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武英殿。
高宗皇帝姗姗来迟,笑问道。
“列位爱卿,今日这是怎么了?”
“不到廷议的日子,你们便召集求见于朕,可是军中有要事发生?”
镇北公傅德拱手回禀道。
“回皇上。”
“老臣此来,是来向皇上告状的。”
高宗皇帝诧异不已,好奇问道。
“傅爱卿要告谁的状?”
“以傅爱卿在军中的威望地位,难不成还有人敢为难你?”
镇北公傅德闻言,当即愤愤不平道。
“皇上允诺十九殿下选人之权,是为了十九殿下能够招揽贤臣猛将,但如今,却成了恶法!”
一听傅德提到宁安,高宗皇帝心下就一个咯噔,略带不安地问道。
“十九?”
“他近日又做什么了?”
傅德登时卡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高宗皇帝见状,看向其他人。
“你们呢?”
“也是来告状的?”
众人齐齐点头,同仇敌忾。
高宗皇帝这会儿却是纳了闷了,问道。
“十九他有这么大本事?”
“你们可都是我大离的股肱之臣,乃是护国镇邦的武勋,怎会被一小儿欺负成这样?”
济国公黄玉飞最是年轻,也对皇帝最忠诚,闻言禀告道。
“回皇上。”
“燕亲王,哦,也就是十九殿下。”
“他府上的长史拿着他的令牌,把负责守卫皇都的大营都逛了个遍。”
“先前皇上又金口玉言说过,奖赏十九殿下在皇都之内任意选人的权力,我等也不敢拦着。”
听到这里,高宗皇帝脑子嗡了一下,好几息才缓过劲来,问道。
“你们的意思,那混账动了军营?”
“还有,他还没有就封,未曾正式开府,他哪里来的长史?”
“朕怎么不记得,给他调拨长史了?”
说着,高宗皇帝还有些不确定,回头看向侍候在一旁的大太监李兴。
李兴当时一个激灵,忙保证道。
“回皇上,皇上您确实没给十九殿下调过长史。”
“奴婢敢以人头担保!”
不用想。
又是那个混账胆大妄为,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长史。
高宗皇帝点头,神色木然道。
“说吧,那混账又给朕闯了什么祸?”
武勋们相互看了一眼,以眼神推举出了镇南公周兴。
周兴是个高大的壮汉,性子看起来也好爽得很,见状大喇喇地站了出来,回道。
“皇上,事情其实很简单。”
“臣等不知道十九殿下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他府上的长史以银利诱,把各处大营弄得是人心浮动。”
高宗皇帝大概已经猜出来是什么事了。
他握了握拳头,强忍着把那逆子抓过来廷杖的想法,问道。
“那狗屁的长史,出了什么价儿?”
周兴见皇帝连仪态都不顾了,显然火气不小,忙回道。
“安家费一人二十两,另外饷银一月二两,足额发放。”
高宗皇帝一下子就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来告状了。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被那逆子不知从何处招来的长史这般一闹腾,各处大营没直接哗变,都是将士还算心有顾忌。
“十九,他从各处大营里招走了多少人?”
高宗皇帝忍不住问道。
镇北公傅德黑着脸,道。
“七百余人。”
高宗皇帝舒了口气的同时,疑惑道。
“这么少?”
“别的营兵都没动心?”
“我大离一个县令的官俸才不过四十多两,可一个兵就能有二十两银子的安家费,还有一月二两足额发放的饷银。”
“朕不信大营内的兵都是安贫乐道之人。”
济国公黄玉飞适时解答了皇帝的疑问。
“回皇上。”
“十九殿下的这个长史很有一套。”
“各处大营动心的人着实不少,可这位长史挑选的实在太过苛刻。”
“有犯过事的不要,家里没有别的兄弟又有高堂在世的不要......”
“总之,条件很多,能满足的人确实不多。”
高宗皇帝还是有些不解。
“既如此,不过是七百多人,分到各处大营也没多少,你等另外找人补上不就好了。”
“还来朕这里告什么状?”
“朕乃天子,金口玉言,不过七百人而已,岂能轻易地更改赏赐?”
“若是改了,朕的脸面往哪里搁?”
镇北公傅德却是忍不住了,诉苦道。
“皇上!”
“起初我等也是这么想的,反正那位燕王长史也没有闹出什么乱子,很守军营的规矩。”
“可后来我等才发现。”
“那位阎王长史招走的都是营内最为听令,且悍不畏死的兵。”
“这可都是一营兵马的骨架!”
“若没有这些人在战场上给其他人做出表率,激发血勇,那各营兵马很可能变成只能打顺风战的乌合之众。”
这么一说,高宗皇帝就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当即吩咐道。
“来人!”
“把十九召来。”
......
片刻后。
武英殿内。
匆匆赶来的宁安和高宗皇帝及一众大臣大眼瞪着小眼。
双方相视无言。
沉默了些许,高宗皇帝先发制人。
“混账东西!”
“谁给你找的长史?”
宁安面露迷茫,困惑道。
“长史?”
“没有长史啊。”
“儿臣的长史不应该由父皇指派吗?”
这下,高宗皇帝更加生气,怒道。
“你还敢在朕面前装疯卖傻?”
“你没有长史,那傅爱卿他们怎么说,你府上长史在各处大营肆无忌惮地招揽营兵?”
宁安恍然大悟道。
“原来父皇说的是这个啊。”
“韩掌柜不是儿臣府上的长史,他只是替儿臣跑腿办事而已。”
“长史必需由礼部择选,再交由父皇定夺。”
“儿臣岂会做这等有违朝廷礼制的事?”
镇北公傅德却是质问道。
“这位韩掌柜分明拿的是燕王府的长史令牌,不知十九殿下如何解释?”
宁安佯做明白的模样,说道。
“傅国公是说这个了。”
“先前内务府不是先把制作好的印玺和长史令都给本王送了过来嘛。”
“正好韩掌柜说他贸然前往大营,没有凭证的话,很容易被人当成细作给杀了。”
“所以,本王就把长史令牌拿给他了。”
“就是个凭证而已。”
“当时本王还特意交代韩掌柜,让他不要以燕王府长史自居。”
镇北公傅德顿时瞪眼。
“殿下这是在狡辩。”
那位韩掌柜是没有自称长史,可他的一句一顿都让人误会他是燕王府长史!
“证据呢?”
宁安摊手道。
“总不能傅国公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定本王的罪吧?”
镇北公傅德顿时哑口无言。
高宗皇帝见此,一拍龙案,怒道。
“好了。”
“那就先不说长史的事,现在说在大营招募兵马的事。”
“十九,谁让你在大营胡来的?”
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