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颜星月已经洗完了碗,正要端着一锅馊水去倒。
“我来!”大步上前,从她手里端走。
“你坐着,别动。”
颜星月手里一空,看着他迅速出门倒馊水。
她刚刚端着那锅子水有些沉手,他却不费吹灰之力。
想到她心里的期盼,她一瘸一瘸跟了出去。
覃亦勇倒了馊水,一转身差点撞到她。
后退一步,嘿笑:“咋走路跟猫一样的没声音,差点撞上你呢。”
“阿勇哥,我不看重、我不看重……”
颜星月臊得慌。
哪能有她这样大胆的丫头,暗示别人早点娶自己。
可他太好了,她除了以身相许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而且,她感觉他现在变得太优秀,一旦被村里其他姑娘发现,她就失去了优势。
“不看重啥?”覃亦勇猜到了,故意温温和和诱导她说出来。
“我不看重彩礼什么的,只要两个人一条心,相敬相爱把日子过好就行。”
覃亦勇心情十分激动:她这是催婚了?
把锅子放地上,他握住她的肩膀说:“星月,我家的条件你也看见了。
邀请你过来吃饭就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底。
我家里人口也多,就一间房。现在娶你的确是……”
“没关系呀,我家大点,稍微整整了就能住的。”
颜星月冲动说出口,见覃亦勇目光灼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覃亦勇觉得她太傻了。
哪家姑娘结个婚还要把自己房子掏出来,但也知道她的真诚。
她越真诚,他就恨极了前世的自个。
“星月,我不能住你家,不是怕旁人说。
而是男人的底线……”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踩着积雪而来的脚步声。
“覃亦勇你个畜生,你竟然敢打我爸!我跟你拼命!”
覃大强家老大覃亦红拿着铲子跑过来。
覃亦勇转身面对堂哥,把颜星月护在身后。
嗤之以鼻:“发羊癫疯?”
覃亦红脚步一顿,暂时忘了自个是来干嘛的。
盯着颜星月:“颜大妹子?”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不敢置信地问:“你是不是进错家门了?
你家在隔壁啊!你杵在揣子家门口干嘛?”
颜星月瞪着覃亦红,因为他想对阿勇哥动粗而愤怒。
“我的事跟你无关!”
“你是不是眼睛瞎了啊,你怎么还抱着这死揣子的胳膊!”
比起父亲被打,村美人对死揣子的态度,对覃亦红打击太大了。
举起铲子对着覃亦勇吼问:“说,你是不是对着颜大妹子用强了!
我打死你个狗日的黑心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样啊!”
除此原因,他想不通颜星月为啥靠着死揣子!
覃亦红手里的铲子砸向覃亦勇。
颜星月尖叫着喊:“小心!”
只见覃亦勇身子一弯,躲过铲子砸过来,同时抢走了铲子。
支起身子那一秒,一条长腿踹过去。
“啊!”
“扑!”
覃亦红以抛物线被踹飞,扑到在雪地里,吃了一嘴一脸雪。
冻得抖嗦,爬起来跺脚:“你这杀千刀的,我现在就去找村长说!
让村长把你送去公社弄死你!”
覃亦勇上前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领,给他用力摔在雪地上,抬脚踩在他肚子上。
“嗷嗷嗷,疼!你快松手,我肚子要破了!脊梁骨要断了!”
“服吗?”
“……”覃亦红别开头,还是不满。
“阿勇,咱们好歹亲戚一场,我劝你放开人家。
颜大妹子不是你这种家庭能肖想的,嗷嗷嗷,疼!”
覃亦勇踩着他,脚使劲碾了碾。
“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就算是你爹过来,老子也照打不误!
你竟然还敢跑过来撒野!”
话落,使劲踩他腿。
覃亦红叫的嗓子都快破了。
外头路上,哭天抢地般的声音响起。
覃大强和李彩霞夫妻俩跑过来,身后带着村长和大队队长。
“覃亦勇你干嘛!!”村长大喝一声。
大队队长也是震惊不已,赶紧和村长上前拉开覃亦勇。
李彩霞扶起大儿子,心疼的要命。
“覃亦勇你简直是大逆不道,打你大伯又打堂哥!
就该送公社去,就该枪毙!”
“要枪毙,早几年前你们一家全该枪毙!”
他一身煞气,吼得覃大强一家三口一怔。
大队队长疑惑:“阿勇你一向懂事,咋今天打你大伯和堂哥啊?”
“他们不该打吗?”覃亦勇甩开村长覃蒲和大队队长覃庚的手。
带着股子俾睨天下的气势道:“你们是村里管事的,应当比普通老百姓有慧眼。
几年前我大伯分家怎么分的,你们不知?
我妈领着我们三兄妹去村里求助,当时怎么处理的?
我覃家家务事自行处理,你们管不着,是吧?”
覃庚一愣,下意识看向了村长覃蒲。
这事是覃蒲一手和稀泥处理的。
“当初我爸死了,我们三兄妹小,我妈死了丈夫没了主心骨。
覃大强也就是我大伯占了我们房子、田地,随便给个保证会给我家几袋粮食。
打着好人的幌子说看我们孤儿寡母可怜,是为了我们着想。
回头一袋粮食不给。当时我妈找村里要说法,村长你怎么说的?”
“……”村长覃蒲摸了摸下巴,他当时说:是家里事,他们不好插手。
安抚张桂花回去跟覃大强家自己商量。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哪里还记得。
而且那次以后你妈也没上村里说了,就说明你们自家亲戚讲和了嘛。”
“呵,讲和?”覃亦勇冷冷道:“要是换成你家,你能跟人家讲和?”
李彩霞泼辣,母亲性子弱,不是对手。
覃亦红跟覃亦文两兄弟比他大了好几岁,把他和小晴小平一个狠揍。
吓得母亲不敢再嚷嚷公平,母子四人窝在爷爷生前的一家木屋。
村里说他是残疾人,母亲力气小,母子俩干不了多少活,没啥工分,分不到多少粮食。
一年四季用掺了石子的大米伴着野菜、树叶树皮果腹。
“不是讲和,这几年你们家怎么不吭声啊?”覃蒲心想事不关己,他当泥鳅。
张桂花交代三个孩子待在家里,哭着跑了出来。
“他大伯家欺负我的三个孩子,打的他们嗷嗷叫。
我没有丈夫,保护不了他们。
难道要为了没有希望的公平,看着他们被打死吗?”
第一次,张桂花勇敢地质问村长:“覃蒲你敢发誓,你当时真心想管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