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上下无人关心苏晚棠的生死。
只有秦茹雪,求到了林诚威面前,想要让他写帖子,请一位太医来给苏晚棠瞧一瞧。
林诚威冷哼,“本官因为她被陛下责罚,降了职,请太医,苏晚棠是金子做的吗!”
甩了袖子,“茹娘,你太善良了,无需管她,若是不行了,就扔到乱葬岗去,别脏了我林府的地方!”
而后回了星月院,再不曾露面。
秦茹雪当着下人的面不好发作,偷偷抹眼泪。
亲自在兰亭苑守着苏晚棠。
只有一个小春在身边伺候,换水拧帕子。
屋子里只有低低的啜泣,“晚棠,是秦姨无用,竟然.....”
秦茹雪忽然想到了那位,或许她可以求一求?
急急起身喊道,“小春....”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人却不是小春。
轮椅滚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秦茹雪惊呼,“王....王爷....”
她惊惧垂眸,跪在地上,“妾身秦氏拜见王爷!”
岑淮兮抬眸,“起来吧!”
轮椅滚到床边,伸手试探了苏晚棠的额头。
触手滚烫。
“本王将她带走!”
岑淮兮附身,连带着被子,将苏晚棠抱起,拢在怀里。
淮一转动轮椅。
秦茹雪才反应过来,“王爷,晚棠她是闺中女子,您半夜将她带走,与她名声有损,以后如何嫁人!”
“不如您请一位太医,来瞧一瞧?”
秦茹雪浑身战栗,仍旧跪在轮椅前不肯放开。
岑淮兮敛眉。
换了旁人,无人敢拦,早一剑封喉,扔进乱葬岗。
可眼前是苏晚棠的人,难得给了几分薄面。
“留在林府,她会死。”
秦茹雪哭诉,“妾身会尽力保护她!”
岑淮兮:“本王会救她!”
秦茹雪猛然抬头,在她震惊的目光中说道,“淮南王妃的位置一直是她的,无需嫁给别人!”
秦茹雪无法形容自己现在心思,手指颤抖,“这.....”
见她还在犹豫,淮一赶紧补充,“秦夫人,王爷的意思您还不明白吗。我家王爷心悦苏小姐,不过苏小姐性子执拗,若是王爷以权势胁迫,她不会答应,这才寻来个婉转的方式接近苏小姐!”
秦茹雪石化。
刚走一个二皇子,这又来了个淮南王!
天啊!
为什么?
淮一解答了她的不解。
“秦夫人不如想想,凭什么苏小姐一句话接您过来,黑甲卫便全力护送您到京都!”
秦茹雪悠记得那日,黑甲卫前来,她拼死反抗,伤了其中一位。
他们不闹,还屡次道歉,惊扰了她。
若是不曾有人叮嘱,黑甲卫行事何曾这般温柔。
全是因为在意。
秦茹雪这才明白,终于起身,让开。
“还请王爷....善待晚棠....她....过得实在是辛苦!”
秦茹雪没有得到回答。
淮一折返而归,“还请夫人忘记今日王爷说过的话!”
秦茹雪不解。
淮一笑容扩大,“夫人是过来人,要属下说得直白吗?”
秦茹雪愣了一下,随后无奈地笑笑,“王爷天人之姿,竟也会不自信吗?”
淮一讪讪地摸了摸鼻尖,转身离开。
不敢跟着调侃。
刚回到马车上,车帘里飞出一只茶杯。
淮一躲开,接住,“主子,你不怕没茶杯用吗?”
岑淮兮冷冽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聒噪,回府!”
淮一撇嘴,驾驶马车。
“王爷,属下若不那么说,秦氏哪里肯轻易放人啊,苏小姐耽误不得!”
车帘里又飞出一只茶杯。
淮一仿佛预判般低头,掌心中又多了一只。
岑淮兮:“事情办妥了吗?”
淮一应答,“属下派人在瓦舍酒楼说书地递了银子,将二皇子换妻之事大势宣扬,用不了几日,舆论矛头会直指林萋萋!”
岑淮兮:“恩,你亲自盯着。”
马车内岑淮兮垂眸看向苏晚棠瘦弱的小脸,眸底藏不住的心疼。
以及丝丝愧疚。
薄唇轻启,“淮一!”
“主子还有吩咐?”
淮一侧耳倾听。
“邦——”
“诶呦!”
淮一捂着后脑勺,“王爷,你...耍赖!”
一声冷哼。
马车回到淮南王府,凌霄已经等在了主院。
清空闲杂人。
岑淮兮抱着苏晚棠回到房间。
刚刚放下,凌霄便上前快一步钳住岑淮兮的手腕。
皱眉把脉,岑淮兮也不反抗,这样的事情好像曾经做过无数次。
凌霄沉默,松手,“今日十五,你不好好在府里待着,瞎跑什么?活得不耐烦了?”
凌霄语气不善。
岑淮兮坐在床边,“她病了!”
凌霄拎着药箱的手气的颤抖,指着岑淮西鼻子大骂。
“岑老狗,你当我是你淮南王府的奴隶是吧!”
虽骂骂咧咧,但是手下动作不断。
细细把脉,眉头皱得更深,“她劳累多日,落入冰湖后没有好好休息,身体积郁成疾,阎王要收她小命!”
岑淮兮冷言,“救不活,本王杀了你!”
凌霄气结,“老娘真是欠了你的!”
“就应该让你死在雪山里!”
“滚开!”
岑淮兮冷冷让开。
在软榻上坐下。
微微颤抖的膝盖,与手指出卖了他并不冷静的情绪。
施针,照顾,半夜过去。
岑淮兮阖眸闭眼,唇瓣微紫,眼睫已经挂了一层白霜。
凌霄有些绝望。
甩了甩酸痛的手指,一针扎在岑淮兮眉心。
深邃的眼眸缓缓睁开。
沉静,压迫。
“先别说话,我跟你说一下苏晚棠的情况,再让淮一送你去泡药浴!”
岑淮兮不动。
凌霄叹息,“她之前身体很弱,我就奇怪,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探查一番,这次热毒攻心,我发现了!”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说。
实在是太残忍了。
深吸一口气。
“苏晚棠体内,有不下百根毛牛针,遍布骨髓,血肉,每一根都会因为她的动作牵扯,每时每刻,便是一个呼吸都会引起难以言喻的疼痛!”
岑淮兮瞳仁放大。
冷气以肉眼可见的趋势从软榻上扩散开。
凌霄安抚,到了杯热茶放在他手里,“你先别生气!”
开始火上浇油,“苏晚棠现在所承受的痛苦,同你毒发也没有什么差别,我现在能救她一次,也救不了她第二次。”
“最多五年,她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