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静安长公主和江遇欢在太后宫里,也得知了这一消息。
静安倒没有太大反应,可江遇欢却是炸了毛。
“什么?五千两!”
“就因昨日皇表姐说她位置摆放不规矩,皇表兄就要拿五千两的珍宝去哄她?姑母,这、这未免也太奢侈了。”
江遇欢是跟着静安一起来给太后请安的,说是请安,也是想诉诉昨日的委屈。
太后牵过她的手拍了拍,道:“你不懂其中用意?那让静安告诉你。”
静安长公主搁下茶盏,道:“表妹,你慌什么,昨日我们本想引她争执,让众人看看她的狂妄之态,她却退让了,且算她聪明,可今日一车一车的宝贝拉过去,这说明什么?”
“说明……说明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静安道:“不错,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她明面上退让,可背地里却去找皇兄卖弄委屈,皇兄疼她,送了整整五千两的宝贝才将她哄好,届时她便成了明退暗进,心机深沉之人。”
江遇欢还是有所疑惑,问道:“可若众人只觉得是皇上宠她,不觉得是她贪婪胡闹,那怎么办?”
太后笑了笑,道:“遇欢到底是年岁小一点,很多事看不明白,这自古以来,就算是帝王昏庸痴情,可这错只会在女子身上,皇上就算是为了她朝都不上了,受骂的,也只是她一人,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向来如此。”
静安补充道:“不仅如此,我们手下的人自然也会把控着这传言的方向,我们是执棋者,她不过是棋子,还担忧玩不过她吗?”
宁阳自以为很聪明,但不论她怎么挣扎,她们都有办法将她按在粘板上的。
江遇欢这下彻底明白过来,便也不再眼红那些赏赐。
太后摸了摸江遇欢的脸,“遇欢啊,只是要苦了你多等几年,这皇后的位置必须在江家手里,可宁阳,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踢下去的。”
江遇欢很感动,敛眸道:“姑母,我不怕等的。”
正此时,门外嬷嬷前来传话。
“太后娘娘,怀安长公主求见。”
“怀安?今日不是她请安的日子,她来做什么?”
怀安每隔三日来给太后请一次安,礼数上从来无可挑剔,但是也不多聊。
太后疑惑,但还是喊了怀安进来。
行礼过后,太后问道:“怀安,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怀安长公主道:“回太后,儿臣是为自己的婚事而来。”
“哦?”
太后来了兴趣,请她坐下细说。
而另一边的湖心殿,太监们刚刚把谢澜赏赐的东西搬完。
其中拿着账册清点的穗儿见都搬好了,便收了收那带着酸意的目光,道:“宁小娘娘,东西都送到了,若没什么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宁阳倚在软椅上,道:“慢着,不急。”
她看了眼月白,月白便拿出一把银子分给今日抬东西的下人。
“今日辛苦公公们了,这些银子就拿着,当是请你们喝茶。”
小太监们乐着接过,只有为首的太监总管犹豫了一下,看了眼穗儿,而后才拿。
宁阳便清楚的知道,这太监总管是知道穗儿的与众不同的。
看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谢澜已经让穗儿当半个主子了。
月白将银子给到穗儿的时候,穗儿嫌恶的撇开头,嘴上扯出笑,道:“奴婢就不必了,都是分内事,怎能收宁小娘娘的银子。”
不是不收,是看不上。
她要多少银子,皇上都会给她。
宁阳倒也不强求,让月白回来,自己则是去亲自挑了一样宝贝放到她手中。
那是个满翠的翡翠手镯。
翡翠以绿为尊,这满翠是什么价值,自然不必多说。
穗儿不懂宁阳为何如此,前几次她明明还在谢澜面前给她脸色看呢。
“宁小娘娘这是何意?”
宁阳高她一些,垂眸看着她,眼神有种上位者的怜悯感,道:“穗儿姑娘辛苦了,你是从王府就跟着皇上的,收的赏赐怎能与旁人一样?自是该给你更好的。”
若是以前,宁阳赏她点什么她也就收了,但不知为何,此刻她耳边不断响起宁阳之前对她说的那句“我是贵人,而你是下人”……
随后她低头看那镯子,同时也看到了自己再无蔻丹的手指,顿时一股恼怒涌上心头。
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高高在上赏她个镯子,她就要感激涕零吗?
不就一个破镯子,她只要想要,谢澜也会送给她,用得着宁阳在这假惺惺的赏吗?
恶心!
穗儿憋着一股气,将那镯子扯下来要还到宁阳手里。
“奴婢不用。”
月白见状,道:“穗儿姑娘真是好不识礼数,得了赏赐不知谢恩就算了,还满眼看不上。”
穗儿暗搓搓瞪了一眼月白,“宁小娘娘别误会,奴婢不是看不上。”
宁阳:“那就是觉得太贵重,自己配不上了?”
配不上……
可以说,宁阳句句话都刺在她敏感的神经上。
想当初她也是三品官员的嫡长女,比她宁阳差不了多少,又不真是没见过好东西的下人。
可此刻她不得不咬牙道:“是,奴婢配不上这样的好物。”
“我说你配得你就配得,前几日皇上还因你跟我发了脾气,这镯子,算是我给你赔不是,马车一事,是我胡乱揣测,委屈了你。”
宁阳说着又把镯子往她手上戴。
宁阳越是要赏给她,她越觉得自己被辱,宁阳越是往她手上戴,她就越是要扯下来。
推脱间,也不知是谁手滑了,那翡翠镯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几段。
宁阳惊呼一声,后退了半步,下一秒月白就一个健步过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穗儿脸上。
穗儿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得犯耳鸣,偏过去的头半晌没有回正。
“大胆,御赐之物,竟被你给毁了,你是想拿命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