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黎小姐没见过。”
沿着折痕,盛挚把画收起来。
“抱歉,吓到黎小姐了。”
黎姝自觉失态丢脸,稳住心神,对盛挚盈盈一笑。
“没关系的三公子,是我胆子小,不怪你。”
盛挚不愿轻易放弃,好不容易寻找的救命恩人的线索,又问。
“黎小姐没见过画上的面具,那么黎小姐可会御蜂术?”
“什……什么?”
这个盛三公子怎么回事儿,不是来跟她道谢的吗?
一会儿拿出恐怖的跟鬼一样的假面具吓唬她,一会儿问她会不会御风术?
她是人,她怎么会仙人的术法?
“盛三公子说笑了,风雨雷电,皆是天地自然。”
“我倒是常常做梦,梦到我真的会。”
“常年干旱的地方,我可以布施风雨。”
“水灾频发的地方,能够因我的到来,拨云见日。”
说着说着,黎姝扭过头去,十分不好意思。
萧氏和黎旭黎非已经热泪盈眶。
姝儿真是太懂事善良了,经常出城为百姓施粥也就罢了,连做梦都还想着为百姓造福。
国公府有姝儿,是他们的福气!
苏易用手肘撞了下盛挚,努努嘴让他表态。
盛挚解释。
“黎小姐,不是风雨的风,是蜂虫的蜂。”
“那日我和苏兄被山匪追杀,是黎小姐出手,引来马蜂缠住山匪。”
“我和苏兄才能顺利脱身,到官府报案,将那一带的山匪一网打尽。”
苏易和国公府几人:“……”
感觉最难堪的,当属黎姝。
她处处给他台阶,他竟然处处驳她面子!
黎姝心中不快,稍一酝酿,眼眶泛红。
“盛三公子,我出手救人,并非想要得到你们的报答。”
“能见到盛三公子和苏易哥哥平安无事,姝儿心安。”
盛挚皱眉:“黎小姐当真不会御蜂术?”
黎非再次站在黎姝面前,不再掩饰对盛挚的不悦。
“盛三公子,我当你今日来,是真心诚意,想跟姝儿答谢救命之恩。”
“你说话如此不知所谓,是为何意?”
“抱歉,是我着急了。”
盛挚不慌不恼,而是问苏易。
“苏兄,我们随官兵到山匪的窝点抓人时,分明看得清楚,山匪身上还有被蛰咬的痕迹。”
黎姝泣声道:“盛三公子,我真的不想再纠结此事。”
“我救人行善事,真的别无所图。”
“请你不要再编造所谓的御蜂术来为难姝儿了,好吗?”
苏易张张嘴:“其实那日……”
“够了!”黎非厉声。
黎姝一哭,他们兄弟杀人的心都有了,不想再听盛挚和苏易任何一个字的解释。
萧氏脸上笑容消失。
“老五,不可无礼。”
“是,母亲。”
黎非不服气。
不就是安阳侯府有兵权嘛,他们黎国公府还能怕了不成?
盛挚到黎家三番五次刁难姝儿,他看就是故意的。
母亲不为姝儿出气,呵斥他做什么?
黎旭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去,回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黎溯。
起因经过,黎旭已经解释清楚。
黎溯跟萧氏开口,第一句竟是。
“母亲,国公府的小姐,不止一个。”
黎非无语。
他让四兄把兄长找来,是想让兄长为姝儿说话,兄长说这个干嘛!
姝儿都不会的事儿,难不成兄长以为烂泥扶不上墙,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的黎若有那个本事?
萧氏和几个孩子神色各异。
黎旭和黎非才不认为,黎若有这等善心和本事。
黎姝低着头,咬紧唇瓣。
怎么会是黎若?
绝对不可能!
黎若不过是一个弑母的逆女!
如果不是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黎若早就被砍头!
哪儿还有机会蹦跶,处处碍她的眼,试图抢走她的一切?
不会!
绝对不会是黎若!
黎姝的目光不动声色,掠过在场的人一眼。
看看母亲和几位阿兄的神态,应该没有相信盛挚的一面之词。
她两指勾起一缕发丝,轻轻别至耳后,动作柔美优雅。
黎姝的礼仪,由萧氏亲自教习。
黎姝聪慧,学习能力比从小耳濡目染的大家族千金还要强。
她和众千金站在一起,也是数一数二的出挑。
黎姝移步至盛挚面前,故作为难,几欲开口,最后都变成一声无奈的叹息。
盛挚态度谦和。
“黎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黎姝还没开口,被黎非再次拉走,护在自己身后。
他今日非常不满盛挚的态度,更不想让姝儿对上盛挚。
“盛三公子,兄长说的不错,黎家的确还有一位小姐。”
“我可以跟你保证,她绝对不会是你要找的人。”
“她前些日子犯了错,正在禁足呢。”
“国公府不是胁恩图报之流,如果你坚称救命恩人不是姝儿,请到别处寻找。”
黎若杀孽太重,如果说她连路过的狗都不放过,黎非还会信上几分。
救人?
梦里都不会相信!
黎姝躲在黎非身后,两只手紧紧捏着黎非的衣摆,局促不安。
“盛三公子,你别误会,母亲并非有意禁足七妹。”
“七妹曾犯下大错,母亲担心她心生怨恨,屡教不改,只能用此法子。”
“但愿七妹能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告慰刘阿娘的在天之灵,不要再造杀……”
“姝儿!”
萧氏出言阻止。
再说下去,黎姝怕是连国公府的老底都要抖干净。
盛挚并非好事之人,只是今日既已登门,见不到那位七小姐,他又怎么甘心?
可国公府之人,皆坚称七小姐在禁足,没有离开过京城,到底怎么回事儿?
只有站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的黎溯知道,黎若几乎天天翻墙出去。
萧氏握住黎姝的手,拍拍两下,以作安慰,转而对盛挚说道。
“盛三公子难得来国公府一趟,不如和阿易一起,留下来用顿晚膳,可好?”
萧氏又吩咐黎旭。
“老四,你去把若儿叫来。”
自从黎若上次性格大变的跟她顶嘴,被她禁足,就再也没上桌跟他们吃饭。
门房说,七小姐几乎每日都在闹脾气。
送去的饭,要么不吃,要么凉透了才开门出来取。
估计这会儿气性也还在上头。
叫下人去唤她,她不一定会来,反倒是又会给盛挚看一场笑话。
老四不一样,他是武将。
她这个女儿要是拗到底,老四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提也得把她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