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些符箓和他脑子里那些标准制式符箓的差异。
简直就像是官方原版和山寨魔改版。
很多符箓里塞满了各种他从未想过的符文组合，功能看着都玄乎。
而另一些符箓，比如那张【清洁符】，却又精简得过分。
连他认为最核心的几个稳定结构都被省略了。
这能用吗？
就不怕当场失效，清洁变污染？
冯昊挠挠头，一脑袋问号。
一直挨到中午，李老头放下手里的符笔，招呼冯昊吃饭。
饭是简单的两菜一汤，就在店里的小桌上吃。
冯昊扒拉着米饭，终于没憋住：
“李爷爷，我上午整理那些符箓。
发现好多都……呃，挺特别的。”
他斟酌着用词，生怕冒犯了老人家。
“哦？怎么个特别法？”
李老头呷了口茶，慢悠悠地问。
“就是……比如那个【照明符】。
亮度明显比标准版的低不少。
还有【驱虫符】，结构简化了好多，我担心效果……”
冯昊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观察到的说了出来。
李老头听完，放下茶杯。
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小冯啊，你以为制符是搞艺术创作，只追求完美效果？”
他顿了顿，看着冯昊。
“制符，首先得考虑成本！”
“成本？”冯昊愣了一下。
“对！成本！”李老头伸出两根手指，
“一个是制作成本，符纸、符墨损耗，这都是钱！
另一个，是使用成本！”
“使用成本？”这个词冯昊第一次听说。
“就是信仰之力！”李老头解释道。
“符箓要生效，得消耗信仰之力吧？
这信仰之力哪来的？
还不是大家平时一点点向正神祈祷、捐献换来的？
珍贵得很！”
“你想想，一张效果强劲的符，
用一次消耗十点信仰。
我这改过的符，效果弱一点，
但用一次只要五点信仰。
老百姓过日子，哪个更划算？”
李老头拿起一张简化版的【驱虫符】。
“这张符，材料省了三成，制作时间快一半。
使用消耗的信仰点也少了四成。
效果嘛，是差了点，但对付普通蚊虫足够了。
你说，大家会买哪种？”
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点醒了冯昊！
卧槽！还能这样搞？
他一直以为符箓就该追求极致效果，
完全没想过还能从成本角度去“优化”！
这不就是典型的“降本增效”吗？
他立刻放下碗筷，拿起之前整理的符箓，用全新的眼光再次审视。
那些被他认为“偷工减料”的简化，现在看来简直是神来之笔！
那些被他视为“画蛇添足”的古怪符文。
原来是为了在降低主要功能消耗的同时。
用极小的代价维持符箓的基础稳定性！
太牛逼了！
冯昊越看越心惊，越看越佩服。
这位李老头，绝对是个被埋没的扫地僧！
“怎么样，看出点门道了？”
李老头看着冯昊眼中放出的神采，笑呵呵地问道。
“看出来了！李爷爷，您太厉害了！”冯昊由衷地赞叹。
李老头摆摆手：
“瞎琢磨罢了，上不得台面。
我看你对符箓挺有悟性的，
有没有兴趣学学制符？
就当帮我个忙，不过我可没钱再给你开一份工资啊。”
“学！我学！”冯昊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李爷爷，我愿意学！
工资不用您给！
要不这样，我自己买材料。
制作的符箓放您这儿寄卖，卖出去了您抽成就行。
万一我手笨，做废了。
损失也算我自己的，不让您担风险！”
能学到这种实用的制符技巧。
别说没工资，倒贴钱他都干！
“你这小子，倒是挺会算账。”李老头笑了笑，
“行，就依你。下午我教你画最简单的【神行符】。”
下午，冯昊屏息凝神，坐在小桌前。
李老头拿出一张绘制好的【神行符】作为范本。
“你看，标准的神行符，
追求的是极致速度和爆发力。
对使用者负担很大，信仰消耗也快。”
李老头指着符箓上的纹路：
“我改了这里，还有这里。
把启动功率调低，改变了灵力在腿部的几个支撑点，
让它更‘省油’。
这样一来，效果大概降低一成。
但消耗同样的信仰点，能多跑差不多一半的时间。
对普通人来说，足够用了。”
冯昊听得连连点头，将老头的讲解牢牢记在心里。
接着，李老头演示了一遍绘制过程，动作缓慢而清晰。
轮到冯昊上手了。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符笔，蘸上符墨，学着李老头的样子开始绘制。
第一笔，抖了。
符箓灵光一闪，废了。
这东西，在学校模拟和实际绘制符箓。
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别急，心要静，手要稳。”
李老头在一旁指点。
冯昊定了定神，拿起第二张符纸。
这一次，线条流畅了不少，但画到一半。
一个符文的转折处稍有迟疑，灵力岔了。
又废了！
第三张…第四张…
连续四张符纸化为废品，四百块钱打了水漂。
冯昊额头见了汗，绘制符箓比他想象的更难。
不仅要精准控制笔触。
更要引导灵力在符纸上按照特定轨迹流淌。
稍有差池就前功尽弃。
但他没有气馁，反而更加专注。
第五次尝试。
他完全沉浸其中，脑子里只有符文的结构和灵力的流动。
笔尖划过符纸，发出沙沙的轻响。
当最后一笔落下，整张符箓骤然亮起温和的白光，随即隐去。
成了！
“不错不错！”李老头拿起符箓仔细看了看。
满意地点头：“这么快就能成功，悟性很高，是个学符的好苗子！”
冯昊长舒一口气，看着自己亲手制作的第一张符箓，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晚上，冯昊谢绝了李老头留他吃饭的好意。
答应以后每周一三五晚上过来帮忙。
便带着李老头送他的一套基础制符工具和一沓空白符纸，回到了宿舍。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开始搜索各种版本的【神行符】。
官方标准版、军用版、极限竞速版、长途旅行版……五花八门。
他将这些符箓的设计图和李老头的简化版放在一起，逐一对比分析。
“标准版注重通用性，
军用版强调爆发和防护，
竞速版牺牲续航换速度……”
冯昊看得入了迷，各种符箓的优缺点，
设计思路在他脑中交汇碰撞。
他忽然灵光一闪。
“李爷爷的思路是降低功率和改变支撑点来省‘油’。
那我能不能用程序优化的思路。
把控制灵力流动的几个核心符文简化一下？
减少计算量，是不是也能降低消耗？”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
凭借着上学时打下的符文基础和多年编程养成的逻辑思维，
他开始尝试修改李老头的简化版神行符。
他在草稿纸上不断演算、重构。
简化这个转向符文…
合并那两个稳定符文…
调整能量输出节点的权重…
一个小时后，一个全新的【神行符】优化方案在他笔下成型。
他估算了一下，这个版本在李老头的基础上。
应该能再降低半成的制作成本。
同时提升半成的效果！
“搞定！”冯昊兴奋地挥了下拳头。
虽然只是微小的提升，
但这可是他独立完成的优化！
带着满满的成就感和对未来的期待，
冯昊洗漱完毕，倒头就睡。
他并不知道，在他沉睡之际，冥冥之中。
那股曾推动他突破炼气期的命运之力再次悄然降临。
这一次，他的修为境界纹丝不动。
但无数关于符箓的图案、
绘制技巧、符墨调制知识。
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
从最基础的符文辨识，
到复杂符箓的结构解析，
再到各种材料的特性运用……
他的大脑仿佛成了一个高速运转的符道处理器。
疯狂吸收、理解、融会贯通。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平静的脸上。
一夜之间，冯昊的符箓造诣突飞猛进。
悄无声息地，他跨过了那道门槛。
真正踏入了制符师的行列。
初品，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