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出了对付十九的计策,李贵妃心情是愉悦的。
但现在,脸色一下子就黑到了极点。
宫内,一片阴沉。
值守的宫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榻上,李贵妃冲着身旁的心腹侍女招了下手,吩咐道。
“莲香,你去查查。”
“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春雨也是个糊涂的,事情都没听个明白,就慌里慌张地来给本妃报信,真是废物点心。”
说着,恼恨萦心之下,李贵妃难免寻人出气,便下令道。
“来人,把春雨拉出去杖责五十。”
“给她长长记性。”
心腹莲香领命离去,春雨则是在求饶中被人架了出去。
不久,就传来惨嚎声。
侍立在李贵妃身旁的侍女绿绮适时劝道。
“娘娘且息怒。”
“外朝有镇国公在,纵然是皇后,若无铁证,也奈何不得娘娘。”
“春雨忠心报信,若是打得狠了,怕会下人们一心为主的情义。”
李贵妃这会儿也消了气,闻言点头道。
“说的有理。”
“来人,让人停了吧,这春雨直叫得本妃心烦。”
“派人送她回去,再送些上好的金疮药,为她治伤。”
吩咐完这些,李贵妃不在理会这等小事,转头问道。
“绿绮啊,你说,皇后这是唱的哪出?”
“她素来一副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清高模样,怎么今日突然大怒?”
“难不成,是十九那小畜生捣的鬼?”
“可董妃也没和皇后有什么交情吧?”
“那小畜生是怎么说动皇后的?”
“还是这里面有什么事情,是本妃不知道的?”
绿绮沉思了一下,回道。
“娘娘,现在我们在这里乱猜没什么用。”
“不如等莲香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左右镇国公乃是朝廷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只要镇国公在,娘娘不会有事的。”
李贵妃却是摇头。
“你不懂。”
“如今皇帝的想法谁也捉摸不透。”
“我爹他虽握着朝廷西疆二十万大军,可他在朝堂上也不是没有对手。”
“真要让人拿住了把柄,皇帝再发怒论罪,怕不是要被墙倒众人推?”
“这些年,本妃一直如履薄冰,眼下还不是得意忘形的时候。”
话说到这,绿绮也不再多说,只掌了下嘴,道。
“娘娘说的是,奴婢多言。”
李贵妃没在意这个,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
她总感觉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
大内皇宫的事,机密不机密的,还得看是什么人来问。
以李贵妃的地位,加上以往在宫中的威势,莲香很快就问到了想要知道的消息。
贵妃殿内。
莲香回禀。
“启禀娘娘,事情问清楚了。”
“是皇后娘娘听闻十九皇子受了重伤,便派宫中女官前去看望。”
“结果女官在董妃那里得知十九皇子重伤之时并没有太医前去诊治,甚至连药材也是陈药劣药,便回禀了皇后娘娘”
“于是,皇后娘娘大怒,说皇子就是皇子,不能由得家奴欺负!”
“这才有了彻查太医院之事。”
“目前,没听说有人攀扯到贵妃娘娘的身上。”
“不过奴婢打听到,有人看到十九皇子先前去过皇后寝宫。”
李贵妃闻言,本来稍稍松了口气。
但听到最后,她当时就惊立而起,大叫道。
“不好!”
“不能让皇后再查下去了!”
“十九那小畜生果然和皇后联合到一起了!”
然而,就在身边宫人都一头雾水的时候,李贵妃又猛然间住了嘴。
她疑神疑鬼地打量着周围的宫人,连连挥手。
“绿绮留下,你们都退下去!”
宫人们应命离去,只留下二人独处。
李贵妃也顾不得耽搁了,连忙吩咐道。
“绿绮,你现在就去找太医院的院正钱太医。”
“告诉他,事情发了,让他把首尾都处理干净。”
“最好让那个拒绝给十九看病的太医,永远的闭嘴。”
“记住是永远的闭嘴!”
“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太医院的事攀扯到本妃的头上,不然,本妃固然完了,你们也好不了。”
绿绮知道事情重大,当即点头应命。
“是。”
“婢子这就去办。”
然而还不等绿绮出去,李贵妃又喊住道。
“等等。”
只见李贵妃眼珠一转,咬牙道。
“另外,你去告诉钱院正。”
“真到了绝路的时候,让他自己安心上路,他的家人老小,本妃一定帮他安排好。”
绿绮心下一惊。
寻常太医也就算了,可总管太医院的院正那可是正四品的官员。
这个级别的官,也要将其逼死吗?
“绿绮!”
一声厉喝,将绿绮从惊诧中震醒。
李贵妃一脸怒容,呵斥道。
“你发什么愣?”
“还不快去!”
绿绮匆匆离去。
“皇后,你终于还是出手了!”
李贵妃惨然一笑,颓然地跌坐在榻上,内心祈求道。
“希望,来得及吧。”
“只要没了人证,就没人能攀扯到本妃的头上!”
......
太医院。
公房内。
院正钱书正在处理着公务。
太医院不仅负责给皇宫大内的人看病,还要时不时听候皇帝差遣,去给大臣及其家眷看病,以示荣宠。
而人吃五谷,哪里有能不生病的。
可想而知,他平日之忙碌。
“院正,门外有女官求见。”
有侍从禀告。
钱书头也不抬,允准道。
“请她进来。”
须臾。
绿绮入内,关好房门,快步近前,道。
“钱院正,娘娘有事吩咐。”
院正钱书见想要跟随入内的侍从直接被拦在门外,心中着实有些不喜。
虽说这位是贵妃娘娘的心腹,可他好歹也是正四品大员。
哪有上门的客人,直接自作主张把主家的侍从给关到门外面的?
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心里不爽,钱书脸色就不好看,板着脸道。
“既是娘娘吩咐,那便快说吧。”
“本官还有公务要忙。”
事情紧急,绿绮也懒得计较这个,冷笑一声,便把李贵妃的话都交代给了钱书。
几句话间,钱书的脸色就变得煞白。
“娘娘,真是这么说的?”
钱书也不再纠结先前的不满了,变脸讨好道。
“还请女史(官职名)透漏些实情,下官若过了这一劫,日后必有厚报。”
绿绮冷漠地看着钱书,肯定道。
“娘娘派我来传话,自是一字不敢差的。”
“话说,钱院正堂堂四品大员,却在我这一小小宫中女官面前贱称下官,不嫌脸红么?”
说完,也不等钱书说话,绿绮就告辞道。
“好了,娘娘的话,我带到了。”
“怎么做,钱院正自己斟酌着办吧。”
“娘娘已经给够了体面,希望钱院正能自觉些。”
说完,绿绮转身就走。
钱院正想拦但又不敢拦,只好再次关好房门,在公房内左右踱步。
“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好不好的,就看钱院正怎么做了?”
房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我是贵妃的人!你们这些贱人是谁?也敢抓我?”
“谁!?”
钱院正惊恐叫道。
“救你的人!”
宁安推开房门,跨步入内,冷声下令道。
“来人,把这宫女和钱院正一并抓起来,交由皇后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