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亦勇急切的声音穿透门板。
颜笑梅蹭一下起身跑到门口打开门。
“阿勇哥,你上哪里去了啊?我姐说出门找你了,我姐呢?”
“出门找我?上哪里找我?”
“我姐说你天没亮就出门了,应该是去找吃的了。
她说我们不能成为你的拖油瓶,大雪天的多个人多……”
“坏了!”
那傻丫头!
怕不是跑上山找他了!
下了一晚上的雪,天气寒冷不说,一些饿极了的东西还会跑到山门口转悠。
回家取了猎枪,迅速朝山上跑。
一个多小时前。
颜星月没见覃亦勇回来,不免担忧焦心。
他一大早出门也没来找自己,昨晚还说早上会来找的。
不会是又跑去山上弄吃的了吧?
他那么真诚善良,怕不是想着弄到吃的了,再来找自己?
大雪过后,路多难走啊,他万一要是摔着也没个人知道。
万一要是出了事,她一辈子都会良心难安。
坐立不安的,就跟妹妹说了一声出门上山,去找覃亦勇了。
走到山下,覃亦勇还能看见小巧的脚印,三十六码小脚,一定是星月的。
他跟着脚印进山,进了山门。
突然一场又急又大的鹅毛大雪下起来。
山里树木草丛一片雪白,地上的脚印没多久就不见了。
覃亦勇帽子上都是雪,睫毛上都挂上了雪花,鼻子冻得红红的。
脑海里浮现出前世她惨死的画面。
冰天雪地,一张好看的小脸蛋冻得发紫,一点生气都没有。
可不能重来一世再让她遭此不测。
“颜星月!”
他双手做喇叭圈在嘴边,大声呼喊。
声音回**在山间,听着怪吓人的。
鸟禽走兽都惊得四窜。
“颜星月!”
覃亦勇一边进山,一边大喊。
他相信颜星月没那么傻,最多只敢走进山中,再朝里面去就有猛兽。
他在山中附近边喊边转,竖着耳朵听着周围一切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了很细微的窸窸窣窣声。
“颜星月?颜星月?”
他喊得更急,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伴着疼痛的声音——
“我、我……在这。”
覃亦勇朝声源处大步跑过去,半条腿踩埋进雪里、草里,迅速拔起来朝奔跑。
近了,就看见一个凹下去的洞,三米多深。
颜星月坐在里面抬着头,嘴唇血色浅薄,眉眼尽是虚弱。
很明显是受伤了。
她还露出微笑,温柔地喊:“阿勇哥。”
覃亦勇心里一疼,直接跳了下去。
颜星月急了,“你、你跳下来做什么。
这个洞太高了,我努力了,怎么也爬不上去。”
“受伤了吗?”覃亦勇看出她的坐姿有些别扭,不敢把压力放在右脚上。
“脚扭着了?”
“嗯。”颜星月垂下眼帘,一头的雪打湿了她的发,额角、脸颊都是湿漉漉的发丝。
她很隐忍,不喊疼也不哭,努力弯着嘴角冲他笑。
“没事。你不该跳下来的,找个绳子扔下来,我能爬上去。”
“傻瓜,你脚受伤了,再用力会伤得更重。”
覃亦勇扶着她站起来,把带的粗麻绳套在她脖子上。
他蹲下,扭头用下巴点了下自己的肩膀。
“你上来,我促你上去。”
颜星月愣愣地眨着眼睛,“那你怎么上去?”
“绳子啊。”他笑,被她的善良与美丽所吸引,忍着想欺负她的冲动。
“你上去以后找棵树把绳子绑着,扔下来一头,我就能爬上去了。”
颜星月感动地落泪,刚刚她摔下来没有哭,现在因为他的细心和付出忍不住了。
“傻丫头哭什么呢,我让我妈炖了兔子肉,咱们早点回去吃。”
“好。”她不敢太用力踩他。
覃亦勇伸了伸手,先道一句:“冒犯了。”才双手握住她的细腰。
颜星月听见他的冒犯了,心里一乱,单脚无力,差点从他肩膀上摔下去。
幸好覃亦勇握紧她的腰把她扶得很稳当。
真是羞死个人了,为什么她听着他随便一句话,就心里如小鹿乱撞。
到了洞口,不敢再想别的,赶紧手脚并用爬上去,生怕多踩他一秒让他累。
站在洞口边上,她着急说:“你等我,我现在就找大树绑绳子。”
覃亦勇温柔一笑:“好。”
哪怕是现在这个状况的死亡视角,她也是极美的。
他的心都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加速跳动。
颜星月踩着雪喘着气找了一棵很强壮的大树,绕了好几圈绑好绳子,把一端丢进洞中。
满脸焦心盯着覃亦勇爬上来。
她还一直拉着绳子,怕有个万一他摔下去了,她能帮忙拉着力道,不让他摔伤。
这个过程中,覃亦勇心情五味交杂。
这么好的姑娘啊,他上辈子为啥没有及时勇敢些!
“上来了,你手没事吧?”颜星月掰开他的手心看,“磨破皮,疼吗?”
大雪飘飘,无意之间增加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感。
覃亦勇反握住她的手,“男人破点皮,不碍事。”
“那也是人啊,是人都会知道痛的。”
她低垂着眉眼,一脸愧疚和难过。
完全不知道怎么这副样子有多迷人。
凄凄惨惨道:“我本想来找你,看看能不能帮点忙。
没想到反而给你带来了麻烦。
我怎么看着像个废物一样啊。”
“不是。不是。”
覃亦勇摇着头,趁机搂住了她。
纤瘦美人在怀,他眼角滚落一滴泪。
“是我不好,一直都是我不好。”
颜星月心跳加速,不明白他情绪为啥突然这么悲伤。
“哪能怪你,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覃亦勇也知道不该一直被前世的情绪所累,这辈子一切都来得及。
松开她,帮她拍了拍头上肩膀上的雪。
“我早上出门应该和你说一声的。我不是上山打猎,是去了镇上一趟。”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朵大红色头花。
“星月,送给你。”
颜星月明媚的眸子闪了闪,受宠若惊抬起头。
四目相对,彼此眼里都有彼此。
“给我买的?”
“嗯,是给你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礼物。
毕竟这时代都穷,父亲又拮据,哪里舍得花多的钱买头花。
买几根橡皮筋给她和妹妹都是很好的了。
父亲出事后,她和妹妹扎头发的皮筋断了。
是将就着,打了一个结又一个结。
“这、这很贵吧?挺破费的,要是伯母知道了会怪你乱花钱。”
她欣喜又担忧,矛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