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归墟第一层，星城市重点高中。
教室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
粉笔灰的干燥，汗水的微酸，还有……
若有若无的醒神汤逸散时产生的淡淡腥味。
荧光灯管发出低沉的嗡鸣，洒下惨白的光。
窗外是钢筋水泥的丛林，
悬浮飞车偶尔划破天际，
留下淡淡的能量轨迹。
这里是归墟，一个修仙与科技诡异共存的世界。
地上三十六层，地下十八层，
层层叠叠，如同一个巨大的蛋糕。
而他们所在的，便是最一层的凡人与低阶修士混居之地。
冯昊趴在堆积如山的课本后面，眼神有些涣散。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灵魂来自一个叫地球的地方，
塞进这具只有十六岁的身体里，
已经快一个月了。
四十岁的老灵魂，面对着高中课本上扭曲的符文和复杂的炼气公式，只觉得头大。
更让他头大的是，视野右上角那个加载了快一个礼拜的进度条，
始终卡在99%，纹丝不动。
“喂，冯昊。”
后背被圆珠笔戳了一下。
冯昊回头，看到一张略带稚气的脸，
是他的同桌林大友。
林大友压低声音，带着点好奇：
“昨天的‘引气入体速成班’，你怎么没来啊？
王老师还点名了呢。”
冯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有点事，耽搁了。”
他能怎么说？
说他穷得连补习班的费用都交不起了？
在这个世界，卷，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的。
幼儿园不教唱跳rap，
教的是基础吐纳法和灵气感知。
小学开始接触基础符文和炼丹材料辨识。
到了高中，更是地狱模式。
所有人都在为考入更高层、获取更多修仙资源而拼命。
补习班？那是标配。
家境稍微好点的，还有一对一私教，
甚至购买基因优化液和辅助修炼舱。
而原主……显然不在此列。
“叮铃铃——”
早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
教室里瞬间活泛起来。
冯昊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站起身，打算去校外买个最便宜的灵能馒头垫垫肚子。
刚走出校门没多远，
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
前面就被三个人影堵住了。
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
露出虬结肌肉的光头壮汉，
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属链子，眼神凶狠。
旁边两个小年轻，流里流气，
嘴角叼着不知名的能量棒，
冒着蓝色的火星。
光头壮汉上下打量着冯昊，
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
“小子，冯昊，对吧？”
冯昊心里咯噔一下，
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找我有事？”
“有事？当然有事！”光头旁边的黄毛小子怪笑起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或者……还点别的？”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在冯昊的腰腹间扫过。
冯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想起来了。
原主那个不省心的家伙，
为了购买一瓶劣质的炼气辅助药剂，
竟然找了地下钱庄借贷。
更要命的是，抵押物不是别的，
是他身体里的器官！
一颗肾脏，半片肝脏！
这帮天杀的！
“钱，我会想办法还。”
冯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给我点时间。”
“时间？”光头壮汉嗤笑，
“我们的时间，可是很贵的。
今天要么还钱，
要么……跟我们走一趟，去‘取’点东西。”
他说着，捏了捏拳头，
骨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冯昊瞳孔微缩，灵气悄然运转。
炼气二层。
他能感觉到，对面三个人的气息。
两个黄毛是炼气四层，
那个光头……赫然是炼气五层！
打不过。
硬拼绝对是找死。
就在冯昊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脱身之策时，异变陡生！
【叮！】
【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命运转折点，生命受到严重威胁！】
【命运齿轮系统，正式激活！】
【新手大礼包发放中……】
【检测到宿主当前境界：炼气二层。】
【命运之力注入，开始提升！】
一连串冰冷的机械音在冯昊脑海中炸响。
视野右上角卡了快一周的进度条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缓缓转动的古朴青铜齿轮虚影。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凭空出现在他的丹田气海，
然后如同决堤的洪水般，
汹涌澎湃地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贯入每一条经脉！
他的气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暴涨！
“小子，想什么呢？吓傻了？”
黄毛见冯昊愣神，不耐烦地伸手就要来抓他。
“等等！”冯昊猛地抬手，厉声喝道。
他强行压下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变化，
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
“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钱的事，真的可以商量。
你们看，我还是个学生，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对吧？
