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在上,娘娘她身穿凤袍改嫁了!

第29章 待宰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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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出声过的官员此刻都心有不详之感。

宁阳能当着众人的面说皇上将这些赏赐随她处置,那想来不会有假。

他们自己一口一个灾民的,如今宁阳要将宝贝都义卖,他们又有什么立场说出半个不字?

于是,方才后续跟风的几个官员立马调转风向,连连支持,而带头的几个,只能扯出一个别扭的笑,也应声道:“看来,方才下官等所言,果真是误会了,宁太傅和宁尚书都为百姓殚精竭虑,就连宁小娘娘……也让我等敬服。”

宁阳道:“诸位大人过奖,今日义卖一事,还望诸位大人多多支持,义卖之物都是既然是皇上用作赏赐的,定然都是顶顶的好物,必不会委屈了出资的大人们。

且我宁阳发誓,义卖所得财物,宁家定会全数捐与灾民,而有所贡献之人的名字,也会记录在册。”

她这样说完,不论心中是何立场的官员,面上都不得不拍手叫好,这义卖也就顺利开展。

有小厮一件一件地呈上宝贝。

宁阳负责介绍这些个罕见玩意儿。

而宁若鸿则是从管家手中拿过铜锣,放到宁宴手里,让他亲自主持。

“第一件义卖宝物——天蚕丝。”

天蚕丝,何等珍贵,在它面前,京中贵妇一掷千金追捧的蜀锦和香云纱都黯然失色。

人要衣装,若是用它做一件丝裙,在京中贵女圈里谁来都得高看一眼。

这宝贝放在第一件,独身前来的官员们倒没太大反应,但是拖家带口来的,都接收到了自家夫人渴求的目光。

来都来了,这钱总是要花的。

通常来说,越往后的宝贝价会叫的越高,还不如一开场就拿下,好顺带哄得自家夫人高兴,一举两得。

这天蚕丝的起拍价是五十两银子,报出价格的同时,立刻就有官员起身,“八十两。”

“一百两。”

“一百五十!”

“二百两!”

二百两,已经远远超出了这卷天蚕丝的价格。

在场坐在末端的一些入仕不久的小官,每月的俸禄也才三四十两,不过这义卖,主要针对的也只是六品及以上官员,尤其是某些中饱私囊的,每月都能靠这种途径,多捞几百两银子。

当然,不一定是以现银的形式捞,可能是粮食,可能是珠宝字画,尤其是四品之上的某些蛀虫,不知道每年要捞多少油水去。

此时小小一卷天蚕丝到了二百两,叫价声就慢下来了,但为了防止后面的宝贝更贵,最后还是将这天蚕丝的价格滚到了二百五十两。

之后无人再加。

毕竟天蚕丝只是布料,若这在此之上能加点钱淘到古董字画,不是更划得来吗?

而喊出二百五十两的,正是最开始挑刺的礼部官员。

眼看宁宴拿着的铜锣就要敲下去了,堂上冷不伶伸出一只修长精干的手,拿手白皙又骨节分明,在阳光下能清晰看到他手背上的经脉。

随后,一声懒倦的声音响起:“且慢。”

众人看去,见是谢之朝。

他来凑什么热闹?

众人对谢之朝观感不好,有几位来得晚的官员,进宁家大门前可是听说,就在刚刚,楚王府里又抬出来一位姑娘,已经断了气。

且他交往的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纨绔和江湖人,若不是他身上流着皇家的血,是万没有资格和他们坐在一起的。

大家本就不喜他,可他接下来的话,更是给那些个官员气得脸色骤黑。

只见他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一千二百五十两。”

一千二百五十两?!这是直接往上加了整整一千两!

众人吸了口凉气。

为了这么块破布,至于吗?

不错,天蚕丝是珍贵非常,但是在一千两银子面前,说它是块破布也不为过。

“楚王殿下,您……”

这礼部官员想问谢之朝凑什么热闹,但终究是没敢这么问出口,便转而道:“这……一小卷天蚕丝而已,这价格也抬得太高了吧?”

谢之朝眯眼笑了笑,“本王知道这价高,只是这义卖,为的从来不是物有所值不是吗?既然要赈灾,本王身为亲王,总要带个头,出份力。

本王身份高些,每年到手的银子是多些,但这一千多两,也已超了亲王每年俸禄的五层,也算对得起皇兄,对得起百姓了吧?”

他说得满不在乎,但也明晃晃地给众官员定下了掏银子的最少份额。

他这个臭名昭著的王爷都愿意那每年俸禄的五层以上,那其他官员最少也要按照这个比例来。

就例如刚才那礼部官员,若按照五层算,他至少也要掏四百多两,而他刚才差点就二百五十两拿下那天蚕丝了。

他都要拿四百多两,而俸禄在他之上的官员还有近二十位,他们一个个都极重官声,若是再义卖上被楚王给压下去,那实在是丢了老脸。

那卷触感细腻的天蚕丝落到谢之朝手上,接着其他宝贝陆续登场。

有字画古玩,金钗首饰,玉器花瓶等,每位官员基本按照年俸禄的六层出价,最终那几箱子宝贝卖完后,算下来一共有近一万五千两银子。

几乎是翻了三倍。

这数额达到了先前朝廷波动第一笔赈灾款的一半。

以往朝中官员们都巴不得能跟宁家走近一点,但这次的席面,他们是真后悔来。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往那儿一坐,就是个待宰的肥羊。

且若是没有楚王在这捣乱,他们本来都很默契地打算出自己年俸禄的二到三层,有些甚至只打算出一层,结果向来不问朝政的楚王非要出来撒银子装气派,害他们凭空要多亏几百两。

还有,还有那个宁阳也绝非善类,他们以后是打死也不再相信宁阳贪图赏赐了,免得再把他们聚一起搞一次义卖,谁卖的过她啊。

众官员们明明心都在滴血,一个个还得装作欣慰开心,说着能为灾民做贡献实乃荣幸云云。

但是出了宁家大门,坐进自家马车后,整张脸就垮了下来。

想来唯一高兴的只有几位官员夫人,有的得了和田镶金发钗,有的得了绯红珊瑚手串,还有一位捧着个硕大的夜明珠,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