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庆良松开了沈知锦的手。
竟然琢磨起了这句话,从男人的角度上看,沈纫秋的确太瘦弱了些。
程先生在名媛千金的圈子里一向受欢迎,的确不可能如此急色,定然是沈纫秋出去做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了。
“给个教训也好,她这段时间的确太松散了。”
沈庆良说得像个大家长一般,但心里想的却是,用这个拿捏住沈纫秋,看她还敢不敢用程先生和自己叫板。
奶娘拖着虚弱的身子,想要给沈纫秋求情。
坐在正位的沈知锦和沈庆良只是冷眼看着,“是她自己不知检点,这也怪不上我们。”
“大小姐不是那样的人,求老爷小姐开恩。”奶娘想要跪下,但身上太过虚弱,竟然直接从**掉了下来。
奶娘趴在地上,单薄的寝衣被夜风一下子吹透,她咳着咳着竟然呕出一口血来。
沈庆良暗叫不好,奶娘可是沈纫秋最重要的人,万一被沈纫秋看见了,定然要大闹。
沈知锦却不以为然,“爹,这次沈纫秋有错在先,要是程先生知道她不检点,还可能给她撑腰吗?咱们不必怕她。”
沈庆良沉吟了片刻,竟然觉得沈知锦说得有道理。
“老爷,大小姐回来了。”管家从外面跑进来。
沈庆良腾地站起来,“请家法!”
几个腿脚快的小厮应声去搬了长凳和藤条来。
管家一见瞪大了眼睛,还不等他把话说出来,沈纫秋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沈知锦一见她,就让人把沈纫秋按住。
“玷污我沈家门楣,还不抓了大小姐,免得她继续丢人现眼!”
沈庆良已经把藤条抓在了手上,几个小厮眼瞧着就往沈纫秋身边去。
“啊——”
院子里响起了接二连三的尖叫声,还不等几人抓住沈纫秋,就一个个被踹得飞了回来。
“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沈庆良说着走出去,就看见了站在沈纫秋身边的程恒野。
他白衬衫西装裤,桃花眼带着笑意,上扬的眼尾却显出几分凌厉。
“沈家好生热闹。”
沈庆良心下漏了一拍,忙赔笑,“程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纫秋这孩子也真是的,您来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提前知会了,我怎么能看见这么一场大戏?”
程恒野单手插兜,语调散漫慵懒,却让沈庆良叫苦不迭。
沈知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快步走出来,“爹,沈纫秋又耍什么......花招。”
沈知锦第一次见程恒野,他穿着最寻常的白衬衫,却自有一股大富之家的矜贵,让她怔愣在了原地。
沈纫秋闻到了药味儿,又见这两人都在她的房间里,忙快步往里走。
“奶娘!”
她看见地上的一滩血迹,差点没站稳,立刻去扶奶娘。
沈庆良想要拦住程恒野,却被他一个淡淡的眼神逼了回来。
程恒野踏进屋里的时候,就看见沈纫秋颊边带泪,费力地把奶娘从地上抱了起来。
“小姐,他们要家法处置你,你快跑....咳咳.....”
“你别说了,奶娘,我没事,没人能处置我。”
沈纫秋声音染上了哭腔,她力气很大,不止把人抱了起来,还轻柔地放在了**。
程恒野靠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竟然想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也是一样的弱小无力。
“娘.....娘.....你别死,我带你去看大夫,爹打了胜仗,爹马上就回来了,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12岁的少年背着他病弱的母亲走在积雪的村道上。
娘死在了爹功成名就的那一年。
那个晚上,爹在城里奢靡无度欢天喜地的娶姨娘,他背着娘踏雪求医,直到背上的人渐渐变冷变硬还是无人问津。
“去找大夫!去!”沈纫秋眼圈通红,但府上却没有一个丫鬟小厮挪动半步。
沈庆良还在赔笑招待程恒野,“我让人备上了好茶,程先生赏脸去喝一杯?”
程恒野长睫微抬,“她说去找大夫,你听不到吗?”
沈庆良压根没把一个沈纫秋的下人的事放在心上,左右死不了人,反正现在程先生来了,他们自然有法子讨好,却没想到程恒野开口就是让他们去找大夫。
沈家的案子还在调查期,沈庆良哪敢耽搁。
“大小姐说让你们去找大夫,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去找最好的大夫,银钱不用吝惜。”
小厮得了沈庆良的话,这才挪动脚步,懒洋洋地往外走。
沈庆良见人去了,赔笑道:“程先生,我让人去了,这屋子里血腥气重,您请这边喝茶。”
“慢着。”
沈纫秋从屋里走出来,沈庆良一见她就蹙起眉。
“满院子的人都看着呢,我们可没人碰她,是她自己从**翻下来的,现在有客人在,你作为沈家大小姐应该懂事,不要任性!”
“是啊,姐姐,你从前在府里就没规矩,现在程先生来了,怎么还这么莽撞?难不成我跟爹看你这么晚不回来,担心你过来看看也不对了?”
沈知锦想在程恒野面前露脸,故意抢话。
“沈知锦,你莫不是以为我聋了?刚刚我一进院子,就听见你让小厮抓住我,还口口声声说我玷污了沈家门楣,你倒是说说,我如何玷污了沈家门楣?”
沈知锦没想到沈纫秋在程先生面前竟然半点也不知道遮掩家丑,竟然还非要对峙个清楚。
“是姐姐听错了,我没有那么说。”
“那我也该去医院看看耳朵了。”程恒野戏谑地说。
程先生发话了,这事就不能轻易糊弄过去了,沈知锦忙向沈庆良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沈庆良用帕子擦了擦脸颊的汗。
“知锦是关心则乱,这也是他们姐妹两个关系好才这样,你说是吧,纫秋!”
他用威胁的眸光看向沈纫秋。
“我的确与妹妹关系好。”
听了沈纫秋的话,沈知锦和沈庆良都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就听沈纫秋说。
“长姐如母,就是因为关系好,我才更应该帮妹妹治了这指鹿为马的毛病,免得传出去耽搁了妹妹的前程。”
她抢过了沈庆良手里的藤条,一步步走向沈知锦——