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前线距离过远，兄妹二人回城补了一番觉。
傍晚醒来，沈妙乔装打扮了一番，跟沈砚扮成一对去砍柴的兄弟。
沈妙没有小说里那么厉害的易容术，好在她年纪小，少女的五官没有完全张开。
将脸擦黑一些，脸颊轮廓修得硬朗一些，眉毛画浓，不仔细瞧就是个有些男生女相的少年。
吕淮看出来了，要跟这样一起去，但是被拒绝了。
“人一多就显眼了。吕大哥，你留在这里帮我们继续盯着罗瑞。”
他们昨夜趁其不备搬空了山洞，最迟今天罗瑞的人回去一定会发现。
吕淮无法，只能担忧地看着二人离去。
前线的方向与昨日去的山洞有一段同路，好在前方是一大片荒原，二人赶着骡车绕开了那个方位。
一夜兼程，晨光破晓时分，沈妙似乎已经闻到了风里带来的，战场上的硝烟与血腥味。
他们找了一处隐蔽的山脚，在杂乱的灌木与树林中寻了一处稍微开阔些的地带。
“就这里吧。”沈妙下车，把空间里的一箱箱兵器放了出来，不一会儿，林子里就堆满了一地的木箱。
为了伪装出许多人来过的痕迹，沈妙又赶着大壮在林中反复碾压出一条条车轮印。
“大哥，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带人来。”
“不行，前线太危险，我去，你在这里守着。”沈砚拦住了沈妙。
“可是大哥，万一萧大将军跟萧凛都不在营帐，将士们可能会认得我，却不认得你。”
“那就一起去。”沈砚很坚持，“小妹，于我而言，这批兵器可以不要，但你的安危不能有半点闪失。”
沈妙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只道：“那便一起去吧。”
二人上了车，拐出这片林子，回到主路上去。
又赶了一个时辰的路，翻过一处山坡，二人远远地看到了前方延绵驻扎的白色营帐。
“不能再往前了。”沈砚拉停骡车，“不知侦查的人发现我们没有，再往前可能被误伤。”
沈妙下了车，拿出萧凛的那封信，大声朝前方喊道：“沈妙求见大将军！”
声音被风吹散，沈妙又往前边走边喊：“沈妙求见大将军！”
巡逻的士兵听见了，远远地便喝住沈妙二人：“站住！军营重地，擅闯者死！”
沈砚走上前道：“这位兄弟，我们二人有要紧事求见大将军，麻烦通报一声。”
那士兵闻言不耐烦地道：“滚滚滚，你谁啊，这可是前线战场，大将军忙着呢，哪儿来的功夫见你。”
沈妙拿出那封信，道：“这位大哥，我们认识大将军，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这是少将军的字迹，不信你拿去找少将军确认一下。”
“我哪儿有那闲工夫，谁知道你从哪儿偷来的信件。”
见这人油盐不进，沈妙道：“我是前阵子在军营教将士们学习急救的沈妙，即便你没学，想必也应该听说过。”
“沈姑娘？”那人仔细打量了下沈妙，发现她确实像是个女子，“你真是沈姑娘？”
“如假包换。”
“那行，你等着吧，我去通报一声。”那士兵的态度好了许多，叫来同伴替自己站岗，转身进去通报了。
沈砚突然有些恍然，原来小妹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了吗。
二人等了片刻，就见一身戎装还未卸下的萧凛亲自出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他知道沈家兄妹二人都不是不分轻重的性子。
“进去说，是十分要紧的大事，我需要见你爹。”
萧凛的表情也凝重起来，若非与军情有关，沈妙不会特地要求见他爹。
“跟我来吧。”
沈砚将大壮栓在外面，跟着走了进去。
萧凛没有再问，径直将二人带到了镇北候的营帐。
帐内还烧着炭火，萧铎正在吃早饭，也就是一碗稀粥配两块饼子。
见萧凛带沈妙二人进来，他罕见地露出些疑惑的神情。
“好了，沈妙，你有何事就说吧。”
沈妙也没有废话，她直接道：“大将军，我们发现幽州城里有人走私军火。”
这句话犹如重磅炸弹砸向父子二人。
“你说什么？”萧铎气得直接站了起来。
“是罗瑞，那个刚来的长史。他之前与我有些龃龉，我便叫人防着他，没想到意外发现了他干这勾当。”
“前天夜里，我们的人见他府里的管家偷摸带人出城，一路跟了上去，没想到竟然见他们拉出一车车兵器往前线这边来了！”
“砰——”萧铎气得忍不住拍了把桌子，那木桌子直接裂开了。
“这吃里扒外的畜生玩意！本将回去就砍了他！”
沈妙继续道：“但是他们一次没有运完，还剩一批，所以我们得知消息便连夜来通知大将军了。”
“在何处？”
“离这里约莫一个多时辰，我们记下了地方，大将军可派人随我们去运回来。”
“好好好，行舟，你去点五十人，一会儿随我们去运货。”
沈妙摇摇头，拦住了萧凛：“五十人不够，点一百个，拉车去。”
萧铎闻言更是心喜：“竟有这么多！沈妙，你这次可是立大功了，你想要什么，等战事结束，本将一定会好好清算，将你的功劳如实报上去。”
谁知沈妙却摇摇头，“大将军，时候不到，我们不能现在就挑明拿下罗瑞。”
“为何，说来听听？”
“据我所知，那罗瑞来了幽州以后就装作一副纨绔草包的模样，却能暗中干出这等事，想来城府颇深，怕是早有预谋。”
“但他一介五品小官，怎么可能有弄到如此多兵器的能力，那些兵器与盔甲的材质，分明是军器监才能炼出的水准。”
沈妙说到这里，萧铎也冷静许多，反应了过来。
他沉声道：“如今的朝廷竟生了如此多的蛀虫，那群蠢货在安乐窝待久了，连国仇家恨也能忘！”
“没有办法，人的贪欲是无穷的。大将军，走私兵器这条线涉及的幕后之人必定位高权重，一时动不得。即使现在揪出罗瑞，他也会弃卒保帅。”
这道理萧铎怎么会不懂，他就是气，既替大梁悲哀又气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在背后捅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