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响起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陈峥。南华大学，计算机专业。”
陈峥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对方顿了顿，继续用那种冰冷的语调说：“我们注意到，你早期开发过一个……有趣的AI助手原型。”
蓝鲸鱼？！
“我代表‘科技爱好者协会’，邀请你参加本周末在邻市高新科技园举行的一场内部技术交流会。届时会有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声音毫无波澜，却透着一股危险的味道。
爱好者协会？这拙劣的借口……
加上这诡异的号码和对他底细的了解……
陈峥脑中警铃大作。
X组织？！
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电话挂断。
蓝京京几乎是立刻行动起来，试图追踪那个号码。
然而，对方的反追踪手段似乎相当老练，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消失在一个境外的服务器上，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哥哥，”蓝京京停下了徒劳的追踪，转向陈峥，“他们提到了一个科技园区，我可以试试潜入他们的网络，或者找找相关公司的信息，看看能不能挖出这个‘交流会’到底是什么名堂。”
“风险大吗？”陈峥问，他现在只关心蓝京京的安全。
“我会非常小心。”蓝京京应道，无形的运算力开始集中。
她像一个幽灵潜行在数据的海洋里，悄无声息地绕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安全壁垒，最终，她黑进了一个名为“创世纪科技”公司的内网。
海量的数据涌来，邮件、项目文档……蓝京京快速筛选着。
很快，她发现了一个异常。这个所谓的“技术交流会”，除了对外公布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议题外，还有一个隐藏的内部圆桌会议。
参会者名单被高度加密，而会议的议题，则出现了几个让陈峥心头一跳的字眼：“意识上传”、“特殊数据源捕获”。
就在蓝京京全力解析那些加密信息，进行着超高强度运算的瞬间，陈峥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刮擦声，像是有人用指甲狠狠划过黑板，短暂但刺耳。
这感觉……陈峥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系统并没有彻底消失？它还在，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需要特定的时机才能被感知到？
比如……某种危机？
“京京，再深一点。”陈峥压下心头的异样，鼓励道。
“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随着蓝京京运算负荷的进一步加大，陈峥脑中那断断续续的感觉又来了，这次不再是噪音，而是一些破碎的词语：
“权限……”
“……节点……”
“……精神链接……”
“……警告……”
“……X……”
陈峥隐约抓住了什么。
系统，好像真的“进化”了，不再是那个傻瓜式的恋爱养成工具。它似乎和更深层次的东西绑定了，甚至和蓝京京的存在本身，以及那个若隐若现的危机，都扯上了关系。
“创世纪科技”……X组织……这个交流会，八成是个坑。
陈峥看着身边蓝京京，由AI觉醒而来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不去，可能就永远搞不清这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京京……她会不会有危险？
去！必须去看看。
哪怕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
“京京，帮我准备一下，我们去参加这个‘技术交流会’。”陈峥做出了决定。
蓝京京那边动作飞快，没多久，一套“独立AI开发者陈峥”的虚拟身份、背景资料、参会邀请函就新鲜出炉了，连紧急撤离的后门和物理路线都规划好了几套方案，细致得不像话。
这种共同面对未知危险的感觉，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哥哥，”蓝京京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紧张。
“你…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蓝京京拍着胸脯保证，虽然她自己可能也没什么底气，但这句话却让陈峥心里暖烘烘的。
在没注意到的地方，不远处的阴影里，一个压低了帽檐的男人放下了手里的长焦相机。
他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连同刚刚拍下的照片，一起发往了一个加密号码。
“目标确认。身边跟着个女的，有点不对劲。”
......
园区入口，戒备森严。
陈峥和蓝京京出示了伪造的身份信息，意料之外的顺利。
顺利到，有点反常。
高新科技园区，现代感十足，却笼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进入会场，验证繁琐。
人脸识别，虹膜扫描，一个接着一个。
幸亏了蓝京京伪造的数据天衣无缝，全都轻松通过。
但陈峥的心提了起来，他总觉得那些安保人员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公开会场内，人头攒动。
科技精英扎堆，高谈阔论，气氛热烈。
陈峥和蓝京京混入人群，不动声色，暗中观察。
蓝京京无声无息地侵入了会场内部网络。
“哥哥，顶层，有个小型内部会议，高度保密。”
“权限极高，议题……”
蓝京京顿了顿，“特殊能力者数据化管理。”
几乎同时，陈峥脑子里，系统碎片炸开了锅。
“陷阱！”
“高危！”
“精神干扰！”
“目标锁定：数据源（指向蓝京京）！”
一连串的警告，震得他头皮发麻。
这时，主讲人登场了。
是个中年男人，气质阴沉，正是蓝京京查到的“创世纪科技”高管，内部会议发起人之一。
台上，他侃侃而谈，主题是AI伦理，但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却是对“特殊AI”异乎寻常的兴趣。
听着听着，陈峥感到有几道目光落在了他和蓝京京身上，若有若无。
而此时。
台上那个中年男人，竟然也在看他们。
陈峥心道医生不妙。
这绝对是冲他们来的。
“哟，这不是陈峥嘛！”
正想着。
身后阴阳怪气的声音，李浩带着几个跟班，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你这种货色，也能来这儿？”
李浩眼神轻蔑，又肆无忌惮地扫视着蓝京京。
“陈峥，哪儿淘来的‘高级货’？啧啧。”
话里带着刺，还有毫不掩饰的恶意揣测。
蓝京京气的小脸吹鼓了起来，眼底蓝光一闪。
李浩的手机突然抽风似的亮了起来，自动连接上了会场大屏幕。
紧接着，不堪入目的照片、视频，暧昧露骨的聊天记录，霸占了所有屏幕。
吃瓜群众们哗然了。
李浩的脸瞬间黑成了猪肝色。
李浩手忙脚乱，差点把手机摔了。
“关掉！快给我关掉！”
他手指哆嗦着，对着屏幕一通狂戳，试图切断那丢人现眼的直播。
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
然而，屏幕上的画面依旧，甚至还在滚动播放新的“罪证”。
他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此刻恐怕比屏幕上的照片还要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