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听闻二小姐受伤，我儿甚是担忧，也不知二小姐伤得如何？”
赵夫人红光满面，雍容华贵，反观罗氏，这些日子本就心存郁气，昨日又急火攻心，守了谢芳若一夜，整个人面色灰暗，眼底满是血丝，愁容满面，疲惫不堪。
赵夫人勾唇，心底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应该说她就打算藏，她就是来看罗氏笑话的。
看罗氏母女还敢糊弄她。
“我儿对二小姐一片痴心，还请夫人看在两个孩子情投意合的份儿上，同意了这门亲事。”
“哎，其实我是很不满意这门亲事的，二小姐在外是善良温柔的贵女，在家是恶意打骂奴仆的恶女，表里不一，想来日后也不是个贤妻，若不是我儿苦苦哀求，我是半点也瞧不上二小姐的。”
赵夫人抬起下巴，语气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施舍，罗氏气得吐血，她的女儿金尊玉贵，只有挑别人的份儿，就赵家那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和她女儿站一块她都恶心，竟敢对她女儿挑三拣四。
也不看看赵凌远什么德行，京中谁不对她儿子退让三尺，避之不及。
就李氏这老货眼盲心瞎。
“赵夫人，在贬低他人之前，也要有点自知之明，就你那好色成性又残暴不仁的儿子，也就赵家势大，护得住，别人不说，是别人有教养，还真以为是什么金疙瘩，看把你给稀罕的。”
罗氏冷笑，不吐不快，反正她也没打算和赵家结亲，就赵凌远那德行，芳若就是老死闺中也不可能嫁过去受苦。
别人怕她赵家，她可不怕，再说了，她说的那一句不是实话。
赵夫人拍桌咬牙，双眼瞪得老大，盯着罗氏的目光满是狠厉。
“放屁，我儿好得很，你那狐媚子的女儿又是什么好货？整日哭哭啼啼，一脸苦相，勾栏做派，一边故意勾引我儿，一边又缠着太子念念不忘，可见是个**的，指不定是言传身教家传渊源的缘故。”
赵夫人气得脸色发青，越发口无遮拦，当年罗氏急匆匆下嫁农家子谢江，九月后早产生下谢芳若，此后罗国公多年不待见罗氏，多半就是罗氏这个贱妇勾引谢江，婚前就有了首尾，如今她的女儿照样学样，一样**。
“你……”罗氏气得眼睛发黑，指着李氏说不出话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夫人！”
“来人，快去请大夫！”
赵夫人瞬间冷静，谢家虽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罗家却不是好惹的，罗国公不管这个女儿，罗夫人却对这个女儿很是偏爱，中宫皇后也甚是疼爱这个胞妹。
罗氏要真被她气出个好歹，罗家与皇后定不会善罢甘休，老爷也会怪罪于她。
“夫人这是操劳过度又急火攻心，老夫这就去开药。”
闻言，赵夫人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等罗氏醒来，便匆匆离去。
谢芳华得知前院请了大夫，赵夫人匆匆离去，心知接下来便是赵家理亏，赵国公出面求娶谢家女，罗氏以长幼有序为由，将她许配给赵凌远。
“小姐，你是不知道，那赵夫人字字珠玑，怼得夫人毫无还手之力。”
半夏将两人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谢芳华听。
“赵夫人凌厉又强势，罗氏顺风顺水多年，岂是她的对手。”
就是罗氏也太不经气了，两句话就败落，是不是太脆弱了。
“罗氏是真晕还是假晕？”
她怀疑罗氏假晕诈赵夫人。
“是真的晕过去了。”
她是暗卫出身，真晕假晕一眼便能看出来，何况，赵夫人怀疑罗氏假晕，还狠狠掐了她好几下。
景阳候府只有季维泽一个主子，季家父母早早便没了，季维泽后院干净，平日里清闲，半夏才出师不久，哪见过这些贵夫人的手段，倒是有趣得紧。
谢芳华闻言，反复思索赵夫人的话，到底是赵夫人戳破谢芳若的行为气晕了罗氏，还是最后那句言传身教家传渊源呢？
谢芳若是早产的，前世她就笃定谢江与罗氏婚前便有了谢芳若，看来她的猜测是真的呢。
谢芳华将其暗暗记下，眼下她可用之人太少，日后再查，等她找到证据，非要撕下这一层遮羞布。
果不其然，赵夫人气昏了罗氏，罗家老夫人急忙赶来看望。
“娘，女儿不孝，让你担忧了。”
罗氏见到罗老夫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扑在老夫人怀里失声痛哭。
这些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糟糕，先是在谢芳华那儿吃瘪，还没缓过气来女儿便惊马受伤，又是断腿又是毁容地，女儿痛苦藏在屋里不见人，她也撕心裂肺的难受。
“阿柔，你受苦了。”
罗老夫人红了眼，抱着女儿一起流泪。
“阿柔，你放心，娘一定帮你讨回公道，都怪你爹，若不是他狠心，何至于让你被别人看轻了去。”
都这么多年了，还跟女儿置气，不是他生的不知道心疼。
罗氏想起父亲，心里更加难受。
许久，罗氏才平复了难过的情绪，带着罗老夫人去看望谢芳若。
自从谢芳若断腿毁容之后，芳香居的下人无不是战战兢兢，生怕被殃及池鱼。
“滚，我不吃，都给我滚出去！”
谢芳若让人砸了屋里的镜子，不吃药不吃饭得将自己关在屋里。
若不是她断了腿，疼得她心慌，院子里的丫鬟怕是要遭大罪。
“若儿，你外祖母来看你了。”
罗氏令人将门打开，扶着老夫人进去，丫鬟正在收拾地上的陶瓷。
谢芳若将脑袋埋进被子，呜咽着说道：“外祖母见谅，若儿这般模样实在是不想污了外祖母的眼。”
她毁了容，太子哥哥还会要她吗？
她还如何母仪天下？
如今她引以为傲的脸毁了，京中看她笑话的人肯定不少，只要想起她会被人嘲笑，被人嫌弃厌恶，她心里止不住的恐惧。
她不要过这样的日子，她是皇后的外甥女，是太子的表妹，生来就是别人仰望的存在，如果要她这样卑微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