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亦勇飞快离开,颜星月看着他的背影流出眼泪。
他真的能解决吗?
两人做邻居,她知道他家现在情况很糟糕。
他这要是真帮了她,她一定会报答他的。
颜星月把蛋加热水冲了一杯,让妹妹吃下,不放心覃亦勇,朝着村长家出门了。
“村长,村长,快开门!”
覃亦勇砰砰砰敲开村长家的门,吓得覃伟军眼睛铜锣。
“你干啥?不是答应我……”
扯着嗓子打断覃伟军:“伟哥我来找你爸的,我看见你家的蛋了!来跟村长说一声!”
“我家的蛋?十个蛋是吗?”村长一听见,立马起身跑出来。
“对对对,就在你家后面那个草堆子里。
我看见有只老母鸡呢!”
村长这两天因为家里丢了十个蛋,每天被妻子骂得狗血淋头。
闻言开心极了,“走,我去瞧瞧!”
覃亦勇一路说:“老母鸡黑麻黑麻的,是不是村长你家的?”
“对,是我家的!”
到了草堆前看见十个蛋,又看见旁边捉虫的老母鸡村长挠头:“这鸡是成精了,竟然盘走家里的蛋!”
“估计是想躲着孵小鸡呢,怕你们把它崽子吃了。
嘿嘿嘿!”
“谢谢你呀阿勇。”村长捡了蛋高高兴兴回家。
覃亦勇嘿嘿憨笑,显得憨厚老实。
村长心里感觉哪里不对,但这揣子从小到大懦弱窝囊,应该是没问题。
八成是看见路边有蛋就来叫他。
他也懒得多想。
况且,他宁愿相信自家那混子强奸村里寡妇,也不相信阿勇有胆子骗人。
目送村长回了家,覃亦勇脸上划过一抹狡黠的笑。
那老母鸡实际上是他偷摸去村长家后面顺走的一只鸡。
提前在放蛋的地方撒了把从别家鸡盆里抓的鸡食,那老母鸡原地吃食就不动了。
他带着村长赶来,正好看见鸡在蛋在。
准备回家时,覃伟军突然从墙上跳下来,气得哼哧哼哧像头黑牛。
“好啊你个狗杂种,你拿我给你的蛋帮颜星月那贱人!”
他趴在墙头想了又想,才确定上了覃亦勇的当!
“你跟那贱人一起害我!”
覃伟军气得龇牙咧嘴。
“害你?哎哟喂,伟哥你爸还没走远吧?”覃亦勇嘿嘿嘿笑:
“要不我把村长叫回来,说说你偷钱赌博的事?”
“……”覃伟军那高涨的气焰,瞬间如被戳破的气球,瘪了。
覃亦勇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俩好地说:“覃伯这村长还能不能连任,跟伟哥多少是有点关系的吧?
要是知道伟哥不扯气,还偷钱去赌博,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不死也要脱层皮!
覃伟军太知道自己老爹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德行了!
要他村长的面子,受他家人的罪!
“而且,要是让大家知道你作为村长的儿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行为如此龌龊下贱,一旦曝光引起公愤?
伟哥能保证没人把你以前干的坏事全部吐出来?
送公社?蹲局子?伟哥想不想嘛。”
推了把全身僵硬的覃伟军,覃亦勇哼着小调朝回走。
现在可是1975年,一人一把吐沫就能把人淹死。
所以覃伟军不敢调皮。
但与其直接公开,不如拿捏。
拿捏好了,覃伟军的腌臜事够他吃一辈子。
而且再没有足够能力时,他不能拿自己的命运和颜星月的清白做赌注。
毕竟他爹是村长,真要保住覃伟军拔掉一层皮也是有办法的。
走了没几步,便看见拐弯处站着的颜星月。
她泪眼汪汪,鼻尖红红,大大的眼睛闪着泪花,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他。
覃亦勇内心一暖,疾步朝她跑了过去。
到了美人面前,下意识藏起天生畸形的右手。
“你怎么来了?天寒地冻的,晚上要下雪,快回家吧。”
颜星月将他的细微动作看在眼里,小心翼翼抓住他的右臂。
生怕弄疼了他,轻轻将他的右手拉出来。
“你很好。”
覃亦勇怔怔看着她,她眉眼弯弯冲他笑,她的笑让天地一切都黯然失色。
红颜薄命,前世在她身上发挥到了极致。
这辈子,他一定保护好她!
颜星月握住他的右手,轻轻抚摸他畸形的手指。
“覃亦勇,虽然你的右手天生有点问题,但是你的心你的人都很好。
比那些健全的人都要好。
所以,请不要自卑,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
这一刻,覃亦勇更加后悔前世没有及时站出来保护她。
忍着想把她搂入怀中的冲动,勾住她的手指。
“好,我们回家。”
覃伟军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在他眼里就是美女配野兽!
可是他拿覃亦勇半点办法都没有。
谁让自己被拿捏住了呢。
“哎!”想想就晦气,他一个村长儿被一揣子拿捏了。
覃亦勇把颜星月送进家门后,转身回了隔壁自己家。
和颜星月家的破烂小屋,他现在住的地方也没好到哪里去。
由于他爹死得早,分家时大伯蛮横,只给母亲分了一间小屋。
他和母亲弟弟妹妹四人如圈养的牲口,但至少还能遮风挡雨。
而颜星月虽然有两间房,但五年前她父亲被抓走。
姐妹俩相依为命,家里没有男人。
房子的瓦都坏了,没人修整,受着风吹雨打。
想到她的父亲,覃亦勇内心感触颇多。
前世并不知道他在颜星月受难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还感谢他后面举报覃伟军,给了他一千块。
那第一桶金让他最后挣了几十亿。
可挣再多的钱又怎样,他不开心,落得了郁郁而终的结局。
说到底,他亏欠颜家人啊。
颜星月从小好看,村子里男人都喜欢她,他也是如此。
她死了,成了他心里的白月光,而颜如琨又是他的恩人。
眼下他得快速强大,在颜如琨回来时还给他一对平平安安的女儿。
“哥,你一天都去哪了?我们都以为你上山出事了。”
弟弟妹妹一看见覃亦勇就掉眼泪,生病躺在**的母亲撑起半个身子关切地望着他。
“我没事,小晴小平扶妈起来靠床头坐一会儿,我去做晚饭。”
一间屋子中间挖了个坑,很简陋的做饭地。
生火,把一个铁锅架在上面,烧了半锅水从兜里掏出两个蛋丢进去。
半锅子蛋汤好了,他把面粉合着鸡蛋揉在一块,锅里放了点油开始烙饼。
整间屋子都是鸡蛋味的香味,弟弟妹妹吸着鼻子眼睛冒光。
连母亲张桂花灰败的眼睛里都冒出了精光,“阿勇你从哪得来的鸡蛋啊?”
分家时鸡都被大伯家抓走了,没有鸡没有小鸡仔,也没蛋。
“外面捡的。”
见母亲一脸不相信,忐忑的样子。
他只好简单把帮助颜星月坑了一把村长家的事说出来。
母亲和弟妹都目瞪口呆看着他。
这还是那个懦弱到出门连头都抬不起的废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