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峰夫妻和我母亲,之所以对我家怀着极大的恶意,无非是陈晓峰读书时也很稀罕我的村花媳妇,追过她很久。
但我的村花媳妇却看不上他,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为此,我母亲竟一直劝我,我是长子,应该懂事一点,把我的村花媳妇让给弟弟。
在我和媳妇结婚之前,第一次带她回家时,母亲隔半月就劝我一次。
甚至在村花媳妇生了两个小孩之后,还时不时劝我,做老大的要懂事,把媳妇和两个小孩,都让给弟弟。
然后,还让我改娶寡妇刘金莲,帮她把两个小孩拉扯大,也是功德一件。
天下间做母亲做到这个份上的,我母亲应该是独一份了。
但上辈子,我竟然觉得母亲说的很有道理,一次又一次的想把媳妇和俩小宝让给弟弟,甚至好几次跟媳妇说过这事。
但媳妇态度十分坚决,誓死发对,我也只好作罢。
陈晓峰不甘心在子嗣方面输给我,就娶了带着两个小孩的大龄寡妇刘金莲。
因为我舅对他交代过,他可以晚我结婚,但子女必须比我的子女大。
而刘金莲也很恨我。
因为她曾经在我母亲的怂恿下,主动追求过我两年,希望我跟她结婚,帮他养大两个小孩。
那时我的心并不在媳妇身上,但也不可能娶一个臃肿矮胖、满脸黄斑的寡妇,还要帮她养别人的孩子。
我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之后,我母亲、弟弟陈晓峰和弟媳刘金莲,就齐齐恨上了我一家人。
针对我们的事情,他们搞了一出又一出!
今晚他们又想用一大锅的芋头腩肉焖饭,来气我媳妇?
但我家今晚吃的,分明是全鹅大宴!!
“瞧这香芋啊,可是地里足足种够一年的老芋头!咬一口,粉嘟嘟、香喷喷,焖到入口即化!
“再瞧这腩肉,三分肥膘七分瘦肉刚刚好,滋啦冒油香,啧啧啧,神仙来了都站不稳脚!”
“大半个月没吃腩肉香芋焖饭了,我老馋老馋了,今儿煮了一大锅,管饱!瞧,真香啊,香!”
陈晓峰和刘金莲就开始一唱一和了,嗓门相当大,特意要让我媳妇听见。
“狗剩、二蛋,快来坐下,你们最稀罕的老香芋腩肉焖饭,今儿敞开了肚皮,可劲吃!”
我母亲也使唤着刘寡妇的两个儿子坐下,给他们盛上一大碗。
狗剩和二蛋坐下,端起满得冒着尖尖的一大碗老香芋腩肉焖饭,一张脸都被埋没了,埋头狼吞虎咽。
“我奶,今儿的老香芋腩肉焖饭一大锅的,太多了,吃不完咋办?”
陈狗剩已经八岁,到了略懂人性的年纪,遗传了陈晓峰、刘金莲的狡猾性格,经常跟我母打配合,来气我媳妇。
“狗剩,你可劲吃,吃不完,咱倒掉喂狗就行。”
我母亲马上就配合起来,音调拉得高高的,好让我媳妇听见。
她摆明了,就算吃剩倒掉喂狗,也不给我媳妇吃!
“这天,有点闷热呢……”
说着,我母亲还扇着蒲扇,故意把香气扇进我屋里,好让我媳妇和孩子闻到。
不出意外的话,不用三分钟,屋里就会传出我家丫丫和军军的哭声。
俩小宝都不嘴馋,但香芋焖饭他们确实很喜欢。
加上平时老是吃不饱,一闻到这香气就更加饿,饿得难受、掉泪。
加上我媳妇也会被气得掉泪,俩小宝看了就忍不住哭出来。
我母亲之前就一直这样引诱他们哭。
每当听到我屋里传出哭声,我母亲和陈晓峰、刘金莲,就会笑出声!
果然,香芋腩肉焖饭的香气,被我母亲用蒲扇扇进了我屋。
正在跟大白鹅开心玩着的丫丫和军军,翕动着鼻子,小脸开始显出难受的神色。
丫丫已经略微懂事,她转过身,用力的把眼睛闭上,似乎这样就闻不到那股馋人的香味了。
但她努力了好一会儿,还是睁开眼,眼泪汪汪,可怜兮兮:
“爹爹,丫丫饿……”
她可是只有三岁多,已经尽自己所能去抗拒那香芋焖饭的**,意志比同龄小孩,强太多了!
“蝶……蝶蝶,军军鹅……鹅……”
只有一岁多的军军,也眼泪汪汪的,小脸满是难受。
我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上一世自己无心顾家,把俩小宝饿成这样,枉为人父!
“丫丫、军军乖!咱们去桂花婶母家,吃大鹅腿!”
这时,刚好从桂花婶屋那边,飘来了更加浓郁的香气。
我就抱了俩小宝,来到了桂花婶的厨房里。
厨房里已经弥漫着红烧鹅的浓郁香气。
“丫丫、军军,饿着了吧!再等一下子噢,大鹅腿很快就要烧好了。你们再去玩一小会儿。”
这时,桂花婶和我媳妇,还在忙碌着。
丫丫和军军吸溜着鼻子,被香气勾起了肚里的小馋虫。
不过,他们并没有一看到好吃的就走不动。
而且也很听桂花婶的话,知道很快就有得吃了。
他们遗传了我媳妇,性子远比同龄的小孩,要稳太多了。
他们也不急,一人拉住了我的一只手,指着大门外。
“爹爹,大门口玩。”
“蝶……蝶蝶……碗……”
于是,我把另外那只大白鹅,用麻绳绑住了脖子,让丫丫牵着,像牵小狗那样,向大门口走去。
“大鹅狗,大鹅狗!”
丫丫觉得好玩极了,开心得笑个不停。
“鹅鹅,大鹅鹅……咯咯咯……”
而军军则在后面,张开小手臂追着,也发出充满童真的笑声。
另一边,在陈晓峰老屋的大门口,我母亲和他夫妻,一直在等着我家俩小宝的哭声,脖子都盼长了。
但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他们盼了好久,都没盼到。
“这油汪汪的腩肉可香了,这老芋头粉糯糯的,汁儿拌着干饭,香得掉舌头呢……”
他们就故意议论得更加大声。
我母亲更使劲的扇着蒲扇,把更多香气扇进我屋里。
就在这时,我带着俩小宝,从屋里出来了。
他们盼着我家俩小宝哭。
但今晚,这一次,我的俩小宝不但不哭,还笑得老开心了。
银铃般的笑声,洒在大门外,在暮色中格外响亮、动听,传得老远、老远!
我的母亲和陈晓峰夫妻听了,就大失所望。
他们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比吃了粪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