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望舒晚上回家,就开始着手求婚戒指的设计。
那小年轻客户说年前会一直待在沪城,也不是太急,但她想着,今年第一次在沈家过年,自己总要抽出些时间准备,便想着提前完成。
说是不急,也就急了。
晚十一点,沈星怀已经来瞧过她三次。
送汤,送点心,这一次不知道送了什么。
这段时间都睡在一张**,叶望舒跟他之间的客气少了许多,偶尔也拿俏皮话怼他。
她从电脑前抬起头,状似无意问:“你再多来几次,我会理解成是在监视我的。”
门口的男人拿了条薄毯,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迈腿走进去。
“工作什么时候结束?”
她不答,端了手边的咖啡抿一口,“怎么,我不在你睡不着?”
睇过来的那一眼,带着毫不自知的无尽风情。
沈星怀的浅笑变深笑,一笑,缱绻干净的眉目就舒展开,冷欲一丝不剩,就剩温润。
他把毯子披到小姑娘身上,又摸她的脑袋,手指勾着朝下,最后刮一下粉嫩的鼻尖,语气透着宠溺。
“怎么办,让你猜对了。”
叶望舒被他那一记眼神看得心尖都酥麻起来,忙躲开了目光,伸手去拢肩上的毯子,动作太急,手边的咖啡被打翻,全洒进了电脑里。
电脑刺啦一声,很不给面子地黑了屏。
画了一晚上的设计图,怕是要毁于一旦。
短暂的一阵僵硬,后知后觉又反应过来,方才在他来之前,她就在账号里做了存档。
换台电脑登录即可。
她站起身,擦着他的肩膀而过。
“我去借你电脑用用,很快。”
他已经低头去处理电脑上的咖啡渍,温润似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去吧,这里我帮你收拾。”
自打有了自己的书房,她就很少进沈星怀的。
一进门,就深吸一口气,有熟悉的雪松香味,冷清的木质调。
最近跟他同住一屋,日日被这淡淡的香气萦绕,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些许贪婪,一时闻不闻,心里就空落落的。
他的电脑24小时常开,登上自己的软件账号,才发现被打断的思路怎么都连不起来了。
懊恼得把鼠标乱点一通,无意间竟打开来他重用的浏览器页面。
都说,男人的浏览器,就如同女人与闺蜜的聊天记录。
查一查?
也是鬼使神差,点了搜索,却在最近的浏览记录里,发现他频繁查询有关梦游症的一些蛛丝马迹。
她张着嘴,惊讶了好一阵。
男人的浏览器,果然都藏着惊天大秘密。
工作是没法继续了,心里七上八下,觉都睡得不太安稳。
夜里还做了梦,是个梦中梦。
梦里沈星怀一脸僵尸一样的表情,压在她身上要她履行妻子的职责,被吓醒了,又没醒,看到睡在身旁的人,直愣愣地坐起来,再次冲她诡异地笑。
这次是真被吓醒了,冷汗早已湿透衣襟。
第二天一早,她顶着一双熊猫眼,拦住了正要赶去公司的沈星怀。
“今天可有空,陪我去趟医院?”
难得见她主动提出要求,男人慢条斯理扣着腕表,咔哒一声轻响后,他低下头来。
“夫人有令,不敢不从!”
注意到她状态极差的脸色,他才惊觉出小姑娘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一问原因,才得知她是要去探望李木,顺便,再去老中医那把把脉。
她说,“上次开的药已经不多了,我觉着挺有效果的。”
一本正经地说谎,男人却没瞧出半分端倪。
到了医院,先送她去把脉。
老中医下药快准狠,亏虚的身子总算补回来一些,没白让她受那日日吞药的苦。
把完了,沈星怀让她坐着稍等,自己去取药,被她一把拽过衣角。
她坐着他站着,一个居高临下,一个微微仰头,他眼带疑惑,她双眸潋水。
“怎么了?”
这样一幅有求于人的乖巧样,着实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手指不自觉抚上那抹娇嫩的唇,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会毫不犹豫吻上去。
叶望舒确实有求于他,所以没躲。
“你也去把个脉试试?”
放着个会梦游的男人在身边,她瘆得慌。
这儿的老医师有些手段,一定会给他瞧出个所以然出来,对症下药,早治早好。
沈星怀没听出她那点暗戳戳的小心机,只以为她当真关心自己,宠溺地揉一揉脑袋,将事情应了下来。
叶望舒就又陪着他折回去,起身的时候,水潋潋的眸子眯了迷,计划得逞。
老医师见他们来,倒也没多大意外,喝了口水,直接让沈星怀坐下。
把了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却是对着叶望舒说的。
“小夫人,你丈夫这问题,可全都出在你身上啊!”
叶望舒纳了闷,他梦游,跟她有什么关系?
在她指着鼻子自我怀疑时,老医师又哈哈两声笑,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给出结论,“你丈夫没啥问题,就是禁欲太久,回去多温存温存,啥事儿都解决了。”
有那么一刻,叶望舒似乎是亲耳听见了自己脑子里发出来的嗡嗡声。
好像从手里掉下去什么东西,蹲下身捡,又什么都没捡着。
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手机放进包里,拿出来,又放进去。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显得很忙。
沈星怀也被老医师的一番话弄得颇为不淡定,怔一怔,漆黑的瞳色里翻滚出几卷热浪出来。
知道小姑娘脸皮薄,回头去看,羊脂玉般白净的肌肤果然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他给她找台阶,“大夫说笑了,我们感情很好。”
她配合笑了两声,嘴角僵硬。
临走时,却还是不甘心,都站起身来了,又下了决心似的重新坐下去。
“老先生,他就没有,其他什么症状吗?比如神经方面的,梦游症?”
老医师笑得深不可测,手指头在她的病历本上敲了敲,一脸笃定说:“他没有梦游症,但你有!”
哗啦一声。
这次碎掉的是她……
从门诊出去,她流星大步走着,沈星怀与她始终保持两三步的距离,不急不缓地跟着。
快上车时,他出声提醒,“不去看李木了?”
前面的人停下来,顿了大概三秒左右,突然一个转身,将男人反转式地抵到车门上。
“说,我有没有在你面前梦游过?你看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