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个民夫胸口中箭，倒在了地上。
“来人，将他抬走。再抬几根滚木来……”
陈轩挥舞着刀，大声地吼道。
尸体很快被抬了下去，一队民夫喊着号子将滚木抬了上来，旁边则是一口大锅，正在熬煮着金汁。
金汁就是收集来的排泄物，熬煮之后就成了最原始的生化武器。
浇在倭寇的身上，当即烫死了一大批，就算是侥幸没死的倭寇，受伤的地方也很快就会溃烂，根本无法医治。
不过却没有人说这有什么残忍——在守军看来，这些倭寇死的越是凄惨，他们就越高兴。
攻城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倭寇丢下了三千多具尸体，至于伤者，陈轩估计起码也不少于两千。
可以说，他们的战果是非常辉煌的。
一共七万的倭寇，一天就损失了将近十分之一。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几天倭寇就会自行崩溃了。
只不过，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等倭寇终于暂时停止了进攻后，陈轩命人清点城内的守城器具，却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箭矢、滚木、雷石，这是守城最重要的工具，仅仅这一天，就消耗了差不多一半的数量。
滚木、雷石还好点，可以拆掉民宅再收集，可箭矢制作的速度就慢了许多。
“大人，要不要命令骑兵出击，这样也可以减轻我们的压力？”
一个侍卫提议道。
陈轩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敌人的底牌还没出，我们如果先出了底牌，那到时候怎么办？”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坚决守住就是了。”
第二天，攻城战继续进行。
这一次倭寇也不讲究什么围三阙一了，索性包围了四面城墙，不分昼夜地猛攻。
一波波的倭寇如同潮水般涌上来，被杀伤了大半后，又一波顶上。
这一天，倭寇同样死伤了数千人，可守军也损失近千人，尤其是箭矢已经射光。
没有了箭矢的压制，倭寇受到的压力顿时减少了许多。
第三天从一开始，就有好几处城墙被突破，都是督战队领着人以拼命的方式，才将其打退。
城内的百姓也拼命了，十五岁以上的男人都加入了守军队伍。
至于后勤，则都交给了妇女和老人。
攻城战一共进行了四天，城内的守城器具几乎都已经耗尽，死伤过万——如果不是有着补充，恐怕现在已经都没有人可以守城了。
守军伤亡惨重，可倭寇的死伤更加严重。
四天下来，七万的倭寇只剩下了三万人。
也就是说，损失超过了一半还多。
之所以还没有崩溃，那是因为山田一郎下令，等破了梁州城，可以屠城三天。
不管是金银财宝，还是女人，谁抢到的，就是谁的。
正是因为这个命令，才让倭寇们坚持了下来。
隐藏在山谷中的骑兵们这几天一直在远处观战，眼见着城墙有数次几乎被突破，他们不断地请求老棒出兵。
只不过最后都被老棒给拒绝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看不到大人的信号，就算城破了，他也不会出兵的。
如果敢有人违抗军令，私自出击，导致走漏了消息，全家贬入奴籍，永不赦免。
这个命令镇住了所有人——这些人当兵除了为了自己，就是要为家人们博得一个好的生活。
如果贬入奴籍的话，那之前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所以，他们只能尽力地忍耐下去。
守城第七天，陈轩已经亲自上阵杀敌，肩膀还被流矢射中，险些射中了脖子，幸好他反应快，躲开了要害。
冬虫唰的一剑，刺死了一个冲到面前的倭寇，然后疾退几步，又守在了陈轩的身边。
“你受伤了，快点下去。”看到陈轩肩膀上的血洞，冬虫说道。
“没事，就是一点皮肉伤，死不了的。”
陈轩喘息着说道，然后仔细打量了冬虫一会：“嗯，你没受伤，这我就放心了。”
此时守在城墙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全城还能动的男人几乎都上了城墙。
就连牢里的囚犯都被放了出来，都一人发了一把武器，而且还告诉他们，只要不逃跑，这一仗胜利了以后，不管之前犯了什么罪，全部赦免。
可即便是这样，现在还能动的人也就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人。
而这，还是包括了许多的轻伤员。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了一阵呐喊声。
陈轩抬头望去，见到潮水般的倭寇涌了上来，数量起码也有数万人。
这应该就是倭寇最后的底牌了吧？
既然如此，那也该进行最后的决战了。
……
山谷中，焦躁不安的骑兵们三三两两地聚成了一群。
他们都在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这七天时间里，实在是把他们给憋坏了。
“大人，大人！”负责瞭望的士兵不要命似地跑进了老棒的营帐中，“信号，有信号了！”
老棒冲出了营帐，就看到梁州城头竖起的那一杆大旗。
这正是陈轩和他商量好的信号。
总算等到了。
老棒大声吼道：“所有人，着甲，上马！”
不到十分钟，这一万五千名骑兵就已经列好了队伍，开始从侧后包抄倭寇的后路。
确实如同陈轩所猜测的那样，这最后冲上来的数万倭寇，正是山田一郎的底牌。
本来按着他的想法，早就想动用这张牌的，只是却被刘岩给劝住了。
他认为最后一战的时机还没有到，一直等到了第七天，眼见着守军即将崩溃，这才下令全军出击。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在算计陈轩，而陈轩也在算计他。
最终，陈轩预测了刘岩的预测。
就在数万倭寇冲出，却还没冲到城墙下的时候，在他们的身后，爆发出了一阵响彻天地的吼声。
刘岩回头一看，发现是无边无际的骑兵袭来，顿时明白了一切。
“上当了，我们上当了！”刘岩大吼道，“撤，赶快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不过，这个时候才想起撤兵，已经太晚了。
老棒率领的京营骑兵，如同一把利刃一般，冲入了倭寇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