澡,换了身家居服,发尾还有些潮湿。
扫了一眼桌上的几样菜,王笑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
可飘着的那层厚厚的油,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老姐姐,我多次强调我口味清淡,可陈蝶还是用了这么多油,你这儿媳怕是要害我啊。”
陈蝶不语,垂着眼沉默。
王笑栖一看,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心里正洋洋得意。
许梅夹了一筷松鼠鳜鱼,古怪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她哇地吐了出来。
“陈蝶,你这做的什么东西?这么难吃,是给人吃的吗?”
她往嘴里灌了口柠檬水,冲淡了些怪味,竭力调整状态。
本想借此机会挫挫她的锐气。
谁知
……
“夫君,妾身不是故意的。”
陈蝶拽住傅琛的袖子,鼻头红红的。
傅琛当即冷了脸。
许梅面上一喜,心里幸灾乐祸。
该,让你捉弄别人,现在要挨骂了吧。
自打陈蝶进了医院,许梅的心气儿就一直不顺。
只要她和陈蝶对上,每次都是她吃瘪。
今天,她终于要打翻身仗了。
虽然是靠着傅琛。
但有一就有二,只要开了这个头,许梅相信,未来可期。
真不愧是姐妹,王笑栖的幸灾乐祸和她如出一辙。
“妈,小蝶病了,口味奇怪一些也能理解,你就包容一下她吧,老和病人计较什么?”
傅琛夹了一筷子清蒸山药,红温的脸面无表情。
这个辣椒酱太辣了,下次换一家。
一盆冷水兜头浇在许梅脑袋上。
她很难相信,自己儿子竟然再一次当着外人的面,胳膊肘朝外拐。
她还以为当着王笑栖和楚轻的面子,傅琛会护着她。
外人没有限制傅琛的发挥,但是限制了她,她不能嗷嗷哭诉了。
没想到傅琛会护着陈蝶,王笑栖咬着牙吃下了怪味套餐。
不应该啊,这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呢?
她疑问三连,眼神询问楚轻。
楚轻早已见怪不怪,一口米饭一口菜的配着吃,无视掉来自王笑栖的信号。
王姨终究是王姨,她不光没有被打败,反而还越挫越勇。
“小琛啊,王姨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想咨询你。”
“王姨你说。”傅琛放下筷子。
“是这样的,你叔叔啊,前几天去钓鱼,看上了那块地皮,那地段在城东头,靠海,还是个小渔村。”
“那村子开价不低,要三百万,可你叔叔好像着了魔一样,非要买下来,说什么,以后肯定是政府开发扶持的项目。”
王笑栖踌躇:“小琛,你懂这个,你帮着看看呗,你叔叔高价买那块儿地,合适不?”
“城东?小渔村?”
傅琛思考了几秒,“我觉得阿姨不用太担心,叔叔的投资没什么大问题。我虽然不能预测以后会不会是政府的扶持项目,但是那个渔村出口产品量大,只需要一年,就会回本。”
“这样嘛?那可真是太好了。”
王笑栖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她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楚轻眉头微皱,慢慢放下了筷子,边想边说:
“可这有个不确定的因素,如果今年收成不佳,或者遇上些自然灾害,导致鱼苗生长缓慢,渔民收成减少。这样的话,还需要计算上给渔民的补贴费,船只的修补费,还有鱼苗的培育费。这么算下来,会亏本的。”
“你提出的猜想很合理,但就算把这些都纳入,也不会亏损。”
傅琛多看了楚轻几眼。
看来,这次许梅塞进他公司的,不是浪得虚名的草包。
只不过思想还太稚嫩,多加锻炼,应该会成为好苗子。
看楚轻和傅琛聊的有来有往,王笑栖和许梅笑的合不拢嘴。
原本还以为这俩彻底没戏了,看来,这尚且还有一线生机啊。
她耀武扬威地瞅了一眼一旁的陈蝶。
许梅指哪,王笑栖打哪,她瞬间秒懂她的意思。
“陈蝶啊,不是我要说你,可我身为长辈,总得提点你几句。”
“你说你年纪轻轻,经营个公司也没经营好。还不如在家好好学习怎么做饭,怎么相夫教子。人啊,总要有点自知之明,不属于自己的圈子别硬挤。”
面对她的挖苦,陈蝶面不改色,细细地嚼碎狮子头,这才缓缓开口。
“妾身听闻,那海边渔村名叫红脚村,是因为渔民长期捕鱼,脚被泡的红肿而得名。”
她抽出一张纸巾,揩去嘴边多余的油污。
傅琛挑眉,眼神中带着些惊艳。
陈蝶看着楚轻,浅浅一笑:“楚小姐说的不无道理,可楚小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红脚村向外输出的鱼虾类产品虽多,却不只有海鱼海虾,大多数的渔民还会在家中自建鱼塘饲养。”
“既如此,即便遇到自然灾害,红脚村也足以保底自己的吃喝,不至于一无所获。若是把渔民的自建鱼塘合并在一起,投资形成一条工业化的、更稳定的产业链,那红脚村的生意,必然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她的声音沉稳,语速不疾不徐,把自己的观点娓娓道来。
她一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众人惊讶不已。
原本以为她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花瓶,没想到她真的懂啊!
楚轻抿着嘴角思索,把陈蝶的话掰开了揉碎了想,越想越可行。
她不由得多看了陈蝶几眼,暗暗咋舌她丰富的阅历。
傅琛眼中闪着光,他看着她,带着怀念。
两人见第一面时,陈蝶就和今天这样,自信闪耀,沉稳又不失明媚。
陈蝶回过头,朝着他浅浅一笑。
这一笑,勾起了他的回忆。
“傅总,抱歉,夺您所爱了。”她举杯,朝他浅笑。
“夫君,怎这般看着妾身?”陈蝶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记忆中嘴角的梨涡和现实对上,傅琛一阵恍惚,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略显冰凉的指尖让他回神。
许梅第一个黑了脸,王笑栖紧随其后。
她俩越看越扎眼,临出门了,还不忘刺几句。
“陈蝶啊,今晚上我和你说的话你记这些,女人还是要多关注家里的事,多孝敬长辈,别老有那么重的事业心。”王笑栖“好心”劝道。
“就是,我一个人把阿琛拉扯大,风里来雨里去,晚年就想享享清福。”
有了台阶,许梅赶紧蹬鼻子上脸。
“既如此,妾身也没见王夫人把府里的事宜盘点明白,莫非是王夫人不够努力?”
她顿了顿,看向许梅,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至于你,奶妈算劳什子的长辈?”
她甩了甩衣袖,打了个呵欠,“什么小门小户都敢叫嚣到我面前,这世道可真是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