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棠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入了二皇子府。
林萋萋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赶紧赶去。
苏晚棠此时已经到了宫门口。
浩浩****的人群直接挡住了朝臣回家的路。
禁卫军还以为是百姓起义。
直到苏晚棠跪在宫门口,卸去钗环散发,脊背笔挺如雪青竹。
扬声道,“臣女斗胆惊扰圣上,特来请罪。”
“臣女之罪,未能察觉贼人之心,防患未然,以至于耽误当日大婚,损及皇家颜面,累积名声。”
苏晚棠声音哽咽,“臣女孤身惶恐,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只愿陛下怜惜,重惩贼人,以安民心。”
以二皇子与严丞相为首的大臣们驻足。
林诚威脸色极为难看,“苏晚棠,你还要脸吗?这样的事情光彩吗?竟然还闹到陛下面前,赶紧给我滚回去!”
苏晚棠抬眸,“伯父,晚棠失踪,您不曾寻找,陛下赐婚,晚棠在您府中失踪,如此看护不当之则,如今林家犯下重罪,也可以当做不存在吗?”
林诚威没有想到她会发难,毕竟苏晚棠乖顺惯了。
气恼动手,扬起巴掌作势要打。
苏晚棠没有躲开,生等着一巴掌落在脸上。
今日她便要做实林家虐待她的事实,煽动民众,将事情闹大。
破而后立。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众人惊呼。
“天啊!”
瞬间呼呼啦啦地跪了满地的人。
“臣等见过淮南王....”
苏晚棠骤然抬眸,只见林诚威的手臂诡异地翻折到一边,脚边散落着已经碎裂的茶杯。
是他。
回眸。
岑淮兮被淮一推着行来。
仍旧那般冷峻,漠然,眼底隐隐透着怒火。
“林尚书这随便动手打人的习惯可不好!”
林诚威诚惶诚恐,“王爷教训的是!”
苏晚棠感觉到一道力道将她拉起,她侧目回眸。
岑淮兮凝视。
两人对视。
苏晚棠竟然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为她撑腰。
为何,她不是已经与他说清楚了吗!
不过是互相利用,合作崩盘,他本该迁怒的。
岑淮兮不知道苏晚棠的心思,若是知道,只怕是会怒骂她没良心,善变。
岑沐止上前,“堂兄回来,想必西北之行顺利!”
岑淮兮冷然开口,“托二弟的福,自然顺利!”
两人针锋相对,气氛尴尬,任由谁都能看得出来。
严丞相站出来,“淮南王刚一回来,就发这么大的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掳走苏小姐的人,是王爷的人。”
“故意羞辱自己堂弟呢!”
严丞相啧啧出声,上下打量苏晚棠,“苏大人年轻时貌比潘安,可不见苏小姐容貌随了苏大人,倒是很像她那位低贱的商户娘啊!”
商户?
低贱?
这两个词瞬间触发了苏晚棠逆鳞。
“严大人,这是忘了您当年考上仕途,是您祖母卖的竹编篓,一个个供出来的吧。”
“商人低贱?您又算什么?”
苏晚棠如此咄咄逼人,不依不饶。
岑淮兮看了之后,脸色竟然好了许多。
严丞相被气得大肚子起伏,怒喝,“卑贱的丫头,说什么呢!”
苏晚棠冷哼,“实话实说而已!”
“口舌之争!”严丞相甩袖,“既被贼人虏劫,坏了名声,林尚书,本官看便将她送到偃月庵清修为好,免得抹黑了京都世家女子的名声!”
不停的羞辱,让苏晚棠心中怒意越发多。
连日赶路,她本就疲惫不堪。
一直想着该如何破局,怒气上头,只觉得头晕目眩。
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腰间忽然伸来一只手撑住她,“本王西北之行确有收获,严大人,二皇子同本王一起面圣吧!”
气氛瞬间紧迫。
岑淮兮冷声道,“至于苏小姐之事,本王听说林府千金顶替了她婚事,那便叫了当事人一起。”
目光瞟向一边的宋怀民,“京都内臣子宅院中女眷失踪,被贼人掳走,本王看你着京兆府的位置不做也罢!”
宋怀民诚惶诚恐,“臣已经在查了!”
岑淮兮:“本王限你一个时辰内查清真相!”
“是!”
宋怀民擦了一把冷汗。
岑淮兮此举打破了苏晚棠的全部盘算,待她回神,已经被带入宫中。
长长宫墙笼罩住她的不安,曾经阴霾袭来。
脸色越发的雪白。
岑淮兮注意到。
“苏晚棠,想叫停,问过本王了吗!”
面对他的质问,苏晚棠心中凉了一片。
“卸磨杀驴都没有你这么快的!”
岑淮兮咬牙,“乖乖给本王等着,少用你那自伤八百的办法!”
“本王的人,用不着低三下四,给本王挺直你的身板!”
恶毒的语气像是要将苏晚棠生吞活剥了。
可每一个恶狠狠的字眼,都将苏晚棠下沉的心拉出一分。
她心里有千万个疑问。
当被留在殿外的时候,都成为了苏晚棠不安的因素。
一言不发,紧张的挺直背脊不敢有一点出错。
沉重的压抑笼罩着她。
等待漫长而又煎熬。
殿中声音不断传来。
皇帝震怒,斥责二皇子治下不严,有结党营私嫌疑,禁闭三月,严丞相以权谋私卸去掌管刑部职责。
林诚威监管户部不当,被贬职,从尚书沦为户部侍郎。
期间不免有西北,民怨之词流出。
又闻西北受灾严重,但好在救治及时,死伤七百余人。
西北地广,气候不好,却因为在京都背面,邻靠西蛮而颇为重视。
前世,西北主城死伤三千五百余人,各大小村落百人,几十人无数。
在岑沐止继位后。
镇守在西蛮的巾帼军覆灭,西蛮**直捣京都。
大燕的破败就是从这一场大雪开始。
而如今,形势完全颠覆。
笼罩在苏晚棠心头的阴霾好似驱散了些。
她有些气喘,恍惚之间听宫人请安,“参见二皇子妃!”
苏晚棠微微抬眸。
林萋萋穿着华贵的宫服,质问道,“见了本妃,为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