给我三天，
不，就一天！
明天这个时候，我一定把钱凑齐！”
他必须拖延时间！
体内那股力量还在疯狂增长，
境界壁垒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冲破！
【炼气三层！】
光头壮汉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耐烦。
“少废话！我们老大说了，今天必须见到钱，
或者……见到‘货’！”
另一个黄毛也狞笑着逼近：“小子，别挣扎了，
乖乖跟我们走，少受点皮肉之苦。”
冯昊一边赔笑，一边感受着体内力量的飙升。
经脉在扩张，骨骼在震鸣，
气海中的灵气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凝实！
【炼气四层！】
速度太快了！
简直就像坐火箭！
“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冯昊继续拖延，
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紧张的，
“我这里还有点零花钱，虽然不多，先给你们当利息……”
“滚你妈的零花钱！”光头彻底失去耐心，
大手一挥，“动手！把他带走！”
三个收债人同时动了！
炼气四层和炼气五层的威压瞬间爆发，
巷子里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他们如同饿狼扑食般冲向冯昊！
也就在这一刻！
冯昊体内的力量轰然爆发，冲破了又一道关隘！
【炼气五层！】
那股汹涌的力量瞬间充斥全身，
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让冯昊几乎想要仰天长啸！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
面对冲来的三人，冯昊不退反进！
“找死！”
他低喝一声，身体如同离弦之箭，
瞬间迎上最前面的黄毛！
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那黄毛只觉得眼前一花，
还没反应过来，
一只蕴含着沛然力道的拳头，
已经狠狠砸在他的小腹上！
“噗！”
黄毛双眼暴凸，
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虾米般弓起，
一口酸水混合着血液喷出，
倒飞出去，撞在巷子墙壁上，
滑落下来，晕了过去。
秒杀！
光头壮汉和另一个黄毛都是一惊，动作不由得一滞。
“你……你的修为？！”光头惊疑不定地看着冯昊，
刚才那一瞬间爆发的气息，
绝对不是炼气二层！
冯昊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他脚尖点地，身形一晃，
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另一个黄毛面前。
那黄毛骇然后退，仓促间抬手格挡。
“咔嚓！”
骨头碎裂的脆响！
冯昊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他的手腕上，
接着欺身而上，一肘狠狠撞在他的胸口！
“砰！”
又是一声闷响，第二个黄毛软软地倒了下去，
胸口塌陷下去一个明显的凹痕。
转眼间，只剩下炼气五层的光头壮汉！
光头脸色煞白，额头冷汗直冒。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
这小子绝对隐藏了实力！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光头色厉内荏地吼道，
脚步却在不自觉地后退。
冯昊一步步逼近，感受着体内仍在缓慢但持续增长的力量。
【炼气六层！】
系统的提升还在继续！
他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们今天，惹错人了。”
话音未落，冯昊动了！
炼气六层的速度全力爆发，
空气中甚至拉出淡淡的残影！
光头壮汉只觉得一股狂风扑面，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心头！
他怒吼一声，调动全身灵气，
双拳齐出，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轰！”
双拳相交！
光头壮汉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
从对方拳头上传来，
摧枯拉朽般粉碎了他的护体灵气，
震断了他的双臂！
剧痛瞬间淹没了他！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小巷。
冯昊面无表情，一脚踹在光头的胸口。
光头壮汉如同破麻袋般飞出，重重砸在地上，
抽搐了两下，彻底昏死过去。
巷子里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三个躺在地上的收债人，
和站在原地，气息沉稳的冯昊。
【命运齿轮转动，宿主改变自身命运，获得命运之力*10】
【当前境界：炼气六层（持续缓慢增长中）】
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冯昊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沸腾的灵气。
他看了一眼地上昏死的三人，眼神冰冷。
没有丝毫犹豫，他快速上前，在三人身上摸索起来。
片刻后，他直起身，
手里多了几张皱巴巴的灵币和一部老旧的通讯器。
蚊子再小也是肉。
他掂了掂通讯器，
直接掰成两半，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至于这三个人？
是死是活，与他何干。
他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校服，
转身走出小巷，重新汇入熙熙攘攘的人流，
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他自己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将不同。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