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户部点卯后,各部开始了忙碌。
三皇子周钰依旧在户部主事,但看着始终不见人影的周泽,心中泛起焦虑:
“皇弟,你觉得周泽真会来吗?”
“我也不知道!”
周钰桌案旁,四皇子周锋看向空****的户部大门,嘴角抽道:
“十五个位高权重的公侯重臣,便是母亲也要忌惮,周泽如何不惧?
我想他昨天是故作从容,实际上是被吓到了。”
“惊吓应该是被惊吓到了,但昨天周泽回府后,可不是没有动静。”
“他让两个丫鬟分别去打探那些公侯重臣的生平和隐私风闻去了,还让老仆去了趟长安大营见他的配军。
虽不知说了什么,但想来应该有些安排!”
周钰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要是周泽真被十五个重臣给吓到了,他设套计划全完了。
“打探那些生平和风闻有什么用,我们连那些人贪腐证据都有,可还不是不能拿他们怎样!”
周锋摇头轻笑:“周泽找人去配军营,真是可笑,难道他还想带兵攻伐这群人?
他便是发疯,也不会疯到这个程度。
恐怕他真是惧怕了,担心有人对他不利,才找他那些乌合之众的配军寻求护卫。”
周钰闻言心中轻叹,真是那样的话,针对周泽设套的计划就落空了,只能寻找其他方法灭杀周泽。
就在他心中失望时,户部大门外忽然出现一道俊美身影,正是周泽。
“皇兄,你当真来了,臣弟就知道你是真心想帮我,要是皇兄能帮我追讨回欠银。
皇兄出使齐国时,我额外再送皇兄一份厚重礼单。”
看到周泽到来,周钰瞬间松了口气,连忙拉着周泽进来。
“答应了皇弟,自然不会违诺!”
真是生怕他不进套,连额外礼单都加码了,周泽心中暗笑,道:
“而且昨天是我考虑不周,今天晴空碧日,正是休沐时期,可以安排十五位重臣公侯前来户部商谈!”
还这样搞?
周泽也天真得过分了吧。
周钰不想浪费时间,只能说重臣无礼,不可能前来商议:“皇兄,不如按照我的方法来,我们去找那些公侯!”
“我的方法要是不奏效,不如再用皇弟的方法!”
“皇弟对那些重臣说得不错,昨天是他们无礼,今天我们必须更严厉!
你派那些户部堂官去告知十五位重臣。
皇弟奉陛下旨意,钦点追讨国库欠银事宜,另外有我辅佐,若今天还不来户部商议,那就没有任何余地,勿谓言之不预也!”
周钰听着微皱眉头,这回周泽将他和女帝的名头都抬了出来,明显是狐假虎威。
可那些重臣若真认为他是主谋威逼他们的人,该怎么办?
他可不想和那些重臣产生冲突,但看了看周泽满脸严肃样子,迟疑片刻还是答应下来。
反正抬了他的名头,重臣公侯还是不会来户部,周泽说过方法不奏效,那就跟他去见那些重臣。
到时候周泽还不是任他拿捏!
“徐侍郎,按照我皇兄的说法做,派遣堂官去请那些公侯前来!”
当周钰下达指令,立刻有十五位堂官分别前去传信,这一回每个堂官足足耗费了一个时辰,才陆续回到户部交差。
他们得到结果都一样:
十五位重臣公侯,都称身体抱恙,无法前来。
“皇兄,你看看,哪怕是抬出陛下与我的名头,他们都不会来谈判,可见嚣张到了何种地步!”
“追讨欠银,兹事体大,不如你跟我亲自去些公侯家中讨要欠银!”
周泽方法失效了,总该进入他的圈套吧。
周钰心中狂喜,仿佛已经看到了周泽被重臣纷纷下手暗杀景象,但此刻却见周泽脸色愤怒,凶光毕露:
“皇弟啊皇弟,我确实低估了这些人的猖狂!”
“身为臣子,不思为国尽忠职守,清正廉明,反倒贪公肥私,身为父母官,不思为民请命,扶危济困,反倒作威作福。
这些人该杀!
兵部侍郎崔雄章何在?”
“卑职在此!”
崔雄章从周泽身后走出来,摸不着头脑。
今天周泽来户部的时候,又特地让他和程文义来了一趟,按理来说不需要这么麻烦,周泽想要资源直接找户部就好,反正兵部和礼部都通过了章程。
可是谁让女帝有旨,让他们协调配合周泽。
“你带我腰牌前往长安大营,将我仪仗兵马带来,我要诛杀这群蠹虫,以正国法!”
卧槽!
玩这么大,周泽是疯了?!
且不说兵马能不能对付得了那些公侯重臣,单单就是在长安城内私自统兵,那就是如同谋逆的大罪。
但一瞬间,崔雄章立刻接过周泽腰牌!
周泽只要统兵攻杀重臣,那死罪肯定跑不了,他必须报夺剑之仇啊,一旦周泽前往齐国,他就没机会了。
“崔大人等等——”
事情完全超出了掌控和预期,周钰内心涌现一丝不妙预感,出声叫住崔雄章。
但只见崔雄章满脸喜色,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快步走出户部大门。
周泽笑着拍了拍周钰肩膀:“皇弟为什么要等等,难道想姑息这群蠹虫,还是不想为陛下追讨国库欠银?”
两个问题都有坑,周钰不会中套,道:
“带兵诛杀,是不是太过了?”
“动人利益,如杀人父母,若是不用雷霆手段,他们怎么会交还欠银?”
话是这个道理,可周泽是想死吗?
没有女帝旨意,带兵攻杀重臣,形同谋逆,而那些重臣甚至能根据这个名头当场杀了周泽,女帝都不会不满。
“皇兄,还是操之过急啊!”
周钰还是不想整出这么大阵仗,他此刻想到了昨晚周泽派出老仆去长安大营的手笔,周泽肯定有计划预谋,不是那么简单。
而且最重要的是,周泽刚刚是打了他的名头。
“时机刚好,可没有着急,皇弟不是想带我去那些重臣家中讨要欠银吗?”
“其实按我的法子,你我带兵去重臣家里讨要欠银也是一样!”
你我带兵?
周钰看着周泽嘴角的神秘微笑,只觉头皮发麻,立刻划清界限道:
“皇兄注意措辞,是你带兵,而非我带兵,我不同意你的方案!”
“好好好,是我带兵,此事与皇弟无关,所有责任皆是我一人所为。
我只有个问题,我带兵向那些群臣讨回欠银,皇弟去不去?”
“既然皇兄愿意承担责任,皇弟有什么不敢去?”
周泽抗下责任,是自己带兵攻伐重臣,那就和他无关了,周钰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已经看到周泽血溅当场的样子。
半个时辰后,户部门外战马嘶鸣,蹄如雷动。
周泽和周钰走出门外,只见五百人身骑高头大马,身披幽暗冷光甲胄,手持长矛,腰胯宝弓,背负长剑,齐齐来觐见。
最前方两人,分别是配军营旗牌使岳鹰和穆连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