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这是江南盛行的云锦吧，真是好生漂亮。”
“这花纹华丽不张扬，色彩鲜艳如繁花，既显蓉蓉气色，又衬得蓉蓉娇媚。”
柜台前，几个姑娘围着一位身穿鹅黄色织花云锦的姑娘有说有笑，目光艳羡地盯着她身上的云锦。
“蓉蓉，你娘对你真好，这样昂贵的云锦也舍得给你。”
“就是，蓉蓉我可真羡慕你，是文掌柜的独女，日后这云裳阁都是你的，不像我，家中人口众多，爹娘也给不了我多少嫁妆。”
“好啦好啦，不过是些云锦，前些日子刚从江南采购了一批，你们若是喜欢，我送你们一人一匹。”
叫蓉蓉的女子满脸得意，不是谁都有她这般好命，有个爱她如命的母亲。
“还是蓉蓉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喜欢绯红色。”
几人也不跟蓉蓉客气，显然她这样大方也不是一次两次。
蓉蓉让人拿出几匹云锦，放在柜台上任几人挑选。
谢芳华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瞬间明白了云裳阁收成不佳的原因。
原来是出了耗子。
这样贵重的云锦也随意往外送，主家的东西不要钱是吧。
谢芳华这人不吃亏，如今这云裳阁可是她的，她可不当冤大头，对蓉蓉语气生冷地说道：“云锦可不便宜，你就这样送出去，你娘知道吗？”
她随意环视周围，店内成衣很少，款式也很简单，倒是有很多鲜艳的布匹，有江南云锦、织金锦、轻容纱、蝉翼纱，都是些名贵的布料。
显然做的都是达官显贵的生意。
“几匹云锦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娘知道也不会说我的。”
“你是谁啊？关你什么事？”
蓉蓉这才注意到谢芳华这个生面孔，“你不会想趁我不注意偷拿我的云锦吧”。
“就是，看你在店里逛了大半天了，别说买布，连绣帕都没买，不会是没钱吧？”
“没钱就别瞎逛，云裳阁可不是你这种人能来的。”
“说不定她就是想趁人不注意偷东西。”
几个姑娘专门挑了个掌柜不在的时候来吹捧蓉蓉，就是想从冤大头蓉蓉这里拿几匹云锦，被这人给打岔了万一蓉蓉不高兴不送给她们怎么办。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们，云锦不便宜。”
别说丢了云锦，就是丢了一块抹布她也会追回来的。
“噗，就是因为不便宜蓉蓉才送给我们啊，便宜的怎么送得出手。”
“就是，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们有蓉蓉这样的闺蜜，云锦这样贵重的布匹说送就送，你就是嫉妒、眼红。”
“小小年纪嫉妒心就这般强盛，小心嫁不出去。”
几人同仇敌忾，对着谢芳华一顿输出。
“放肆，你们可知我家小姐是谁？”
眼见谢芳华被几人针对，二喜岂会放过这表忠心的机会，站在谢芳华身边，学着记忆中陈嬷嬷的模样，板着脸怒目冷喝。
“谁？难不成还是云裳阁的掌柜？这多管闲事。”
“蓉蓉也不是第一次送我们东西了，文掌柜这个做娘都没说过蓉蓉，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倒是管得宽。”
“我家小姐是……”
二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芳华伸手打断。
“不是第一次送东西？”
谢芳华似笑非笑盯着蓉蓉，蓉蓉莫名生出一股冷意。
“当然，我们和蓉蓉可是好姐妹，每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蓉蓉都不会忘了我们姐妹，你啊，是羡慕不来的。”
穿着浅绿色襦裙的女子语气轻快带着炫耀，似乎认定了谢芳华就是嫉妒。
十五六岁的姑娘，正是浮华藏不住心思的时候。
“对，我羡慕，不如都和我说说你们的姐妹都送了些什么给你们。”
谢芳华长叹一声，顺着她的话往下套。
“这可多了去，蓉蓉一向大方，上月我过生才送了我一块和田玉，年初的时候送了我金手镯一对，还有去年年底送了我一匹蜀锦，我们与蓉蓉情同手足，蓉蓉对我们好，我们也能为蓉蓉赴汤蹈火。”
绿衣姑娘一边炫耀还不容恭维蓉蓉。
谢芳华跟着点了点头，“你们感情可真好，真希望你们能如说的那般为她赴汤蹈火。”
此人眼见满是算计，也只有蓉蓉这个冤大头看不出来，或许看出来了，只是喜欢被人吹捧，喜欢养小跟班。
“那是当然。”
从几位姑娘口中，谢芳华弄清楚了这位掌柜之女的品性，是个见不得别人苦的散财童子，尤爱接济几位条件不如她的好姐妹。
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大半都是蓉蓉送的。
谢家还真是一群废物，眼皮子底下的店铺都能让人给糊弄了去，谢家怕是从没派人来店里查过账。
又或者谢家人都不擅长管账，这些年谢家生活富足，只能说明文氏的嫁妆够多。
“蓉蓉？”
说话间，云裳阁文掌柜回来了，见到围着蓉蓉的几位姑娘脸色沉了不少，几个打秋风的姑娘顿时闭了嘴，怂在蓉蓉身后，显然，她们也知道，她们骗不过文掌柜。
“娘，你怎么回来了？”
蓉蓉看了眼身后的姐妹们，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怎么娘这般快就回来了，她答应送出去的云锦是送不出去了，只能下次再补偿姐妹们了。
“几位要买什么布匹，可看好了？”
文掌柜面带隐怒，一般对她愚蠢的女儿，一般对这群贪图便宜的小人。
“文伯母，我们就是来找蓉蓉玩儿的，这就走，这就走。”
几位姑娘有些不甘心，到手的云锦就这么没了，都怪这多管闲事的女子。
几人不约而同地瞪着谢芳华。
谢芳华却将几人拦着，“别急着走啊。”
文掌柜这才注意到眼生的谢芳华，见她身边只有一个丫鬟，身上穿的也只是京中寻常的布料，头上的步摇做工不错，看不出来处。
“这位姑娘，我是云裳阁的掌柜，不知有何贵干？”
文掌柜挡在谢芳华跟前，她在云裳阁多年，见惯了达官显贵，也见惯了硬撑体面的落魄贵族。
谢芳华出门在外只有一个丫鬟跟着，穿着也不出彩，猜想她家道中落，想从云裳阁得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