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李元曦送到家门口，陈峥看着她带着惊惶又有些依赖的眼神进了门，才转身离开。
他还不忘反复叮嘱：“有任何不对劲，立刻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报警，千万别犹豫。”
李元曦用力点头，看着陈峥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轻轻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回到自几久违的家中。
陈峥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沙发上。
刚才的追逐和蓝京京制造的混乱场面，还在脑子里回放。
冷汗，现在才真正浸湿了后背。
要是没有蓝京京……他不敢想下去。
那帮人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行动果断，还带了家伙。
“X”组织……
他摸出那个造型古怪的加密通讯器，这是“守夜人”留下的唯一联系方式。
犹豫片刻，他按下了连接键。
电流的滋滋声响了很久，久到陈峥以为不会有人接了。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低沉、经过处理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一丝电溜音：“你惹上麻烦了。”
“‘X’组织的‘清理者’已经盯上你了。”
陈峥心头一紧：“清理者？什么东西？”
“处理‘异常信息泄露’和‘不稳定因素’的。”
守夜人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简单说，就是‘X’组织的杀手，或者叫，清道夫。手黑，活细，效率高。”
“他们为什么盯上我？”
“你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人，调查了不该调查的事。”守夜人顿了顿，“别再轻易靠近那个李明哲了。”
“他不是已经恢复了吗？”陈峥不解。
“表象而已。”守夜人声音更沉，“‘占据者’虽然离开了，但谁也不能保证没留下点‘纪念品’吧。李明哲现在，在‘X’眼里，要么是需要回收的实验体，要么是需要销毁的废弃物。”
陈峥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那个‘占据者’，到底是什么来头？它想干什么？”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好一阵。
“代号，‘播种者’。”
“它的目的……”守夜人似乎在斟酌词句，“利用你们人类现有的科技，特别是未来科技的那个大模型，筛选坐标，稳定能量，最终……建立一个稳定的‘门’。”
“连接‘现实’和‘里世界’的‘门’。”
未来科技！大模型！
陈峥脑子里嗡的一声，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有些晕。
怪不得李明哲的办公室像个实验室，怪不得有那么多他看不懂的仪器！
“还有，”守夜人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播种者’离开李明哲的身体，不完全是它自己的意愿。似乎和李明哲本人的意识反抗有关，也和……某个AI的干扰有关。”
AI？
陈峥瞬间绷紧了神经，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蓝京京的身影。
难道是京京之前入侵未来科技数据库，无意中……
“保护好你的AI。”
守夜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她可能比你想象的更特殊，也更危险。‘X’组织对高级人工智能的兴趣，不比对‘里世界’小。”
“你发现了X组织的一个秘密实验室，就当做你这次和我交换信息的“物品”吧。”
通讯那头的电流声滋滋作响，像是信号随时会断掉。
话音刚落，通讯器里只剩下忙音。
“嘟——”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了。
陈峥握着的冰冷的通讯器，突然化作发这亮光的尘埃，消散了。
夜深了，窗外的漂亮的风景园林，远处有明亮的城市星火，屋内却只有电脑屏幕散发着幽幽的光。
就在这时，电脑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图标闪烁了一下。
陈峥点开。
是一封加密邮件。
发件人：守夜人。
邮件内容很短，没有多余的寒暄，直入主题。
“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找到并摧毁了X组织在这里设置的一扇‘门’。”
陈峥的手指停在鼠标上，呼吸都屏住了。
他的线索？是指他之前无意中发现的未来科技的秘密实验室？
守夜人继续写道：“连接暂时切断，现实世界与他们的联系被大幅削弱。你暂时安全了。”
安全了…
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似乎终于可以稍稍放松。
“残留在现实世界的X组织成员失去了‘门’的稳定支持，会暂时蛰伏起来，收敛活动。”
邮件的最后一句是：“但还是要保持警惕。”
他赶紧将邮件内容共享给了蓝京京。
陈峥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服。
过了一会。
“哥哥？”
蓝京京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邮件内容分析完毕。‘门’被摧毁，威胁等级暂时下调。”
“暂时…”
陈峥重复着这个词，心里却并不轻松，“守夜人也说了，只是暂时。”
“是的，”
蓝京京应道，“根据现有信息推断，X组织的目标并未改变。‘播种者’的计划，以及他们对高级人工智能的兴趣，依然是潜在的威胁。”
陈峥揉了揉眉心。
摧毁一个“门”，不代表X组织就此罢手。
李明哲身上的“印记”呢？那些“清理者”真的会全部躲起来吗？
他看向身旁，空气中似乎勾勒出蓝京京的身影轮廓。
“京京，你觉得，守夜人可靠吗？”
“根据他提供信息的准确性，以及目前的结果判断，其可信度较高。”蓝京京的声音很平静。
“但他动机不明，立场未知，仍需保持谨慎。”
陈峥点点头。
“嗯”
至少，今晚可以睡个稍微安稳点的觉了。
陈峥感觉紧绷了多日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整个人瘫在椅子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感觉，就像溺水的人猛地吸到了一口空气。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蓝京京。
去面对面分享这份喜悦！
他站起身，快步走向房门。
手刚搭上门把，还没转动，门却从外面被轻轻推开了。
门口站着的，正是蓝京京。
她好像也正打算推门进来，小手还悬在半空。
四目相对，空气安静了一瞬。
陈峥咧开嘴笑了，蓝京京也弯起了嘴角，甜糯糯地喊了一声：“哥哥。”
下一秒，陈峥上前一步，用力将她抱进了怀里。
紧紧的，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了。
这些天积压的恐惧、担忧，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
“京京…”他声音有些发闷，“没事了，守夜人说，我们暂时安全了。”
怀里的人儿轻轻“嗯”了一声，小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
巨大的喜悦和放松感冲刷着陈峥，他忍不住将蓝京京举了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
“太好了！”
蓝京京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柔软的发丝垂落下来，扫过陈峥的下巴和脖颈，甚至有些被带进了衣领里边。
有些痒，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清香。
陈峥的动作停了下来。
举着温软的身躯，感受着颈间的酥痒，他的心跳变了好多拍。
陈峥的手掌卸力。
她低头，他也正仰着脸。
距离在不知不觉中拉近。
呼吸似乎都缠绕在了一起。
陈峥喉结滚动了一下，慢慢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前倾。
预想中的触碰竟然提前到来了。
反而是自己的嘴唇，被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带着一点点湿润的触感。
他倏地睁开眼。
竟然还勾连上了一条透明晶莹的丝线。
是京京。
她主动…亲了他？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蓝京京微凉的手指。
细腻，柔软，带着一种非人的质感，却又无比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