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璃从袖中取出铃铛,捧在手心,递给纪元,缓缓开口:“这铃铛是母亲留下的,那日屋中的怪风,应是此物在作祟。”
她双眼泛红,低头恳求道:“请大师为我母亲的魂魄超度!”
纪元眨了眨眼,拿起铃铛晃了晃,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奇怪道:“这只是寻常的铃铛,没什么特别的!”
听到这话,楚月璃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将几次铃铛“显灵”的事,原原本本的说给纪元听。
纪元愣了一下,目光越过楚月璃,沈翊正立在不远处,扶额频频摇头,他顿时明白过来。
他心中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嘴念了句经文,随即便将铃铛还给楚月璃,一脸慈爱道:“方才是老衲眼拙,令堂的魂魄已得超度,这铃铛,你就留着当个念想吧......”
话未说完,房门猛地打开,孟老扔下一句“世子妃慢走”,便拎着纪元的脖领将他拽入房中。
楚月璃将铃铛贴在胸口,对着紧闭的房门深深一拜:“多谢大师,月璃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门外脚步声渐远,孟老将纪元推到一旁,骂道:“你骗世子妃做什么?既然看出那铃铛无异,直接告诉她不就好了,非要装神弄鬼!那么多话,扰我清梦!”
说着他打了个哈欠躺回**。
纪元摸头笑道:“我这也是好心,让小女娃子高兴高兴......”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孟老一个激灵坐起身,瞬间睡意全无,裹紧了被子,眼神惊恐的看向纪元。
纪元摆了摆手,走到窗边,一推开窗子,一颗石子砸了进来。
下一瞬,小六的脑袋从屋檐上倒吊下来。
小六眨巴着大眼睛,磕磕巴巴道:“大师,是,是我弄坏了什么东西,所以世子才......”
纪元从袖中摸出一块糖果,迅速塞到小六嘴里,堵住了他的话。
“别瞎说!”他揉了揉小六的头,“乖,回去睡觉!”
小六含着糖,眼睛弯成了月牙,下一瞬就消失在窗外。
孟老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吓死老夫了,我以为又是沈翊来了!”
纪元慢悠悠的关好窗,“谁说他没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扬了扬下巴“就飘在你床前呢!”
孟老脸色一白,缩到墙角,将头拱进被中,苦闷道:“还有没有完了!”
纪元大笑出声:“谁让老衲这般受欢迎呢!”
沈翊在桌前坐下,眉头紧锁:“纪元大师,为何要等上半月,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直觉告诉他,昨日纪元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还不确定,但今日,他显然是发现了些什么。
“你现在感觉如何?”纪元不答反问。
沈翊动了动手腕,闭眼凝神,试着运力,桌上的烛火晃了晃又复归平静。
他睁眼道:“之前还能起些风,现在似是不能了!”
纪元捻着胡须上的红绳,嘴角翘起:“这就对了,你身上那些金线刚已与肉身相连,不再是无主的野魂,自然就不能要风得风了。你就安心将养,到时候魂体才更好相融。”
见沈翊还要追问,他连连摆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难打发,比你媳妇还较真!以后少吓唬你媳妇,不然还得老衲给你圆!”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听到这话,被中的孟老哼笑一声,嘲道:“前言不搭后语,真不要脸!”
沈翊看着对面的纪元,想起他对楚月璃说的话,也许真是天机不可泄露吧!
他转身离去!
半晌,纪元偷偷睁开一只眼,见沈翊已离开,他吹灭蜡烛,走到床边,一把扯过孟老的被子,倒头就睡。
“喂!”孟老踢了他一脚,声音发颤:“那小子走了没啊!”
回应他的,只有纪元震天响的呼噜声......
楚月璃回到房中,取出一个雕花檀木盒,将铃铛小心翼翼的放在盒中。
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她声音哽咽:“母亲,您放心,阿璃这一世定会好好的!”
“母亲!”门口传来幼安软糯的声音。
楚月璃慌忙拭去泪水,打开房门,只见幼安穿着寝衣,胖乎乎的小手揉着眼睛,一脸困意。
她将幼安揽在怀中,柔声问道:“这么晚了,幼安怎么还不睡?”
幼安看向床榻,奶呼呼的声音还带着些鼻音:“月儿姐姐说父亲要醒了,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楚月璃肯定道。
幼安的眼睛瞬间亮如繁星,兴奋的拍起手来,脸颊的梨涡若隐若现:“太好了,父亲醒来是不是可以将幼安举高高啊?”
楚月璃忍俊不禁,摸了摸他松软的发顶:“不止呢!你父亲书画骑射样样精通,到时候让他亲自教导你可好?”
幼安扑进她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间蹭来蹭去,撒娇道:“幼安要父亲母亲一起教!”
此刻楚月璃的心都要化了,她笑着应了下来。
“母亲”,幼安仰起脸,小手扯着她的衣襟,“听月儿姐姐说,母亲最近要陪父亲睡?”
虽然纪元大师说那盏佛灯不会灭,但楚月璃还是不放心,她不在时有酒鬼他们护着,她在,自然要亲自守着,绝不能出现一点意外!
“是呀!所以最近母亲不能陪幼安......”
“我可以睡在父亲母亲中间吗?”幼安迫不及待的打断,眼里满是期待。
自从被吴嬷嬷“折磨”,她就再未与沈翊同榻而眠,有幼安在,她也更自在些。
想到这,她笑着应道:“当然可以!”
说罢,她将幼安抱到**,让他躺在两人中间,锦被下的小身子很快蜷成虾米状。
楚月璃轻拍他的背,没一会儿,两人都进入了梦乡。
沈翊立在床前,看着**的两人,皱起眉头。
那个女人今日倒是睡得安分了些,幼安却像是梦到了什么,锦被下的小腿一蹬,踹在了身侧男人的腰间。
疼痛瞬间传来,沈翊深吸一口气,捂着腰退了几步。
金线与相连后,他的五感更清晰了!
缓了好一会儿,痛感消散,他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