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那乡下来的村姑?”
“小姐,你是没看见,那野丫头心狠手辣的样子,老奴还算好的,少爷才惨,被打得头破血流。”
“真是反了天了,一个弃女,若不是要她替嫁,她在乡下被折磨死都没人过问,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没进门就开始不安分,果真是不识抬举。”
罗氏前胸起伏,显然气的不轻。
“可不是,大小姐真是不知好歹,枉费夫人念着她,给她找了户门第高的亲事,要不然她就是老死乡野的命,那可是太后母族赵国公的幼子,能嫁入赵家是她的福气。”
想起那门亲事,容嬷嬷心里好受了些,那赵国公幼子性子暴戾,行事狠辣,在**折腾死了三位夫人,死在他**的侍妾通房更是不计其数,等那小贱人嫁过去,看她还能不能得意起来。
“她人呢?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把她押进来,我倒想看看,她打得过几个?”罗氏拍得案上的瓷杯叮当作响,她果然还是太过仁慈,留得这丫头长大,不过不要紧,到了京城,还不得任她搓圆捏扁。
容嬷嬷一脸便秘色:“她跑了,打完人就跑了!”
“跑了?她在京城举目无亲,能跑哪儿去?”谢芳若满脸不喜,这乡下来的村姑,竟如此不听话,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打完人就跑,也就这点能耐?
“娘,赶紧让人去找,她这般粗鄙,在外惹了贵人可不好。”等把她抓回来,非得押着她将府里的狗洞转个遍,哼,看她还怎么和她抢大小姐的位置。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人抓回来,就算是绑也要把她绑回来。”
罗氏目光阴狠,自嫁入谢家,她过的格外顺心顺意,顾命大臣罗国公是亲爹、当今皇后是她亲姐姐、太子是她亲外甥,在谢家,就是谢江也得听她的。
“是是是,老奴这就派人把她抓回来。”
容嬷嬷得了令,立马来劲,内里奸滑,抓人的方式可有很多。
而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谢芳华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引得所有人关注的男人。
季维泽早已经习惯了走到哪儿都是焦点,猛的察觉到一道强烈的目光,回头见一穿着寒酸的母女。
谢芳华对上他的目光,走近些才看清他的容颜。
头戴青玉发冠,衬得肌肤如雪,眉头轻佻,似远山,深邃四海的眸子闪烁,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唇角自然上扬,轮廓分明的五官柔和,看着风流肆意,红衣黑发,又添几分洒脱桀骜。
是个貌比潘安、看杀卫玠的美男子。
更是个极佳的合作人选。
季维泽眉头微挑,目光斜视,转身进了酒楼。
谢芳华二话不说,扶着白英姑姑跟了上去,引得前方季维泽的护卫回头警告。
掌柜的赶紧领着季维泽上了二楼的厢房,谢芳华在大堂上选了一张只对厢房的桌子,时刻关注着厢房的情况,可不能让人跑了,要不然她这出戏很难唱下去。
灰扑扑的主仆二人在这往来皆富贵的酒楼里,活像要饭的。
“姑娘,点这么多,吃不完的。”店小二胆战心惊的看着谢芳华将招牌菜点了个遍。
“你放心,我一个弱女子还带着腿脚不便的姑姑也跑不了,你只管上菜,银子,少不了你的。”
“对了,还有你们这儿出名的千金醉,也给我来两壶。”
谢芳华说得格外有底气,弄得店小二摸不着头脑,难不成现在京城开始盛行乞丐装?
还是他真的不懂有钱人的世界?
满目锦装华服的大堂,谢芳华与白英姑姑这一桌格外引人注目,实在是两人太过耀眼。
“芳华,你打算?”白英姑姑看了看四周,顿时明白谢芳华的打算。
“嘘”谢芳华握住白英姑姑的手,“姑姑,你信我吗?”
白英温和的回握住她,“你是我养大的孩子,我自是信你的。”
谢芳华顿时红了眼眶,前世姑姑也是这般信她,跟着她屈辱的回了谢家,被罗氏以形象有瑕为由关在奴隶院;她本就身体不好,还要在谢家当牛做马,日日给谢家的奴才洗衣端水,过得还不如在乡下。
更是被罗氏当做拿捏她把柄,但凡她不听话,姑姑就是一顿鞭打挨饿;她被谢芳若当成奴婢使唤,还要承受她泄愤的鞭打,可姑姑她们手里,她没办法,活得卑微又麻木,就这样,谢芳若还是没有放过姑姑,就因为太子不理她,她不高兴,就令人打断了姑姑另一只腿,看着她在地上苦苦哀求磕得头破血流,谢芳若才算解气。
每每想起,她都恨不得吃她们的肉,喝她们的血!
前世踩过的坑,决不能踩第二次。
若重生一次还如前世那般惨烈,还不如今日就一把火烧了谢家死个干净。
“姑姑,谢家不会放过我的,如今你我势弱,被抓回去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的命,所以,你留在外面好不好,我会找人照顾你。”
白英姑姑紧紧握着谢芳华的手,张了张嘴,同样红了眼,“是姑姑没用,连累你了”。
“姑姑,在我心中,你与我生母无异,我不允许你这说。”
“那谢家,哪是良善之地,你一个人回去,我如何放心?”
“我就不该让你回来。”
谢芳华也曾无数次后悔,她就不该带着姑姑回来,可前世的她挂念弟弟,哪怕弟弟处处嫌弃她,仍是期待弟弟能够清醒明白继母捧杀他的阴谋。
有些人,本就不值得。
二人慢悠悠才吃饱喝足,掌柜立马上前结账。
“姑娘,一共一百二十两银子。”
谢芳华擦了擦手,淡定说道:“我没带这么多银子,我给你打个欠条,你直接让人去取。”
掌柜接过欠条,顿时黑了脸。
“姑娘,邀月楼可不是你胡搅蛮缠的地方,永安巷谢家,那是礼部侍郎谢大人的府邸,谢大小姐也是这儿的常客,可不长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